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仙人为何就我是凡人

　　夏尔嘉在这地方两眼一抹黑，既不敢乱闯，又没法子打听消息，只能窝在帐篷里干着急。没网没手机的日子，无聊得都能数清帐篷顶上的针脚。她躺在被窝里，睡了醒，醒了又睡，熬到第三天清晨，终于听见帐篷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 是暮云，身后还跟着闻七那小子。

　　“怎么没见方师姐？” 夏尔嘉扒着门框往外瞅，脖子伸得像只鹅。

　　暮云看她这模样，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终是重重叹了口气。

　　叹气？！夏尔嘉心里的弦 “嘣” 地断了。难道方橙善已经…… 她脸色 “唰” 地白了，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你是说，方师姐她…… 死了？！”

　　闻七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暮云也愣在原地，眼里满是诧异。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一道沙哑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谁说我死了？”

　　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夏尔嘉猛地回头，就见方橙善站在门口，脸色憔悴得像蒙了层灰，眼下的乌青能滴出墨来。她瞬间松了口气，手抚着胸口顺气，心跳得跟擂鼓似的 —— 还好，人还在。就是怎么看着这么憔悴。

　　夏尔嘉赶忙往前凑，伸手就想去拉方橙善。这没凑近时还只觉她脸色差，一近了才看清 —— 她眼窝陷得厉害，嘴唇干裂起皮，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蔫得像株晒枯的草。那条黑龙竟把人折腾成这样？

　　“师姐，你这是咋了？怎么连声音都哑成这样？” 夏尔嘉的声音里裹着急，指尖刚触到方橙善的胳膊，就被她猛地攥住。

　　方橙善原本还强撑着，被这声带着温度的询问一撞，眼眶 “唰” 地就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砸在夏尔嘉手背上，烫得人心里发紧。她攥着夏尔嘉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都泛了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巫祝，我爹爹没了。”

　　“昨天那场大战里，他连尸骨都没留下……”

　　手上传来的力道勒得人发疼，夏尔嘉的眼眶也跟着热起来，声音颤巍巍的：“你爹是…… 五长老？”

　　方橙善没答话，只把脸埋进夏尔嘉颈窝，肩膀一抽一抽的。夏尔嘉抬眼看向暮云，暮云对着她沉重地点了点头。

　　原来昨天山坳里那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是方橙善的。难怪今天她的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夏尔嘉僵在原地，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前几日还意气风发好奇宝宝的拉着她问东问西的少女，如今却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她忽然想起远在他乡的爸妈和哥哥，鼻尖一酸 —— 可现在不是想家的时候。她看着方橙善颤抖的后背，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声哀嚎，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不能再让人为这条黑龙前仆后继地往坑里跳了。

　　这里虽是书里的世界，可那些鲜血和眼泪都是真的。她亲眼看着弟子们像雨点似的往下掉，亲耳听见方橙善的哭喊。或许，答案就藏在那本小说里？

　　虽说已是书里的三百年后，可这里的修仙路数没断，绝世功法还在传，没像现代那样日新月异。这么看来，事情还有转机。

　　夏尔嘉深吸一口气，扶着方橙善的胳膊轻轻拍了拍。她得去找长老，去找掌门，告诉他们自己或许有办法对付那条黑龙。

　　“不过，我不是巫祝，你以后可以叫我夏尔嘉。夏天的夏，尔嘉的尔嘉，夏天很美好的意思”夏尔嘉煞有其事的介绍道。

　　方橙善抬起头，眨了眨眼里的泪水，说道：“不知道为何一见到你，我就觉得十分亲切，你以后就做我的师妹吧！”反正，她在这世上也没有亲人了。

　　“好啊！”

　　……

　　鎏金殿瓦映着天外玄光，将整座大殿染得如同沉在琥珀之中。夏尔嘉穿着刚从山下买的六合靴，踏上汉白玉阶的刹那，凉意顺着鞋底渗入，惊觉每一寸石砖上都浅刻着星轨符文，细如发丝的银线在余光里若隐若现，恍若整片苍穹都被揉碎了嵌进地面。

　　殿内玉柱擎天，柱身缠绕着活物般的青藤纹路，藤蔓间隙里嵌着夜明珠，柔光流转间，竟能看见细碎的光点聚成仙鹤展翅的虚影，掠过穹顶时在星图壁画上投下浮动的影。

　　她仰头望着穹顶那幅《周天星斗图》，二十八宿泛着微光，中央紫微垣处的星芒尤为璀璨，竟与殿外的天色暗合——此刻虽值白昼，殿内却似永夜，唯有这些星辰般的光源缀满殿宇，连檐角悬着的青铜风铃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小星点，随气流轻响时，便有光点如流萤般坠入丹墀。更奇的是殿中浮动的灵气，清冽似雪山融水，又带着草木初萌的生机，吸入肺腑时竟让她微微发怔。

　　这狗比作者也浮夸了，一座昆仑山用得着写这么精美吗？这算是来给她开了眼了，希望这不是一场梦。毕竟梦里都做不出此等景象。

　　目光扫过首座背后的九扇屏风，上面用螺钿镶嵌着昆仑山脉的全貌，主峰之巅的冰晶宫殿在光影里流转。想起书中所述衡岳宗"以剑气铸殿，以丹火为灯"的豪迈，眼前这处处透着玄奥的昆仑圣墟，倒像是把整座神山的精魄都揉进了建筑里，一砖一瓦皆藏天道玄机。

　　夏尔嘉忽然想起，她之前囫囵看过的一些没有男女主的地方的时候，是有昆仑圣墟这几个字的，好像是个隐世宗门。

　　可如今为何会入世？

　　书中所载，男主角沉水悠出身于五大宗门之一的衡岳宗，女主角柏雪西亦然。当年，衡岳宗在宗门大比中屡遭顿挫，虽然还是位列五大宗门，但门庭冷落似冷宫，唯有清风穿堂而过。

　　大家不过看在衡岳宗有一位神秘老祖宗神秘飞升才一直没有将其排挤出去。直至沉水悠与柏雪西两位惊才绝艳的少年现世，恰似双日同辉破云而出，衡岳宗方如蛰伏千年的苍龙腾空，在大比中连破三十六宗，一越跻身五大宗门之首，锋芒所至，天下侧目。

　　然此刻夏尔嘉身处的昆仑圣墟，在书中却极少被提及，她甚至都没啥印象。想起先前进入这宗门的景象，殿宇层叠如琼楼玉阙，飞檐斗拱间衔着流转的星芒，感觉比书中描绘的衡岳宗金殿还要壮丽。

　　论起实力，衡岳宗既有双骄坐镇，虽说现在已是三百年前，但目前来看，还是天下人心中的英雄，况且衡岳宗又占着天下第一的威名，而且那魔龙的身份……

　　还是从宗门底蕴来讲，封印此等凶物都该是衡岳宗执牛耳才是。可这昆仑圣墟偏生如横空出世的隐世仙门，不仅揽下这等九死一生的重责，还接连牺牲了两位长老。
　　看着殿内雾气缭绕，玉砖缝里都渗着淡淡的荧光，与她初穿时所见的简陋帐篷相比，直若凡尘与仙境的鸿沟 —— 那时她困在龙坑边的破帐篷里，听着雨水打在粗麻布上的声响，怎会想到这宗门深处竟藏着这般气象？

　　那黑龙厉害呀，这宗门一看就是很养人的地方，那些长老弟子绝对都是厉害人物啊！竟然这么久了还无法封印它。

　　直到首座传来衣袂轻响，她才惊觉自己竟已在殿中驻足许久。那名华服女子端坐于云纹金座上，广袖垂落，袖口用金丝绣着的昆仑雪顶纹，在动作间若隐若现。女子指尖掠过案头玉简的刹那，殿角青铜灯台突然明灭三息，投射在屏风上的雪山虚影竟化作真雪飘落，落在夏尔嘉发间时，方知那竟是灵气所化的幻象。

　　"未曾想毫无灵力之人，竟能穿过星陨结界。"女子声如清泉击石，话音未落，她指尖已漫出一道青岚。夏尔嘉只觉脚下符文骤然发亮，整个人如被托上云端，抬眼时已置身首座下方的玉阶，方才所站之处的丹墀上，竟留着淡淡星光勾勒的脚印

　　殿外忽有仙鹤长鸣掠过，鸣声撞在殿角风铃上，惊起满殿星屑。夏尔嘉望着眼前悬浮的流光，终于明白为何原书中很少以及提这昆仑圣墟——这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人人都知道这里有一座世外桃源，都想来沾沾仙气啊。估计人人都能飞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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