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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猫！骗肉！
晨雾裹挟着粉尘在骷髅与剑酒馆客房破败的窗棂间游荡，赛弗在木板床上翻了个身，猫耳无意识抽动着，经过充足的睡眠之后，梦中那些漂浮的思绪残片正一点点拼凑完整。
是昨夜对佩特拉与楚坦施展侦测思想时，从对方溃散的意识里捞到的记忆泡沫。
她看见佩特拉·朗跪在圣维特鲁维奥大教堂的中厅，白手套攥着一截绶带，喉咙里滚动着模糊的字节：“血缘瓶，可以验证出……哪位是真正的殿下。”
她看见楚坦对元帅说：“我们已经找到了血缘瓶的下落。此次……”
梦境画面碎裂成无数水晶棱面，每片棱面都映着同一座石棺，石棺上印刻着教堂的标志性圆顶，似乎是圣布伦娜大教堂。
她把梦境讲出来的时候，米粒正倒挂在房梁上啃着风干蛙腿，闻言嗤笑：“所以这帮老古董当真在找王室血脉？”
赛弗敲了敲轻薄的墙板，没有回应，“卢卡斯呢？”
“去找猫头鹰女士了。”
“诶？”
“法师们很担心鼠患成灾，卢卡斯有了点想法。”
红狮旅店中，卢卡斯问川流，“学院不便参与覆影明灯的剿鼠行动，但或许可以投放一些药物，比如抑制它们繁殖速度的药？”
“我们需要的是物种枷锁，不是杀虫剂。”川流指尖悬浮的法术影像光球中，鼠人胚胎在培养皿中抽搐，“我们对鼠怪投喂过类似的药剂，结果，催生出了能在子宫里啃食同胞的畸胎鼠怪。”
川流弹指将画面炸成血雾，“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德拉肯海姆的污染会让所有定向进化失控。”
卢卡斯沉默良久后说，“我们明日启程去浮桥工业区。”
川流：“祝顺利。”
-
前往浮桥工业区的行囊并不沉重，卢卡斯的计划是谈判，如果谈不拢……
就算了。
毕竟他们不可能以四人一猫之力对整个工业区发动进攻，因此也没有过多准备武器装备。
意外发生在即将抵达的时候，废弃的铁皮厂房在阴云下泛着冷光。众人沿着锈蚀的输送带前进时，前方传来持续的重物击打声。
有七具妄质生骸呈扭曲姿态嵌在建筑物外墙上，断裂的钢筋贯穿他们的胸腔，干涸的紫黑色血迹在墙面凝成钟乳石状的结晶。
“十点钟方向！”
转过堆满废弃矿车的岔路口，雷曼的警告被新的碎裂声淹没。
泛黄的玻璃幕墙左前方突然被泼上大片猩红浆液，一具扭曲的妄质生骸正顺着玻璃缓缓滑落，在表面拖出粘稠的触须状血痕。
赛弗闻到了空气里炸开的腐败甜腥，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前方那巨魔身高接近三米，灰绿色的皮肤表面布满苹果大小的肉瘤。它把又一只妄质生骸举到眼前端详，长满倒刺的舌头舔过脖颈，又把指头捅进生骸胸腔挑拣，“苦的……不好吃……”
它突然愤怒地将生骸尸体甩向玻璃。
噗嗤一声闷响，尸体在上面留下放射状血浆，形成和刚才一般无二的痕迹。
巨魔猛然转身，它浑浊的黄眼珠锁定众人，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参差獠牙：“肉肉！”
卢卡斯默默退到了最后，骑着米粒顺来的扫帚飞上半空。
米粒的匕首还没出鞘，赛弗从背包掏出香料瓶，创造法术形成的烤牛肋滋滋冒油，还散发着诱人香气。
巨魔的鼻翼剧烈翕动，扔下武器扑向羊腿，就在它大快朵颐时，雷曼催动的睡眠术正中巨魔，它摇晃两下轰然倒地，震起满地砂石碎屑。
赛弗注意到它的皮质背包磨损严重，背带甚至用金属零件修补过，像是经历过长途旅行，敞开的包口露出几块裹着苔藓的腐肉。
看起来它日常就靠这些生骸残块果腹。
鼾声持续了很短的时间，睡眼朦胧的巨魔揉着脑袋坐起来，伸出指甲缝里嵌着碎骨的食指戳自己胸口，“我，洛夫，讲规矩。”
它将自己的背包解下来，丢给站在最前面的雷曼，腐臭味惊飞了悬浮在半空的卢卡斯，“我，用这个，换小猫。”
雷曼：“你想用这个，换我们的诗人？”
“都是好肉！”巨魔激动地捶打一下地面，“这些不苦的！”
赛弗的尾巴竖起，“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让你吃饱。”
“骗人！”
“真的，那里有数不清的老鼠，可以做成鼠片、鼠饼、鼠条、鼠……”
“不！洛夫，要吃，好吃的，肉。就刚刚的，肉，就很好。”
赛弗后退半步，“刚刚的肉不能经常有，今天的已经用完了。”
米粒的匕首在指间翻转：“能打晕了直接走吗？”
卢卡斯传讯过来，“问问他来这里做什么？”
“洛夫，找巨魔王。拦路的，长两个脑袋的说，带鲜肉来，就开门。”他咧开淌着涎水的嘴看向赛弗，“你，算半块鲜肉。但是，你，每天变肉，给我吃，我，不吃你。”
卢卡斯：“南城门被双头巨魔控制，交出活祭品才放行。看来它的目的地不是这里。”
采佩西：“能用暗示术示意它离开我们吗？”
卢卡斯沉默。
是没有学会的法术了。
“打！”
雷曼的箭抢先离弦，钉入巨魔膝窝，采佩西拔剑向大腿挥砍而去，卢卡斯的奥术飞弹精准击中肉瘤。
巨魔浑浊的眼睛望着赛弗，手里还攥着半片幻象肉排。
米粒踩住它掉落的钢棍时，巨魔开始抽泣，瞥见对方眼里孩童般的困惑与委屈，这让她想起孤儿院那些被揍趴的呆儿。
“坏猫！骗肉！”
洛夫突然抓起半截钢筋掷向赛弗，暴起的动作让左肩的瘤子再次崩裂。
雷曼的火焰箭命中他扬起的右臂，焦糊味中那些蠕动的肉芽纷纷僵直脱落。
“它怕火。”
赛弗的幻术油桶刚在洛夫脚边成形，卢卡斯的龙息术几乎同时点燃油桶，青蓝色火焰瞬间吞没洛夫的腿，燃烧的皮肤下钻出蚯蚓状的触须，正试图包裹灼伤部位再生，最后几根触须仍在抽搐着缝合胸骨裂缝。
洛夫轰然倒地瞬间，胸腔突然涨成气球状，卢卡斯的防护结界刚罩住队伍，洛夫的躯体便如烂番茄般炸开，骨碴和肉块在结界表面溅出密密麻麻的凹痕。
烟尘散尽后，只见洛夫原本的位置隆起一团柏油状物质，表面凸起的面部轮廓依稀能辨出洛夫的样子，三根触手破土而出，将还在抽搐的肉团拖进地缝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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