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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文允恩到了急诊迅速戴好手套，把孕妇交给别的医生。
“有高血压跟糖尿病，胎心没问题，考虑脑震荡。”
“收到。”
急诊的大厅堆满了人，平时仁爱的急诊就很忙，碰到大型连环事故简直是炸开了锅。
夏天的病房里还掺杂着各种味道，消毒水、碘伏、血腥味以及汗臭也重。
文允恩来不及多想，有相熟的护士看见她直接叫她。
她把兜里的工作牌挂在身上，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骨科会诊主要看创伤相关的骨骼，关节及软组织挫伤。
做好消毒工作文允恩从四号病床开始往后看，她看见了自己同僚，白元峻在从后往前看。
检查一下这批车祸有没有患者创伤性骨骼问题。
等到崔盛澈跟权顺容进来，都没有床位只能在角落的椅子上坐着。崔盛澈双腿不自觉的打颤，人已经痛的迷迷糊糊。
戴着口罩的脸就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通红。
高民宇是崔盛澈个人经纪人，他跑去护士台找护士。
都说仁爱骨科好，这程度还不如找个环境好的私人医院，保密性也强。
“那个护士小姐，请问哪位医生可以先给我们看看吗？”高民宇拉着一位手上还端着托盘的护士。
这位年纪看着稍微成熟点，应该是有资历的前辈。
“患者什么问题？很着急吗？感冒发烧先去前面测体温。”
高民宇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我们是运动摔倒后腿无力站不起来，之前左腿一直有膝关节疼痛的旧伤，人现在昏昏沉沉，行走有很大问题。”
护士听完眼神在大厅扫了一圈，直接将视线定格在文医生身上。
“你等着，我先叫医生给你看看，如果没有什么特大问题就先去骨科挂号或者等一会。”
“内，康桑哈密达。”
护士从人流中挤挤凑凑，往文允恩旁边走。
一直到她旁边，文允恩正在跟刚刚车祸大巴上的老人检查。
“没什么问题，头疼应该是剧烈撞击下脑震荡发晕，您脚伤的擦伤包扎一下就好。”
文允恩看完一个就往手上喷酒精，准备下一个。
被人拉住右手，往旁边走了一步。
“文医生，门口靠墙的椅子上有位病人，说是运动后伤到腿了，人状态不太好，您去看看。”
顺着护士的手指文允恩往门口看，三名穿的全身黑还戴着黑口罩的男人。
红毛白毛壮汉各一位，什么运动伤了，打拳击吗？
“知道了。”
文允恩摘了手套，拿了一副新的。
权顺容认出来这就是刚刚在大厅碰到的女医生，着急的问。
“医生麻烦帮我哥看看，我们刚刚在踢足球来着，不知道是不是扭伤。”
医院的白炽灯照的人眼睛酸涩，崔盛澈忍得很痛苦，刚刚在车上就是靠着一股毅力，现在完全是麻木到大脑神经只能通过最原始的反应来呈现。
虚汗，心慌，腿抽搐，膝盖处红肿。
他们最近的一个床位上已经空出来了，踢足球踢成这样？
“把人扶床上躺着看。”
“啊，内。”
权顺容跟高民宇一人架一边，人在半昏迷状态下，崔盛澈的体重会全部压在二人的肩膀。
“需要帮忙吗？”文允恩问了一句。
权顺容忙摇头“阿尼，不用。”
崔胜澈单着一条腿，左腿微微抬起没有用力，好不容易坐到床上后，身体被高民宇放平，权顺容立马把腿放上去。
还好是夏天，今天录制运动比赛，穿的衣服都很宽松。
文允恩手上刚刚喷过酒精，有点凉凉的，她的手从崔盛澈的裤脚伸入触碰到皮肤后把衣服卷了一点，然后微微用力。
按了下去。
“啊啊啊啊！”崔盛澈忍不住尖叫。
文允恩的手在他后膝摸，已经肿了。
这个肿胀程度要么关节内出血要么有积液。
崔盛澈脑子无法思考，只有痛感传达到他的神经。她的手往大腿上去了一点，再按。
“我按，你告诉我痛不痛，跟着我的要求做动作。”
“深呼吸。”
崔盛澈隔着口罩，额头的汗流在发梢里，狠狠的吸了几口气。
“好，慢慢的，先把左腿伸直，一点点伸。”
文允恩抬着崔盛澈的腿跟他一起用力，她的双手还是很凉，放在膝盖下方有一点点冰感，火辣辣的酸爽下多一丝冷意。
但崔盛澈的腿明显伸不直，带着弧度只能弯着。
“好，我们再把腿弯起来。”
“OK，很棒，再弯一点。”
崔盛澈不知道自己弯了多少，他闭着眼睛一直在弯，实际上在其他人看来就动了一半都没有。
直不了，也弯不动。
文允恩躬下身，在崔盛澈腿边。
能听到明显卡顿、弹响，关节内摩擦的声音。
“要做膝关节x光片，膝关节磁共振MRI。等一会去一楼大厅右转角那边有指示，借个轮椅来带他去检查，我先给他用支具跟弹性绷带进行轻微固定，你们找护士要两个冰袋进行冷敷，每次冷敷十五分钟，间隔一个小时一次。”
文允恩利落的扯下手套。
“谁跟我去开单子，缴费。”
高民宇走上前，举手示意是他。
床旁边的权顺荣总觉得心慌，感觉这不是简单的检查，哥也不应该那么痛。
他们都有过肿胀的经历，也一针接着一针的打过封闭。
但澈哥明显比以往难受。
“姓名，年龄，有无基础疾病。”
高民宇一一报出来，又问文允恩“医生，他左腿之前拍过x片，关节有磨损。职业的话经常需要跳舞，偶尔高强度运动。”
“您感觉他这次的情况严重吗？到哪个程度，修养的话大概需要多久，短期内能简单跑跳吗？”
文允恩敲键盘的手停了下来，她刚刚还以为三人是亲故，现在看来黄头发跟银头发才是真朋友，这位连头发都不染。
“等结果出来再说。”
就算情况不差，估计也是办住院。她还没有开始值夜班呢，就开始收病人。
文允恩给崔盛澈做好固定，冰袋敷到他腿上，痛感少了一些，他人稍稍有点劲了。
刚刚缓过神，崔盛澈看见的就是文允恩离开的背影。
她走之前还跟高民宇交代，结果出来后跟急诊的医生说直接找“文医生”。
高民宇跟权顺容一直推着崔盛澈做检查，八月份的白天时间长点，但还是眨眼天黑。
从他们出发来医院已经快五个小时了。
取完最后的MRI结果，崔盛澈比一开始的脸色也好了很多。
三个人从急诊的楼往住院楼移动，急诊的医生说文医生叫他们直接去骨科住院部找她就行。
权顺容听到就差尖叫“还要住院？”
“当然，片子的状况很不理想，必须住院。”
崔盛澈瞳孔一下就暗了，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刚刚在急诊给你们看诊的文医生，是骨科的专科医生，今天晚上值班，你们直接过去骨科的导医台找护士，我们已经对接好了。”
李智贤跟权郑浩在急诊门口瞎忙活了半天，给从救护车上报下来的两个小男孩哄的总算不流泪。
一直到孩子爸爸来医院才松了一口气。
从急诊到住院部的楼内部有一条长廊，他们两个人在前面走。
崔盛澈三人就在他们身后。
坐上同一部电梯。
郑新宇从人事科长那里拿到权郑浩的电话，一下午他都没有见到自己的实习生。办公室文允恩在旁边才完成交班工作，马上还要去查房。
“你叫他们去急诊帮忙，他们敢下定论吗？”
文允恩坐在电脑前烦躁的回复主任消息。
【这就是你写的东西？明天早上来我办公室！！！】
她可是网上抄了一大篇！
这办公室去不明白了，主任干脆把办公室让给她，她天天跑的比金主任还勤快。
郑新宇就瞄了一眼文允恩电脑就能猜出她心里想什么。
算了，不重要，先见实习生吧。
权郑浩的手机在电梯里响起，不合时宜的twice演唱的“what is love”。
给黑黑的小脸都唱红了？
快速接起，结果是陌生来电。
“阿朴塞哟。”
“权郑浩吗？我是骨科郑新宇郑医生，你跟文医生的实习生还在急诊吗？回住院部这边没有？”
权郑浩这才反应过来，他今天都没有见自己的带教医生！！！
“啊…郑医生不好意思，我们刚刚在急诊，现在马上就到。”
文允恩看见郑新宇在跟实习生打电话，坐椅子上滑了过来。
“给我，我问一下他们。”
“干嘛？问什么？”郑新宇有点嫌弃，从桌上拿酒精喷雾对着成文允恩的手喷了一下，才把手机给她。
光讲究，臭洁癖，居然是医生！
电梯的门刚好开了，权郑浩想先出去，不小心跟高民宇撞到了一起，手机从手中挣脱，他急忙去抢，却不小心按到了扬声器。
“你们在急诊有没有看到一个红头发跟银头发的患者，三个人，还有一个块头大的壮汉从急诊转住院了，要是还在急诊就给我把人带来。”
急诊刚刚消息就来了，说办好了手续，人却迟迟不出现。
白天车祸转过来的两位都住下了。
权郑浩上一秒还在很小声的跟高民宇说“对不起”。
视线诡异的在他们身上定格了一秒，文医生好像说的三人组就是眼前这几位。
轮椅上的红头发，站着的银头发跟他刚刚撞上的壮汉。
电话那边文允恩还在嘟嚷。
“八岁男孩很难哄吗？”
“啧啧啧，我只会哄28岁的男人。”她把手机还给郑新宇，直接挂断。
郑新宇忍不住开口“你哄过男人吗？”
恋爱都没有谈过。
徒留电话那端的人尴尬不已，高民宇开始怀疑仁爱的专业性。
可是never词条跟很多传闻都再说仁爱骨科第一名。
花钱打的广告吗？
李智贤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直接问“请问是你们要找文医生吗？”
坐在轮椅上的崔盛澈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都不太相信自己还能笑出来。
旁边的权顺容心思全部在崔盛澈伤情上，他害怕。
于是，文允恩在住院部看诊室见到巧克力夹心饼干带来时尚达人们。
“片子呢？我看看。”
她又变成了急诊室里专业可靠的女医生模样。
崔盛澈终于看见了她的名字。
刚刚在急诊给他固定时，对方一直用手托着他的腿，没有让顺容他们帮忙。
下手很轻很温柔。
检查单上崔盛澈，28岁，MRI影像显示前交叉韧带（十字韧带）全程信号中断、连续性完全消失，断端回缩、挛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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