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瓜柠檬茶

　　“你也没个手机，我都不知怎么联系你。”陆扬帆在唐雨身边抱怨着，今天是他趁着大课间逮到机会和唐雨说话。

　　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唐雨好像故意躲着他，两人上学放学课间全都碰不到对方。

　　干巴巴地发出笑声：“我妈说带手机影响学习……”

　　其实是家里人根本没给她买过，她前年一直在用爸爸淘汰下来的水果手机，用着用着就死机了，她就再也没有手机可用。

　　三天过去，她不知道陆扬帆还会不会给她充饭卡……她最近有点后悔答应和陆扬帆交易，因为季甜甜她们依旧是拿着那天的裸照威胁她帮自己写作业。

　　最近一直在忙着给各种人写作业手也很酸痛，她下意识地揉着手腕。

　　陆扬帆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中午午休，一个高三的学姐敲响了宿舍门，唐雨打开门：“学姐，您找谁？”

　　学姐举着雪糕露出开心的笑容：“有人在女寝外等你呢，快下去看看吧。”

　　唐雨点点头，没有穿外套，只穿了半袖和校服裤子，趿拉着拖鞋走出宿舍楼。

　　陆扬帆站在树荫底下，拎着一大塑料袋装满雪糕，他手里拿着一根香草奶油味的雪糕在吃，嘴角沾着白色的痕迹。

　　风吹动他白色的校服衬衫，少年站在树下看着远处天边的云朵。

　　“你、你怎么跑来这里找我？”唐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

　　“拿回去跟舍友一起吃。”他把一袋子雪糕塞进唐雨手上，“我快点说，你趁雪糕没化上楼。”

　　随后他掏出旧手机还有充电器递给唐雨：“先用我的，随时看短信，听见没？”

　　唐雨一愣，她紧跟着推拒：“我不能收……”

　　陆扬帆叼着雪糕棍：“要是找不到你人，我很难控制自己不在班里直接叫你名字……”

　　唐雨听完立马从他手里拿过手机：“那个，雪糕……谢谢了。”

　　能让唐雨这么轻松接受好意的也就是陆扬帆了，毕竟他是真的对唐雨有所图谋。

　　陆扬帆摆摆手：“我想吃才买的，快回吧。”

　　唐雨拿着雪糕回宿舍，自己拿出来一根，腼腆地给舍友们分享。

　　“小雨，你真好～最近怎么突然有钱了，还请我们吃雪糕！”王佩瑶挑了个巧克力脆皮的，还不忘八卦一下唐雨：“你是不是有情况啊？”

　　“我没有～”唐雨吃着草莓酸奶味的雪糕，脸都羞红了，拼命地摆着手。

　　大家乐呵呵地又问了几句，吃完雪糕穿衣服准备去教学楼上课。

　　唐雨还有些不会用智能机，她感觉这手机只是外观上衣有使用的痕迹，其实很新很好用。

　　把手机打开，她犹豫再三还是给陆扬帆发了消息：我开机了，船哥有什么指示请吩咐。

　　陆扬帆：还知道我叫船哥啊。

　　唐雨：这还是知道的，您比较有名。

　　陆扬帆：放学你跟我走，带你吃饭去。

　　唐雨：还有别人吗？

　　她心里是极其不愿意和陆扬帆独处的，因为独处他又会做些坏事，这让唐雨每次面对他都十分尴尬。

　　抬起头看了看斜前桌刘凯洋，她希望最起码有一个人陪同。

　　陆扬帆：吃饭会带上我小弟，别的时候不想看见他。

　　陆扬帆觉得刘凯洋那张嘴特烦，总在一旁叭叭叭说闲话，怕几人一起出门，唐雨就听着他一人瞎白话。

　　唐雨：你小弟是……刘凯洋？

　　陆扬帆：还有八班的马子铭。

　　唐雨对马子铭有点印象，还是比较差的印象，说他是整个高一年级头号大渣男，长得不太行但就喜欢撩人。

　　这全是王佩瑶说的，她没和马子铭本人说过话。

　　唐雨：好，我想听课了。

　　陆扬帆：听什么课，出来玩儿，我在体育器材室。

　　唐雨：嗯嗯，你玩吧。

　　什么都不能影响她学习，她继续认真抄写英文单词。

　　陆扬帆：还想不想解决季甜甜欺负你的事？

　　陆扬帆：说你肚子疼要去厕所，来找我。

　　唐雨最后还是妥协了，这可是她的金主老板，日后吃饭还得靠巴结陆扬帆。

　　推开体育器材室的门，里面出奇的安静，没有任何人的迹象。

　　“这儿。”突然最里面小屋的门被推开了，陆扬帆懒洋洋伸出半个头招呼她。

　　进去之后她看到两张两米的跳高用海绵垫子拼在一起，陆扬帆坐在中间看着自己。

　　少年呈大字躺倒：“这地方好吧？老孙的办公室，还有空调。”

　　“他总待在保卫处，不常来，后来把钥匙给我了。”

　　老孙是体育老师，孙老师最喜欢的全能选手就是陆扬帆。

　　他会跳高、跳远、短跑，还喜欢打篮球、羽毛球、乒乓球。可以说是运动细胞拉满的校霸哥。

　　唐雨走过去坐在陆扬帆身边，顺势躺下，也伸出手比大字，却不小心碰到陆扬帆的胳肢窝。

　　“啊对不起。”她火速把手收回来，陆扬帆却侧过身子，单手撑着头在看她。

　　“打篮球胳膊有点酸，你帮我捏一下。”

　　“哦。”

　　唐雨不懂怎么缓解肌肉酸痛，她就是把两个手放上去，轻轻捏了一把。

　　“用点劲。”陆扬帆原本眯着的眼睁开盯着她看：“揉快点，还有另一条胳膊。”

　　唐雨点点头，用上全身的重量加上七分的力气用力捏了一下。

　　只见原本闭着眼的少年嗷一嗓子捂着手臂跳了起来：“你要给我胳膊卸下来吗？！”

　　“对不起……我不会按摩肌肉……”唐雨赶忙道歉。

　　陆扬帆揉着胳膊，脸上表情很难看：“不要什么事都道歉。”

　　说完按着唐雨的肩膀示意她转过身去，亲手演示怎么按摩肩膀和胳膊。

　　唐雨并不排斥陆扬帆的触碰，校霸打过球的手是粗糙，掌心热烘烘，揉按在肩膀和手臂上很舒服，像一把熨斗，把皱皱巴巴的肩膀熨得很平整。

　　陆扬帆边按边在内心感叹，唐雨看着胖乎乎的，摸起来肩膀很薄，好像一捏就能把人捏碎似的。

　　“好好学着点，下次就换你给我按了。”

　　“嗯嗯，对……”想说道歉的话就在嘴边，唐雨知道陆扬帆不爱听，咬了咬嘴唇硬憋回去。

　　“唉，前女友都没你这么呆。”

　　“你……你之前有过女朋友？”

　　陆扬帆很心虚，但表面上理直气壮：“有啊，有好几个嘞，现在还在排队等着和我谈，我这么帅的帅哥让你摸都是占我便宜。”

　　占到便宜的唐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船哥松开手，和唐雨肩并着肩坐在垫子上。

　　“你讲讲，季甜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欺负你？”

　　“呃……大概是她们三个开始结对出现的时候吧。”唐雨眼睛向上看似乎是在回忆。

　　“那岂不是刚开学就开始了？”陆扬帆坐了没一会儿就困了，双手垫在脑袋后面躺下去。

　　“对……”唐雨慢慢讲着：“先是主动来找我打招呼，麻烦我帮忙做些小事……”

　　最后就演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霸凌。

　　她不记得中间被诬陷过多少次偷钱偷东西，说她不洗澡不讲卫生身上有味道……她总会拼命解释，其实都是无用功。

　　她早就看透了，季甜甜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臭，她就是为了传播谣言让大家相信她臭。

　　而十几岁的年纪，喜欢拿人的缺点来取笑，并且不觉得这是错误，她们的恶意是那么天真。

　　“陆、陆扬帆。”

　　听到少女这么认真叫他，赶快坐起来看着对方：“嗯？”

　　“她们……怎样说我的，你是不是全都知道？”唐雨深呼吸，但眼泪已经要涌出眼眶，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她们是怎么说我的，我想知道……”

　　陆扬帆对少女哭这件事毫无经验，他根本不会哄！

　　现在他感觉百爪挠心，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说实话吗？那些谣言真的很恶心。不说实话有所隐瞒又显得自己不够真诚，他刚占过唐雨的便宜。

　　“你真想听？”

　　“我想听，你说吧。”

　　季甜甜根据唐雨的身材造谣她怀孕又流产因为激素问题显得很肿，又说她穷的没钱花平时父母做生意让她在家里接单，患上妇科病，下面一股鱼腥味。

　　班里男同学没人敢和她说话就是怕太接近会传染脏病。

　　大家明明知道这些事根本就无稽之谈没有切实的证据，但个个都信以为真把她为她编的故事都说得好像真相。

　　陆扬帆说完，抬眼看唐雨被吓了一跳。

　　唐雨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导致下嘴皮被咬的鲜血直流。

　　血顺着下巴往下流淌，滴落在校服袖子上。

　　“别咬了，都咬破了。”陆扬帆拿过纸巾，伸手去抠开唐雨的嘴巴，唐雨流着眼泪不松口的表情让他有些心疼。

　　脑子一热，他把嘴凑上去，亲了一下唐雨的上唇。

　　她眼看着那张帅脸和自己无限贴近，然后再度挪开，嘴巴还沾着自己的血。

　　“擦一下。”陆扬帆递纸给她。

　　唐雨终于松开嘴，愣愣地拿手扶着纸巾按在自己的伤口处。

　　“我知道季甜甜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那你想怎么做？”

　　“我想让她感受一下被人造谣百口莫辩的滋味。”唐雨揉揉眼睛：“不好意思，我知道这样哭很麻烦……”

　　“不用道歉。”陆扬帆大手挪到她的头上故意揉乱她的发顶。

　　“我们既然谈到交易，我一定不会让你吃亏。”陆扬帆接着说：“所以今天我请你吃饭，晚上能回得来就回，回不来在我家凑合一下，行吗？”

　　提到今晚的活动和好哥们儿，冷面帅哥的脸上多了些表情。

　　唐雨忍不住多看几眼，她在帅哥身边本来就已经很养眼了，陆扬帆很吝啬笑容，可能是为了凹校霸人设，总臭着脸，让人害怕。

　　“你……笑起来也很好看……应该多笑的。”

　　“多笑我全校的追求者都会因为喜欢我而打起来。”

　　唐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陆扬帆是自恋还是说他挺有自知之明。

　　知道自己帅的少年还总卖弄帅就会变得油腻，好在陆扬帆只是臭着脸，没到卖弄的地步。

　　“我们会睡觉吗？”唐雨委婉地问，她不是小孩子了，她感觉这次谈的交易是触摸，可是愈来愈有越界的趋势，她觉得最好谈清楚彼此的底线，再接着合作。

　　陆扬帆显然没听懂：“晚上会去熬夜唱k，还是会回家睡觉的。”

　　啊？？？

　　两人都疑惑地看着对方，不理解对方在说啥。

　　……

　　等到放学，陆扬帆发短信说在校门口等她，唐雨回到宿舍换便装。

　　她真的没有几件能穿出门的衣服，翻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T恤和大裤衩。

　　王佩瑶以为她要去食堂吃饭，这真是个忧伤的评价。

　　她最后一咬牙，算了！爱谁谁去吧！

　　她不在乎了，反正她又不是和帅哥在谈，她只是帅哥的陪衬。

　　越是这样想，心里反倒是有点难受。

　　走出校门，她眼神张望着去找陆扬帆，却完全被这场面震惊。

　　校门口停了两辆摩托车，是她完全没见过的画风，像在演电影。

　　她有些不敢认，默默走到船哥身边，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刘凯洋开口点评她的穿搭：“呦，嫂子穿得很休闲啊，幸亏穿了裤子，坐到摩托上更方便。”

　　“丫哪都有你是吧？”陆扬帆忍不住骂刘凯洋。

　　“八班马子铭。”另一辆摩托上坐着的人开口了，和陆扬帆身高相仿，但肌肉更明显，皮肤颜色很健康。

　　陆扬帆莫名有点不爽，马子铭这是干什么？在他面前对他带过来的人臭装逼？

　　长腿轻盈一迈就坐上摩托车：“唐小雨，上车！”

　　“哎。”唐雨应着，迈着她的“小短腿”就往车上爬。

　　爬了两次在俩人一车差点翻倒之前爬了上去。

　　“搂紧点，别过弯给你甩出去。”陆扬帆埋怨着，还是把自己的头盔递给唐雨，让她戴好。

　　摩托车启动，发动机的轰鸣声很是好听。

　　她也是启动后才发现车尾灯是酷炫的银灰色。

　　一前一后地驶上高速，然后她就听到前面的车上音响突然打开。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妈妈的妈妈叫什么～妈妈的妈妈叫外婆～”

　　“我cnm刘凯洋！放nm的摇摇车劲曲，老子给你投十万块钱的摇个够！”

　　陆扬帆发出正宗国骂，马子铭大喊要把刘凯洋踹下去。

　　刘凯洋本人非常得意，摇摇车才是永远的神。

　　唐雨只顾看热闹欢笑着，忘记了刚才的窘迫，手环在少年的腰间，搂得紧紧的。

　　陆扬帆感受到身后少女的温度，嘴角疯狂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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