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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又见面了
他正想着,手指在屏幕间不断游移,舒云澈的头像放大又缩小,季然点进去又点出去。
最后他在冷风中缩起手指,还是算了吧,不管是怎么回事,随便删人总是不太好。
手机却提醒他一样,嗡得振动一声,季然下意识点开,一张漂亮的艺术照落在他的眼前。
这正是刚刚在他心里蹦跳的舒云澈,艺术照比起活生生的人总多了几分加工,更漂亮精致,照片中的舒云澈半靠在窗前,窗外是红火的枫叶,眼尾略微下压狐狸眼一勾,活像是透过照片看到眼前人。
一股欲拒还迎的味,季然心中狠狠一颤,差点道一声“狐狸精”
段位太高,惹不起,季然手轻轻一滑,丝滑地将舒云澈拉入黑名单中。
还是放在黑名单里吧。
此时的舒云澈还不知道那张艺术照引起季然的警惕,让他辛苦讨来的好友位付之东流,还在快乐地和朋友打电话。
他依靠着床头,一条腿屈起,衬衫褶皱着,不修边幅,右手举着手机,左手则挑起自己一缕发丝,在食指间反复缠绕。
发丝被他搓成麻花,舒云澈他尾音扬起,带着鲜明笑意:“我加到好友了。”
他朋友恨铁不成钢:“只是加到好友?”
舒云澈哼哼两声,不说话了。
“算啦,你们才见过一面,能有进展总是好的。”
朋友的话音一转。
“我给你提供的消息差不了吧,他就喜欢这种风格的,你那香水怎么样,有没有效果。”
舒云澈精准提取:“我们不是只见一面。”
他双眸一闪,唇边带出一抹笑意,显得羞涩:“他闻了好几次。”
“什么?”朋友再次不解。
“那个香水。”舒云澈嘴角翘起的弧度越来越高,睫毛轻颤,遮在瞳孔上朦胧的一层光,“他闻了好几次。”
“而且。”他从床上唰地一下坐起,床头不满地嘭一声,始作俑者却兴奋得眉眼飞扬。
“他肯定很喜欢我这张脸!”
“还有我的身材!”
“……”朋友被震得说不出来话,良久才道:“知道了大少爷,这是你天天养护应得的。”
舒云澈理所当然地认为朋友在夸他:“是啊是啊,不枉我做了那么多美容项目。”
朋友吹声口哨:“少爷别忘了我帮你盯梢的恩情啊,没有我你能知道他常来这家酒吧吗?”
舒云澈一笑:“知道了,咱俩明天吃饭去。”
他的眼睛在时间上转一圈,感觉等的差不多了,点进和季然的聊天框中,手指在头像上摩挲片刻。
是借口发错消息了呢,还是说专门找了一张照片,让季然不要忘了自己的样子呢?
好像怎么说都可以。
舒云澈愉快地眯起眼睛,手机听筒中不断传出朋友的声音,他沉浸在幸福中,只当听不见。
反复斟酌,终于编撰好一段信息,他满怀期待地发出。
“喂,喂,你怎么不说话?”
舒云澈紧紧盯着消息条,它的边缘有一个不断旋转的灰圈,最后变成鲜红的感叹号。
“我手机好像坏了,发不出去消息。”
他身体后靠:“我要换个新的。”
朋友下意识问:“谁啊,哪个消息,咱俩微信电话不是没断吗?”
舒云澈将手机扔在一边,靠在床头上疯狂抓揉头发:“可是我给季然发的消息都被拒收了。”
朋友安静,随后恨铁不成钢:“大少爷啊,那是他把你拉黑了,没必要这么欺骗自己。”
舒云澈把自己的头发揉成鸡窝状,一句话也不说。
朋友却帮他想开了:“钓人者恒被鸽之,别难过哈。”
等季然到达公司,天已经大亮,太阳高高挂起,暖和了不少,不再像清晨那般寒冷。
他到的时间刚刚好,正好离开会还有一段时间,季然走进专用电梯,直达老板办公室。
顾烨华是个奇人,季然一直这么认为,他好像把传说中霸道总裁世家公子的皮穿在了身上,还意外的合适。
而所谓的“总裁”,都有些特点,例如,不喜欢别人下他的面子,以及十分别扭的性格。
昨天季然喝醉了,脑袋有点晕,但早上捋了捋思绪,还是想起昨天和顾烨华通电话的事情,昨日顾烨华说什么水果,其实只是想知道他在哪。
换人话说,想起来需要担心他。
呵,王八蛋玩意,昨儿抽风的时候想什么了,就他这样的也配有白月光?
电梯快速上升,数字不断跳转,季然调整表情,在心里默念:感谢老板的高薪工作。
等他走进顾烨华的办公室,已经摆出所谓的上班脸。
顾烨华的办公室高级、整洁、黑白灰,办公室的核心位置摆放一张长桌,所有光芒向其和那张商务老板椅聚集。
他的祖上或许有欧美人的血统,顾烨华的面部轮廓深重,不笑的时候甚至有些戾气,睫毛长且直,显得人冷淡又刻薄。
这双简直打上不近人情标签的眼睛黑沉沉地望向季然,不满溢出。
装货,季然想。
他走上前去,轻轻将文件夹放到办公桌上,笑容带着一点不经意的讨好和怯懦,但依旧是明亮的。
“对不起,昨晚我太困了,不小心挂断了电话。”
顾烨华的食指轻轻敲击着实木桌面,梆梆的声音,像打点计时器成精。
季然知道他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稍退一步,把准备好的话说出:“我……我承认昨天我心里有气,可是你撵我出去,让我在大雪天买东西,还不让我回家……”
顾烨华提取关键词,撩起眼皮:“你真当那是你家了。”
你又不让我出去住,季然含蓄地眨两下眼,代替嘴角抽搐,继续低声说:“是我错了。”
不管这番对话听起来多傻逼,反正能稍微转移顾烨华这个人机的注意力。
季然悄悄舒一口气,在心里继续盘算planA、planB,顾烨华却峰回路转:“说说你昨晚干什么了。”
季然悄悄抬起眼,快速撇顾烨华一眼:“就睡觉啊……”
顾烨华眼皮都不抬:“那你不会挂我电话。”
好,季然将planA删掉,改成planB,现在需要他作了。
于是他酝酿情绪,声音也变大:“我说了是在睡觉,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老板”“霸道总裁”“金主”是一种很奇葩的物种,根据季然的经验小本本来看,一味地顺着他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对方发现你是个随便拿捏的,从此随意磋磨你,一天让你买八次水果。
二是对你失去兴趣,觉得你“无聊”“逆来顺受”“比不上他”。
顾烨华向后一靠,用一切皆在我意料之中的语气说:“你昨晚喝酒了吧。”
“是不是在你哪个朋友的酒吧,我不是早说了让你少去吗?”
季然快速撇他一眼,满足老板的情绪价值,一副意料之外被点破真相的样子:“昨天实在太冷了,酒店又贵,我……”
他尾音变慢,等着顾烨华帮他说台词。
顾烨华揉揉太阳穴,剪裁良好熨烫过的衬衫上有了褶皱:“别给自己找借口,下不为例。”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甩给季然一份文件夹:“会议推到10点,下午去这家公司谈判,你和越琛一起去。”
季然知道顾烨华已经“爽”了,他该离开了,轻手轻脚地将文件夹拿走,走出办公室,关上门。
他依靠在门边,舒了一口气,这一茬过去了。
身上还有些疼痛,筋骨处咔哒作响,季然心气不顺,将舒云澈在心里打了两顿。
以后可别再见到他了。
下午两点,会议室内。
今天拜会的公司归属于一家外资集团,和顾烨华的公司都在一个商业区,相距位置并不远。
会议室内地暖温度很高,暖烘烘的,季然有些困倦,但职业素养还是让他勉强打起精神听着两方扯机锋。
他时不时帮同事递一句话,圆珠笔唰拉拉地记录会议的内容,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到中场休息的时间。
季然长舒一口气,起身去卫生间洗手。
从会议厅出来到休息室有一条很长的路,两边都是各式的会议室,他疲惫地走在路上,手指轻轻按压太阳穴,昨天没有睡好,头有些疼。
皮鞋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响起,就在拐角处,季然没当回事,依旧往洗手间走去,自顾自地盘算自己的工作内容。
这个公司或许是因为挂在外资旗下,消防设备极其完善,随处可见消防栓,被一层玻璃镜子照着,反射出光线。
季然眼睛不经意一瞥,浑身的毛都吓激灵了,像一只应激的猫。
不要这么巧吧!
镜子上有一层浅浅的灰,照得人也不够清晰,舒云澈还是昨晚那身装扮,浅灰色的大衣行走间衣角轻晃,他的头发抓得散落,也轻轻的晃。
季然做贼一样立刻贴上墙壁,然后迅速闪身躲进一旁空着的会议室,门咔嚓一响,声音清晰。
皮鞋的尖轻轻敲在瓷砖上,声音也格外清晰,会议室的门上嵌上一块玻璃,季然没忍住,透过玻璃又扫了舒云澈一眼。
男人正好走到会议室的门前,张扬的头发卷翘着,弧度微微一弯,向季然的方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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