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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
科考结束,礼部的人正在加紧阅卷,满愿打算去看看,路上却听见不知道哪个殿里传来一声更比一声凄惨的尖叫,眉心一紧,连忙朝着声音源头走了过去。
昏暗的殿里血腥味浓重地笼罩着,一个太监正举着手里的利器欲要砍下。
“住手!”满愿大喝。
一进去就看见屋里摆了好几张椅子,上面的人被按压着,一脸惊恐,旁边还有已经被阉割好的人,有些痛到在地上翻滚,有些瘫软在满是血的地上,仿佛已经昏死过去了,就跟满愿从前看到的骟猪一样。
她这才想到古来皇帝为了避免宫中秽乱,男子入宫需得先阉割才能成为太监,如此残忍,今日她非得废除不可!
那群人见她进来皆屈膝躬身请安,其他还没来得及阉割的人看见她就跟遇见救星一样凑上前抓住她的裙角哀求道,“贵人!贵人!救救我们吧!贵人的大恩大德我们必定结草衔环!”
满愿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到底看着这样可怜的人还是心有不忍,道,“入宫阉割这个规矩不太好,从今开始就废掉,这些别再弄了,这些送去好好医治!”
为首的那个太监抬头愣了一下,看了看她又低下头,眼珠子转了一圈才恭敬道,“娘娘,圣上早就命人废除了这项规矩,这里的人都是□□妇女的,前一段时间因为采花贼的事情传入了宫中,圣上大怒,下令凡我朝有□□者,男子去其势,女子割其肉,死后抛于荒林,活着于边关修城,不予饱食,不给衣暖,这才……”
满愿被这番话惊了一下,低头却看到这群人心虚的表情,恶心顿生,一脚将人踹开,“刀刃不必太利!”说完嫌恶地抖抖裙摆快步离去。
礼部的人向来自持君子,在外向来温和有礼,此时隔着不知多远满愿都能听到礼部那边传过来的怒吼,一声更比一声要掀翻房顶。
走到门口才能听到里面在争吵的具体内容。
“你们真的要容忍一群女子进入朝堂!”
“怎么,员外郎大人竟要行一小人行径,就因为这常见的女子小楷字体就给予低分?”
“我何曾如此说过,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今日问各位同僚,男女共天下,你们可服气!”
“当然不服气!三纲五常岂能轻易乱掉!”殿中许多人异口同声愤慨答道。
刚刚那个反对员外郎的声音嗤笑道,“诸位同僚自去观镜,你们的表情可比东市里的屠夫还要凶狠啊!怎么,光看着这张像女子所写的文章就开始颤抖?开始害怕?”顿了一下,又听见他道,“一群平庸之辈,惯会媚上欺下,打压有才之士!”
“周行谦,你一个六品主事在这里插什么嘴!”那名官员被戳中心事连忙端上身份地位压人。
“这嘴我就插了,怎么,员外郎要让我卸甲归田?我怕你?还是怕你们?早不想同你们这群老匹夫共事了,我家厕所爬出来的蛆都比你们干净!”
“你!周行谦!好啊,辱骂上官,来人!给我拖下去,三十大板,狠狠地打,我看你还叫不叫!”
“别给我拿你那官位说事,我不干了!谁敢对我动私刑我天天去敲鸣冤鼓,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清净!”什么声音在殿里猛地摔下,落在青砖地上还弹跳了好几下,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你……你……竖子!果然是寒门小户起来的,没教养的东西!”又开始贬低。
那人却理都没理他,迅速转身,衣袍被门外的秋风吹得“夸哧”作响,周行谦面色坚毅,大步流星走出门。
“主事,现在可还没到下值时间,这是去哪儿?”满愿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周行谦本来凌厉的脸顿时被吓到破碎,“昭……昭贤妃娘娘……”
满愿笑着看向他,然后拨开眼前的人朝着里面走去,看着呆住了的礼部官员,温和地笑着问,“是谁要赶走我们礼部的主事大人呢?莫不是对朝廷的安排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臣等不敢!”尽管他们对满愿代行政事心有不满却只能在屋檐下低头。
“哦?你们的意思是我不辨是非、假捏辞藻故意陷害?”
礼部众臣悄悄瞥了她一眼,心中腹诽,这难道不是吗?面上却色愈加恭敬,腰身愈弯,纷纷道,“臣等不敢!”
“主事,你来说说,刚刚礼部各位大人为何争吵啊?”满愿一边说一边坐到尚书的位置上。
“娘娘!不可!”下面有人看见满愿坐的位置连忙道,又被一旁的人拉住。
满愿端起锦绣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这群人也真是能吵,茶都苦涩了口也不干,听到下面人说的话抬眼扫了下去,轻飘飘一句,“锦城,掌嘴!”
礼部众官员顿时跪下,一人为刚刚说话那人辩驳,“娘娘,侍郎只是遵守祖宗之训,还请娘娘宽恕!”
“祖宗之训有让你们以下犯上?我让主事说,怎么,侍郎嘴太松了,文章憋不住?锦城,在等什么呢,要让我亲自动手吗?”手中的茶杯重重落在案上,茶水溅了出来,洒在礼部争执的那张考卷上,满愿见到连忙掏出手帕拂拭干净,拿起来看。
“是,娘娘!”锦城上手就要打,又听后面传来声音,“用戒尺,莫要伤了你的手!”
“多谢娘娘!”
侍郎心中郁结,他堂堂正四品礼部侍郎竟被一小小宫女掌掴,还嫌弃自己会伤到一个宫女的手,简直是奇耻大辱,但他仍然乖顺地跪着,承受一下又一下来的巴掌,权力倾轧,一向如此,他信奉,所以遵守,手下拳头却捏紧了,圣上当真是糊涂了,居然让一个女人理政。
“主事,说啊!我听着!”满愿又看向呆愣在门边的人。
“回娘娘,原卷上呈必然会让些有心之人从中谋私,这不,某些人自诩大男子,看到一份高妙的策论就去探查它是否出自女子之手,因为文字娟秀疑为女子所作便言是下等之作,各位同僚也不害臊,妒意横生,竟然都认同,臣人微言轻,无法左右各位大人之论,却也不愿与小人共事,只能请辞,告小还乡!”周行谦才不管上面是男的女的,只要行正义之事那便是他拥护之人,若是个男子便样样好他便不会恶心这群人了。
“我有没有说过泄露考生信息之人作何惩罚?”贺瑾的父亲调任刑部前她见过,一个正直和蔼的老人,这次的科考本想调他回礼部坐镇,但老人家怕事,躲开了,她也不勉强,只能对各官员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但,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周行谦接过话头,“娘娘说这类人当斩!”
“主犯是谁?”满愿扫过下面跪着的人。
一群号称铮铮铁骨的文人吓软了腿。
“回娘娘,便是这礼部侍郎!”
侍郎吓得急道,“娘娘,祖宗之训,不斩文臣!臣只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女子难堪重任——当然娘娘天赋卓绝,定然与寻常女子不同。”
“来人!礼部侍郎滥用职权,在科考中徇私,当斩!拖下去,叫官员们都来看,引以为戒!”
侍郎惊站了起来,指着满愿道,“谁敢!我可是圣上钦点,六部审批登记在册的正四品文官,祖训文官不可杀,你这个妖女敢斩我!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让圣上许你掌权在这儿狐假虎威的,但天下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不会容你牝鸡司晨!”
满愿看着下面犹豫看向她的侍卫道,“怎么?没听到我说的话?”
“娘娘,要不先请示一下圣上?”侍卫劝诫道。
满愿抬眼看过去,“如何?你要我换人来带你也去吗?”
“臣不敢!”侍卫连忙将人拖了出去,那个侍郎一路挣扎一路骂,见她来真的又连忙求饶,声音慢慢变远。
满愿看着剩下的人,“余下诸位大臣有谁还和侍郎一起做了这件事?”她也不会全杀,只是杀鸡儆猴,吓唬吓唬他们。
“臣等不敢!” 之前礼部尚书在太极殿顶撞昭贤妃只是被贬大家都没有那么害怕,谁能想到这次她居然直接砍头了,心中惧意顿生,也不敢反抗。
“那便好,不过这侍郎之位就空闲下来了……”满愿慢悠悠道,下面跪着的礼部官员眼睛顿时亮了,抬起头希冀地看着上位,都希望这个位置能落到自己头上。
“你叫什么名字?”满愿看向周行谦,看见那人满脸不可置信地望向她,随即兴奋地扯开笑道,“臣周行谦。”
“好!周行谦,以后你就是礼部侍郎了,此次科举就交由你全权负责,希望最后交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可以吗?”
“微臣定当不辱使命!”
等满愿一离开周行谦抑制不住地高兴起来,他落榜三次,第四次才考上,进了礼部却发现自己当年的卷子原是被人替换了,给了他的顶头上司,也就是才被卸职的礼部尚书大人,忧愤郁郁,却奈何不得家中有背景的他。
没多久,也不知他怎么就把他认出来了,倒也没找个由头让他滚,只不过自己在职五年却仍然在主事的位置上,虽然也有他性格的原因,但跟尚书大人那一句“什么样的人就该待在什么样的位置上”也脱不了干系。
可母亲含辛茹苦供他读书科考,他实在不能任性离开让她再生忧虑,今年母亲爱上道法,入了道观他才有与这群伪君子对抗的勇气。
现如今自己升职,尚书虽然只是被卸职,却也让他这些年疯了的神智回来了些。
自从上次做饭失败后李瑜就老实了,也不再想着成为什么大厨,天天窝在安仁殿里看话本,满愿进来时看见他想起先前的事笑着扑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李瑜被吓了一跳,连忙将书合上,转过头脸上全是红晕。
“你在看什么?怎么脸这么红?奏折批完了吗?”满愿问得跟连珠算盘似的,伸手去夺他手里的东西。
“咳~”李瑜躲避着不给她,脸上的红色开始蔓延,“我的那一半已经批完了,你快去,不然今晚又要挑灯夜批。”
满愿转移话题,“你知道我今早去看见什么了吗?”
“什么?”李瑜的思绪被吸引过去。
“刑房在骟人。”满愿玩着他腰上的衣服带子,放在手上被风吹开,低低地飘在石凳边。
李瑜将人抱到腿上坐着,耐心问,“扇人?扇谁?”
“他们说是你定的律,若有□□妇女者,皆受宫刑,死抛山林,活流边境,我夫君真棒!”
李瑜连忙伸手去揉揉她的眼睛,“去看那种人作甚,脏眼睛,我帮你净化一下!”
“那要换一种方式才行!”满愿笑着抚开他的手,微微抬起屁股吻了上去。
李瑜果然上钩,手上的书放到石桌上,揽住她的脖子,闭上眼亲得“啧啧”作响。
满愿却分了神,手悄悄往后在桌上摩挲,又单手持着放到李瑜脑后打开来看,眼睛顿时瞪大。
感受到怀里的人僵硬下来李瑜才睁开眼,顺着满愿呆愣的视线回头望去,整张脸到脖子根都红了起来,赶忙抢了回来,有些结巴道,“阿愿,你怎么……看我的书……”
“我还想问你,你怎么大白天的看这种东西!你简直……下流!”其实她自己和李瑜做的时候都还好,情动于中,自然而然,但单去看这些东西的时候就有些忍不住面红耳赤,忍不住想象自己和李瑜的时候表情有这样吗?
李瑜被这个词说得有些委屈,辩驳道,“我没有,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也只和你做过书上的事,我看这些只是因为……”话说到这顿时停了下来,眼睛上视,左右乱转,想了半天表情还是很苦恼。
“是因为什么?”看他说得这样严肃正经,声音又委屈,满愿倒是自责话说重了,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真生气了,晃着他的手头一回撒娇,问“因为什么嘛?你说呀!”
这句话顿时把他听酥了,卸下了所有不好意思,偏过头红着脸道,“话本里说这种事妻子舒服了可以增加夫妻之间的感情……”
扭捏了一会儿有了反应,李瑜也不害臊了,眼一闭捧着满愿的脸就亲了起来,心头的火烧得更甚,压着嗓子道,“阿愿,我们试试好吗?”
掉落在地上的书被风一吹,一页一页缓慢地往后翻,满愿低头看去羞红了脸,“不要,这个看着也太累了。”
“我抱着你,不累的,试试嘛试试嘛!”李瑜学着她撒娇,像贺瑾一样紧紧抱住她面带可怜地哀求。
“那……一次……只能一次。”
“好!”李瑜果断答应。
“……”
“李瑜你这个骗子!说好一次的……呜~”满愿趴在他肩膀上,身体微微耸动,有气无力地拍了拍他。
“我又没出来……”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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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李瑜闲多了,看的东西也多了,学到的东西更多了,会的也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