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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
李舒眉睡得香甜,秦泊远醒来给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些,伺候完自己的小青梅,他轻轻吻了一下怀里人丰盈红润的唇瓣,如水般温柔的目光缓慢描摹爱人的脸庞,看了一会儿,想起眼尾的月牙儿怎么来的,心疼地用嘴唇轻轻碰了碰,顺便想起一些久远的事情。
掉痂之后,软萌的李舒眉看着秦泊远神色凝重的脸,眼里顿时含满了泪,小手捂住自己的左眼,哽咽道:“哥哥,我是不是变丑了?你不要看我。”
秦泊远抓住他的手,说:“不丑,不丑,先把手放下来。”
“我变丑了。”
“真的不丑。”
“真的吗?”
秦泊远郑重地“嗯”了一声。
李舒眉缓缓放下手,擦干净眼泪发现秦泊远眼里竟然晕着一层晶莹泪幕,那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看见秦泊远的泪水。
“哥哥,你不要哭。”李舒眉手忙脚乱地给他擦,“你不要哭……”
那时他们都是小娃娃,根本不会安慰人,只知道对方是因为自己而哭,但是表达不出来想说的意思,只能一遍遍说“你不要哭”。
一直到这次重生前,秦泊远都不敢伸手触碰他眼尾的月牙儿。
舒皎曾想过等李舒眉长大以后做祛疤,后来他们去寺庙拜佛,闲逛时遇到一位老人。
老人的头发眉毛白成一片,还留着一把飘逸白须,但丝毫不见颓唐老态,两颊红润,脊背依旧笔挺,脚踩一双黑布鞋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有几分仙风道骨、超然物外的悠闲洒脱。
他看见李舒眉左眼眼尾宛若残月的疤痕,又注意到他出水芙蓉似的面容,告诉他们李舒眉漂亮,原局命也好,名字也好,月忌圆、人忌满,他身躯单薄,撑不住这么好的命格,而残月就是不圆满,这样他才能平安长大、一生顺遂,否则天妒红颜,处处坎坷。
老人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秦泊远,秦泊远并不懂那是什么意思,现在回想起来,秦泊远好像明白了。
李舒眉眼角的疤痕因自己而来,他缺失的圆满可能移到了自己身上。
秦泊远想起临死前见他的最后一面,那时李舒眉的眼角完好无缺,他的月牙儿疤痕不见了。
秦泊远抱紧了他,低声呢喃:“原来你的圆满一直是我。”
——
叮咚!叮咚!
秦泊远原本还想陪李舒眉再躺一会儿,可门铃像催命似的,他不得不去开门。
“杜学英?”秦泊远被打扰后心情很不好,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杜学英背着书包,笑得真诚:“来找你们写作业。”
他毫不客气地从秦泊远身侧挤进去,好似没看见他那张能结出冰碴的冷脸:“李舒眉呢?你俩不是形影不离吗?”
“他还在睡。”
杜学英好像天生不知道“见外”两个字怎么写,一脸理所应当地往主卧走:“我去叫他起来。”
秦泊远一步上前,抓住卧室的门把手,神色冰冷,狠厉的目光钉在他身上:“你觉得你一个外人合适吗?”
杜学英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似乎这才反应过来,道:“那我在客厅里等。”
“我去洗漱,你先在客厅写作业。”秦泊远从橱柜里拿了个杯子接了杯水放到他面前。
杜学英捧着水杯喝了一口,目送秦泊远进了主卧,随后关上门,传来落锁的声音。
他维持的笑容顿时消失。
五分钟后,秦泊远出来,换了身居家休闲服,去对面505拿了早餐过来,杜学英惊道:“你还没吃早餐?”
他往主卧看了一眼,语气里似乎有几分不满:“李舒眉还没起来?真能睡啊。”
秦泊远拿手机给崔子鑫发消息,道:“写你的作业,他的事儿与你无关。”
秦泊远写了一会儿作业,回主卧看见李舒眉不知何时滚到他的位置趴着,正在小声嘟囔:“竹马,我起不来。”
“青梅。”
李舒眉掀开被子,露出带着爱痕的雪白皮肤,眉眼舒展,月牙儿上翘:“你去哪儿了?”
秦泊远给他盖上被子,道:“杜学英和崔子鑫来了。”
“他们来干什么?”
“杜学英自己来的,说来写作业,崔子鑫是我叫来的。”
“那我起来。”
秦泊远扶他坐好,打开衣柜给他找一套宽松的休闲衣服。
李舒眉在床上没找到自己内/裤,抬头才发现秦泊远给他收到沙发上了:“竹马,小裤裤。”
秦泊远挑好衣服,拿过搭在沙发靠背上的小衣服:“小叔叔做了早饭,洗完脸出来吃。”
“好。”
——
崔子鑫被叫过来纯粹受折磨,东张西望看见李舒眉出来,高兴地冲他打招呼。
李舒眉道:“早上好啊。”
杜学英最先看到的不是他的白里透红的脸,而是脖颈上的欢/爱痕迹。他恢复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李舒眉,早上好。”
秦泊远让他们在餐桌上写,这张餐桌用来吃饭的次数不多,他和李舒眉也在这里写作业。
李舒眉还没吃早饭,秦泊远往一边推了推书和卷子,给他留出一块儿空地,拿出一直放在锅里保温的小米粥和饺子:“你先吃饭,吃完再写。”
李舒眉像以前一样,把饺子加到小米粥里搅成杂和菜,用勺子舀着吃,刚吃了一口杜学英看见他碗里浆糊一样的东西,脱口而出笑着讽刺道:“你这是吃猪食吗?”
李舒眉盛着的一勺没送进嘴里,听他这么说,惊愕地看着他。
秦泊远冷声道:“你来找揍我可以满足你。”
杜学英找补道:“开个玩笑,你接着吃,猪猪。”
秦泊远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揪起来,拳头都举了起来:“我看你是皮痒了。”
李舒眉放下勺子,没了吃饭的心情,淡淡道:“竹马,放开他。”
秦泊远松了手,到李舒眉跟前,道:“别生气,想吃什么?”
李舒眉摇摇头。
杜学英抱歉道:“李舒眉,我就是心直口快,你别介意。”
脸上表情情真意切,似乎真是心里愧疚,只是不知这愧疚有几分是真的。
李舒眉嘴角含笑地看向他:“杜学英,我这人不喜欢开玩笑,以后你也少在我面前晃悠,我心情不好,就不送你了。”
“好吧。”杜学英收拾书包离开。
崔子鑫看看他老大,又看看面色不悦的李舒眉,也提着自己的书包走了。
秦泊远坐在他旁边,握住他的手:“还生气?我找个时间揍他一顿,给你出出气好不好?”
“别。”李舒眉坐到他腿上,靠着他的肩头,沉着脸,不说话。
秦泊远知道他心里生气,拿过那碗粥,舀了一勺没喂他,自己吃了,直到一碗见了底,秦泊远轻轻颠了颠腿,柔声说:“青梅,你知道我不会哄人,给我个反应好不好?”
“你也觉得像猪食吗?”
“像。”
这个字一出,李舒眉更生气了,挣扎着要下去,眼泪都气出来了。
秦泊远抱紧他,继续说:“是你做的就很好,我也爱吃。”
“净说大实话。”李舒眉的气顺了一点,秦泊远可能会瞒他,决不会骗他。
秦泊远擦去他眼尾的泪,轻轻吻他眼尾的月牙儿:“我们不值得为这样的人生气。”
李舒眉靠在他肩窝:“果然,讨厌一个人不是没理由的。”
“饿不饿?我去做点别的给你吃。”
李舒眉摇摇头,往他怀抱更深处窝了窝,闻到崖柏香心里的郁气才渐渐消散。
秦泊远抱他坐到沙发上,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剥开,仔细地摘了白丝,喂他一瓣:“吃了心里能好受点。”
一个橘子吃完,秦泊远抱他回卧室:“换衣服,咱们去逛商场、看电影,今天过二人世界。”
“作业还没写呢!”
“晚上回来写。”
秦泊远远比李舒眉自己了解他,他心里不舒服最好的方法是带他出去,换另外一个环境让他适应,转移注意力,否则一直在这个让他生气的环境里,他总想着刚才的事儿,心里的郁气散不出去,严重时可能生病。
屋外不知何时下了雪,李舒眉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一出单元楼楼门被迎面而来的北风糊了一脸雪。他一下子忘了刚才的事儿,跑着跳着在雪里朝秦泊远挥手,似乎郁结在心里的闷气全被北风吹散了:“竹马,你看,下雪啦!”
秦泊远在后面追他,李舒眉在前面跑,他怎么能跑过秦泊远,没逃多远就被秦泊远抱进怀里:“抓住了。”
两人打车去了商场,先买了杯热奶茶,秦泊远担心他饿,直接带他去吃午饭。
吃了一顿美味的饭菜、又看了最近上映的电影,逛了一会儿商场,买了两件衣服,天擦黑两人才回家。
在外面玩了一天,李舒眉早把生气的事儿忘了。
外面的雪断断续续下了一整天,屋外铺了厚厚一层。
吃完晚饭,李舒眉想打雪仗,拉着秦泊远偷偷下楼,在雪地里玩了半个多小时。
他还没玩尽兴,秦泊远怕他在外面时间太长冻感冒,强势地把人抱回家里。借着浑身冰冷的寒意,他把李舒眉压在玄关的墙上,汲取唇舌里的春意,融化成血液里滚烫的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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