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荆

作者:挽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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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夕


      邓正思看着房中残余的阵纹,转过身来,瞧见斐之何的指节正深深地抵着自己的眉头,且合着眼,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杨松夜手上还握着那枚罗盘,以指腹轻轻地抚了抚罗盘周身,道:“昨日我们去查过井中的西北角,罗盘虽然指向了那处,可里边什么也没有,只是处寻常角房而已。”
      只是没有从中搜查出什么实物,可昨日探查过后,宅中所有人都入了幻梦,只有斐之何与杜去江除外。这言明他们必然触动了幻境的曳,却不知这曳究竟是什么。
      昨日他们还做了什么?斐之何与明京、易微在房中布阵,因此阵晦涩些,斐之何需得对着道术来细细刻画阵纹,由明京与易微替自己护法,以免哪一步出了差错,灵力与灵属顺着阵纹生乱;而杨松夜带着明兆与易极在关天井中绕了一圈,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灭去饕恶的灵核后,关天井仿佛再度归回原本的效用,一丁点他物也寻不得;至于明扬、秀秋与肖谊,砌了灶台后便是做饭。
      如今这么一回想,竟寻不出是何处出了差错。前夜无事,昨夜却齐齐入梦,其中的不对劲不用细想也能觉察。秀秋与明扬打量着其余人的脸色,先将肖谊拉走了,去给他们弄些吃食。
      房中静悄悄的,斐之何这几日睡得不错,不曾燃过安神香,屋内仅有些炭盆透来的暖意。明京看了眼还闭着眼帘的斐之何,将昨日夜里与老申之间的谈话讲与众人。
      老申入夜便下了值,应是思量着什么,一个不察,便在街头处碰上了人。他见是两个孩子,便没多放在心上,正稍稍侧开了路,面前人却不依不饶,易微叫住他,一开口就说出了他的身份。老申显出些慌张,连忙将二人往僻静的地方带了带,直到知晓他们是斐之何的师侄,老申总算放下心来,正了脸色听他们发问。
      老申确实是那会儿到的渭城,只是不常在外走动,因而与千郎秋娘间便更无可能生出交集。真正发现些什么,还是在秋娘离开渭城之后,千郎心情郁郁,来客栈买过几次醉,有一次正好被老申碰上了,竟觉察他为灵体之身,只是他身上的灵气很淡,也没有什么灵力的波动,老申更看不穿其原身。老申反而担心千郎看穿了自己,因而提心吊胆着时不时打探些消息,只是在那之后没多久,岁苑便改了大门朝向,老申这才知道林千郎在改动宅子布局。后边再听到林千郎的消息,便是已离开了渭城,再不知所踪。
      “林千郎是灵体?”明兆有些惊诧,“可宅子里头除去罗管家灌注的道脉灵力,便再没有别的气息了啊?”
      易极同样也隐隐思量着,“会不会是他刻意抹去了。”
      易微站在易极身边,他的想法与易极的有些相近,此时也道:“林千郎的修为定然不俗,若不是醉了酒,老申都无法觉察其灵体的身份,可见林千郎能完全掩盖自己的气息,进而不漏破绽。”
      邓正思点一点头,“易微说的有道理。”他再度偏过头去,发现斐之何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手上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知是在想事情,还是犯了困。只是,邓正思能听出她的呼吸不似睡梦般浅,人明显还是清醒着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开口,亦不睁眼。
      明京循着邓正思的眼神看过来,也瞧见斐之何还是原来的模样,不免皱了脸色。
      骤然静了半晌,斐之何才终于缓缓睁开眼。桌上垫着一块布帕,上头是几瓣褪了色的积霞红,她眼神落下去,脸色则沉肃着,低声道:“将昨夜的幻境讲一遍。”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是明兆主动开了口。
      前边半截斐之何与杜去江看过,昨夜也曾借助夕回阵看过大半,只是想知道他们入幻境可曾经历过后边的事。众人虽然触了曳,入了幻境,但却被困在了垂花门内,只能瞧见庭院里头的一切。除去斐之何知道的那些,后边便是林千郎将新植下去的积霞红尽数铲除,虽是梦,却也能看出他那时神志不大清醒,似是受了什么刺激,开得正盛的积霞红汇成一片血海。他们也曾试图找过破解之处,只是里边确实诡谲,就连明京用了火属也不能完全毁坏那幻境。
      杨松夜忽然道:“第二次植花时,我瞧那林千郎是撒了些什么在土里的,只是掩在袖子里头,不太能看出来,似乎是一类浅色的粉末。”
      粉末?斐之何稍稍抬起一些头来,想起罗树也曾说过,他在梦中见那主人以药土滋养,他不知其方,便转而以道脉替之。这样看来,积霞红的根确实有些古怪,还有那卖花的阿付,先是与林千郎同族,花落后又要回积霞红之根,其中是否为着什么效用?
      “正思。”斐之何忽然唤他,“昨夜你的幻境是如何的?”
      邓正思朝她看来,眸光忽然有些闪烁,斐之何却定定看着他,似要自那双眸子里头看出些什么。邓正思眨了两下眼,偏回头来,眸中依旧是她的倒影,他说:“我好像是俯身在那林千郎的身上了。”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瞧向地上的阵纹,又带些不可思议看向邓正思,易微率先发问:“昨夜正思师叔也在夕回阵中?”
      邓正思摇头,然而这却更令人匪夷所思。易极看向斐之何,皱眉道:“难道还有第二处幻境?”
      “不。”斐之何淡声道,“正思与我是一起的,我们见到了那卖花之人的面容。”
      众人希冀的眼神通通落在二人身上。邓正思错开了眼神,摸了摸耳后,斐之何则以指尖敲了敲桌,拈起一瓣落花。指腹处的触感与夕回阵中的一模一样,她想起阿付的面容,不自觉拧起眉头。
      斐之何侧开一点眼神,发现四个小孩连着杨松夜皆盯着自己瞧,便道:“在外行走的人这样多,知道那花农的面容也无济于事。自林千郎离开后,渭城便再没有积霞红的踪迹,我特意给一些道者去了纸雀,也写了信托人去查积霞红,若有再现,回信应当来得很快。”
      线索只到这里,杨松夜将罗盘收好,一双杏眼在斐之何与邓正思身上转了转,道:“我再用些别的法子看看,你们谁同我一起?”
      明京与易极对视一眼,并未说话,易微在旁看得清楚,眼神在斐之何的方向转了一圈,转而伸手拉起明兆,道:“我们两一起吧。”
      杨松夜略一耸肩,并不大在意究竟是谁,只是待下去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当即便抬步出了房门。
      留下来的易极瞧了一眼地上的阵纹,道:“阵纹缺了一角,是师叔来补还是我们来?”
      两个师叔本都有些出神,易极这样问了一句,两人竟齐齐应了一声,邓正思先是看了那阵纹一眼,继而摇摇头,别说是夕回阵了,寻常阵法他还得看着道书才有把握。斐之何有些心不在焉,站起身来,她最是知晓那缺的一角是什么缘由而就,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便留给明京与易极来补,领着邓正思出了厢房,显然是有话要说。
      明京循着阵纹的痕迹,手上的火属慢悠悠地朝前填补着,他瞥了一眼外边逐渐走远的两个影子,难得有些纳闷,“正思师叔究竟是如何得了这夕回阵的效用的?”
      易极瞥了一眼明京,四人之中,他与明京的心思细腻些,注意的也多些,自然看出邓正思似乎与平日有些不一样;而斐之何就更是了,自后院回来就很是严肃,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难题。二人皆隐有所察,这难题不是那积霞红幻境的事,而是昨夜夕回阵之中,明明只有之何师叔一人,怎么能将先是住远处院子、后是待在杜去江布下的阵法里边的正思师叔一并牵连进去呢?
      易极其实隐隐有些猜想,可又觉得太过惊世骇俗,只道:“之何师叔应当是与正思师叔去说这事,想必总有个结果。”
      两人勤勤恳恳补完夕回阵缺的一角。这并不是多大的损坏,甚至只是一处小的不能再小的、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疏漏,夕回阵布阵晦涩,是在内,而此处缺的在外,甚至只是最初刻画的那几笔。最晦涩难明的那部分完好无损,反而缺了这么一角,稍微懂一些阵法的人都能瞧出来,这不是受困损毁的,而是阵中人心神摇动,出阵时恍惚了一瞬。
      邓正思心神也恍惚着,根本没细看。至于担上填补职责的明京和易极,就当做看不明白。他二人原也只是担心邓正思身上的五感出了问题而已,杜去江去极北时曾给二人留过叮嘱,二人袖子里头的纸雀一直严阵以待。
      斐之何寻了处远些的角落站定了,回过身子来,脸色透着阴沉,“昨夜你在院中做什么了?”
      邓正思下意识站直了身子,摆正了脸色,垂着眼去看她,老实地答:“没做什么,看了会儿道书便睡了。”也正是如此,他方才便觉察到了异常,夕回阵落在斐之何房中,其他人随便捡一个都比自己住得近,怎么反而是自己同斐之何一同入了夕回阵呢。
      夕回阵以方圆地界为基,寻旧忆往事,引阵中人复历,斐之何大致估算了下时段,只将林千郎与秋娘争吵前的亲身历过了,没成想邓正思居然也被牵入了阵。
      她一面犹疑地打量着邓正思,一面怀疑着是不是自己布阵时出了什么差错,夕回阵亦有两道门,一道是阵中朝门,另一道则为夕门,夕门常作隐门之效,是以备不时之需所设。
      斐之何又忍不住揉揉眉心,莫不是就这么巧,她将夕门开在了邓正思的院子里头?那也总不能开在床边吧。邓正思觑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还入夕回阵吗?”
      “入。”斐之何瞧他一眼,“这次我们一起入。”她伸手在邓正思衣襟上拨弄两下,瞧了眼里头贴在布上的一枚金符,没瞧出有什么不妥,又将他的衣襟给合上。
      邓正思自她动手的那一刻就没敢动,由着她再将自己的衣襟拨回去。斐之何撩起眼皮瞧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先回房去了。邓正思静了一瞬,只觉得今日的自己有些奇怪,没忍住又摸了摸耳后,这才跟上斐之何的脚步。
      斐之何先一步踏入阵内,又想起些什么,叮嘱着阵外的明京与易极:“我给牵灯姐姐去了信,晚些回信应当会到。你们不必在此处守着,去外边街市的花草铺子问问可有听过积霞红,又或是可见过一个面白左眼处有斜疤的花农。”
      二人点点头,看着邓正思也一并进了阵内。火属与金属自二人周身漫出,赤色与淡金交织相融,循着地上的阵纹的起笔游走,直至整座阵法生出莹莹微光,下一瞬,房中灵力大盛,二人的身影被那股忽而翻涌的灵光遮掩,随之被一片朦胧灵雾遮掩得模糊不清。
      明京与易极对视一眼,将房门合上,按斐之何留下的嘱咐行事。
      杨松夜还在查幻境的曳,她总感觉离得不远,但似乎又被什么遮蔽了视野,竟让她隐隐有种挫败感。这还是她第一次自己下山,没有师父在身边,她连问也无人可问,身边还跟来了两个孩子,其中脸圆的那个,瞧起来和自己刚入骋开山的年岁也差不多,但感知却要细致得多。
      杨松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瞧着厨房中的秀秋正忙活着,忽然有些不知去向,偏过脸去问明兆与易微:“这里边还有没有什么没查过的地方?”
      明兆不明所以地摇头,易微却想了想,道:“这里边半边是屋子,半边是院落,应当没有什么遗漏的吧。”
      杨松夜却看着朝外冒烟的厨房,窗子飘出一点辣椒的呛,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转过身来:“昨夜睡前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香味?”明兆眨眨眼,“这么说,好像是有一些,有点甜甜的,我还以为是自己饿了才闻到的。”
      易微失语地瞧他一眼,钻进厨房去问了明扬、秀秋与肖谊,这么一说起来,三人确实都闻到了一种若有似无得香气,肖谊常在街市往来,思索了一阵,说像是某种花草的味道。
      几人面面相觑,屋子里头并不燃香,宅子里边也没有什么花草,顶多是一些寻常低矮的草丛,难不成是闹鬼了,是鬼怪把这香气给带进来的?
      易微看着明兆越想越深,反而吓得自己打了个寒颤,面无表情地按着明兆的双肩晃了晃。世上是有魂魄,但杨松夜可不信什么鬼怪,如果真是什么鬼怪,为何只入幻境,既不吓人,亦不伤人?师父曾说过,幻境不过是装神弄鬼之术,没有能耐伤人之身,便只能想方设法乱人心神而已。
      正好明京与易极要去外边问问积霞红的事,人多了反而不方便,便由肖谊领着杨松夜与明京去了,剩下的三个则留了下来用早饭。
      明兆啃着包了糖馅的面窝,一双眼看向易极,道:“师叔什么时候能从夕回阵出来?”
      易极瞧了眼天色,将有糖馅的推给他,“一两个时辰总还是要的。”
      明兆撑着半边脸,伸手戳了戳吸溜着面汤的易微,发散着思绪道:“会不会真是魂魄在作怪啊?可是魂魄没有实体,难道是同饕恶一样,可以分出灵识的灵体?”
      易微伸手去端第二碗面,道:“你这话说的,难道这宅子招魂吗?世上哪有那么多能耐的灵体,寻常灵体能修得不露灵气、不泄灵力就已了不得了,那林千郎不知修了多久才有这样的道行。”
      明兆苦着点脸色,被他说得忽然生出些别的想法,道:“你们说,灵体修道化形之后,怎么都想隐姓埋名在人世过安稳的日子呢?像商堂姐姐与罗管家,林千郎想必也是这样吧。”他又戳戳易微,“你不是说林千郎与秋娘还想要孩子吗?可是有些灵体应当是不能……的吧?”
      易极忽然朝他看过来,眼神里带着些沉思,明兆歪头看他,“怎么,我说对什么了?”
      易极缓缓道:“你说得对。有些灵体确实不能繁衍后代,林千郎既然有这个想法,应当不在其列,但一直要不上,把脉也无异常,就有些古怪了。”
      三人忽然对视一眼,急匆匆跑出屋外去寻道书,明兆一口面窝还在嗓子眼,跑了两步就跑不动了,高声道:“是师父常看的那本!我昨晚放在书桌上了!”
      明兆气喘吁吁地进了门,这间厢房被他们充作书房,没有添置书架,因而道书全都一摞一摞地叠在桌上。易极手快,在凌乱的桌上很快翻到了自己想要的,从后往前倒着去找。易微扒在他身边,有些纳闷:“你不看前边的分录也翻得到?”
      明兆在一边道:“他记得住大致在哪,明京才是记得最清楚的。”
      三两句间,易极已经翻找到了地方。道者入世几百年,而灵体则要更早,虽命数比起常人多上许多,但繁衍却不比常人。大多灵体随着修为增长而延长命数,命数长了,修炼便也显得无趣,因而灵体多化人形,入人世。
      灵体为灵,不可妄动,道者间于早年立下心照不宣的约束,若未生乱、不为祸,便不得插手灵体之事。至于入邪道者,如那食芽一般,若不是恰巧碰上了飧滕道骨之祸咒得以藏匿,早晚会被天地玄雷灭去。
      灵体既已得形,于人世自然也有寻常生活,做工成家,绵延子嗣。但偏偏有些灵体不得繁衍,便如食芽一族;而有些则命中不得子嗣,只能以他法繁衍后代,有如百身。
      “这百身相传由其原身得名,居极荒地,生有百枝,以断枝繁衍,枝断而神魂断。”易极念出书上的记载,隐隐有些出神。
      易微也想起来了,道:“师父也曾说过,极荒地无人可至,百身原也只是个传说,可偏偏后边记载得却很清楚,是一段百身的实事。”
      一百身入道化形,自名元天。元天行于人世,为说书人,后娶妻十载,不曾有后,妻欲断情,元天不允。觉百身族忆,明繁衍之术,遂自断一枝,昏迷不醒。其妻探其呼吸不得,为之下葬,百年后,元天自土中出,断枝亦化形成幼童。
      这上边的记载与林千郎并无什么契合之处,但杜去江曾与他们说过,断枝需以木灵滋养,百身昏睡是以己身道脉养育,因而断枝方能百年化形。偏偏这般巧,这处宅子木灵低微,土灵繁盛。
      易极正想说些什么,忽然感受到一阵灵力。只见门外忽地显出一阵微光,光粒涌动着环出一扇门的模样,上边有火属与金属的气息,还隐隐有些耗去丹砂符咒的痕迹。
      明兆瞧着这扇凭空现出的门,有些诧异:“是夕回阵?”
      易微看了好一会儿,道:“这应当是一道阵门。”
      “夕回阵有朝门与夕门,这应当为夕门。”易极说着,放下手中的道书,抬步走近那阵门。
      “不会有什么事吧?”明兆却有些担心。
      “正思师叔应当也是这般入的夕回阵。”易极道,转身询问地瞧着他们。
      要是自己一个,明兆想必就不会进去,只乖乖在外边等着,但易微易极都在,三个臭皮匠再怎么也顶得住事。他咬咬牙,跟上易极的脚步。易微只是一个愣神,就见二人半边身子都钻入阵门去了,连忙小跑两步追上去。光粒闪烁了几下,泛出一阵灵雾,留下三道朦胧的影子。
      他们进来得正巧,正是林千郎与秋娘争吵的时候,只是似乎有些不大对劲,那林千郎看着怎么那么熟悉,好像正思师叔;还有那秋娘,看着也好像之何师叔啊。
      明兆正要上前两步,却发现自己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他伸手拍了拍,却像是拍在了一堵厚实的墙上。易极疑惑地伸手拍了拍,易微则直接侧着肩头撞了下,力度没收好,反而把自己撞得龇牙咧嘴的。三人正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瞧见不远处悬着几张符纸,明兆趴在屏障上歪着头去看,勉强卡着视线看清了,但却认不出那符画。
      易极瞧着斐之何腰间的荷包,那束口松散着,伸手将明兆拉了回来,道:“师叔的荷包是开着的,应当是师叔用的符。那是用于破阵的一种符咒,应当是以此将夕门开到了我们面前。”
      明兆与易微恍然地点点头,但很快又看着面前破不开的屏障,“师叔让我们进来做什么?我们也过不去啊。”
      过不去自然是正常的,夕回阵的效用是使人复忆,旧忆不尽,如何能入阵。也不知师叔是怎么做的手脚,那会儿商议的时候一直不说话,难道就是在思量这事?
      易极瞧了瞧周边,看着里边的邓正思与斐之何还在吵着,听来龙去脉,像是林千郎与秋娘因为积霞红生了争执,还提到了什么灵体一类的事。三人连忙高高竖起耳朵,生怕错失什么细节。
      斐之何余光里瞧见了易极三人的身影,但是身上还深深受夕回阵的效用脱不开身,就连出口的话语都无法左右,只好试图盯着面前与自己争吵的邓正思看,希冀能自他眸子中看出清明的神志。
      “……那是阿付做的,我之前也不知道。秋娘,你就为了这样的事与我这般置气?”邓正思说着,双眼忽然飞速眨了两下。
      “这样的事?你之前不知,那又是何时得知的?他可以用尸骸养出积霞红,保不准就可以用你来养出积霞黑!”最后一句高声了些,斐之何没忍住咳了几声,那是秋娘的反应。邓正思连忙近身给她抚背,争吵因此而停。
      斐之何心里清明着,知道邓正思此时不比昨夜神思恍惚,正想着该怎么脱身,忽然瞧见门外闪过一道身影。
      秋娘抬头去看,却先瞧见了那左眼上的疤痕。
      阿付轻轻笑着,眼里却是一片死寂,他说:“夫妻间怎么能有这么凶狠的争吵?吵着吵着,感情只会越来越淡。千郎,你说是吗?”
      林千郎怔怔地松了落在秋娘背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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