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向阳花

　　蝉鸣如碎金般洒在奈良家的药草园，小鹿悠闲地四处踱步觅食。

　　鹿丸枕着胳膊躺在老槐树下，狗尾巴草在齿间轻轻摇晃。

　　微风轻轻拂过脸侧，带起些许凉意。

　　他睁开眼，望着天上被晒得发白的云朵，放空大脑，任由自己沉浸在此刻的悠闲中。

　　忽然一片温热的阴影笼罩下来，带着苹果糖甜腻香气的小手精准捂住他的眼睛，指尖的糖渍像小虫子般爬过他发烫的耳垂。

　　视线倏地陷入黑暗中，剩余的感官变得异常敏感。

　　"猜猜我是谁？"

　　女孩的声音裹着笑意擦过耳畔，温热的呼吸掠过脸侧的皮肤，发间的向日葵发卡蹭过他的额头。

　　鹿丸闻到她发梢混着汗水的草本香 —— 那是她最爱的向日葵的植本植物的味道，是木头与泥土混合出的木质调。

　　"除了千手葵，还有谁会把苹果糖吃得满脸都是？"

　　鹿丸神情立刻变得有些柔软，脸上扬起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笑意。

　　坏心眼地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在她手心缓缓蹭过，带起一阵轻柔但不可忽视的触感。

　　掌心拢住的蝴蝶悄悄煽动翅膀，痒得她立刻松开手。

　　鹿丸眨了眨干涩的眼睛，随手抹去眼角的生理泪水，适应着重新恢复的光明。

　　他扯下嘴里的草茎，故意用指尖戳她沾着糖粉的脸颊，指尖沾上同款糖渍。

　　尚带婴儿肥的脸颊上留下一个肉肉的小坑，直到手指被脸颊顶出去。

　　是葵，她正憋着一股劲用力地鼓起脸颊，像藏满松果的小松鼠。

　　她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猫般瞬间跳开，嫩黄色浴衣扬起的风里卷着零星的糖粒，落在鹿丸敞开的《将棋定式大全》上。

　　随后站定原地，得意地晃了晃烫金信封，发间的向日葵发卡折射出细碎光斑。

　　"报告！妈妈让我送夏日祭邀请函！井野说秋道家的章鱼烧会加双倍蛋黄酱，丁次已经在摊位前蹲守了！"

　　山中井野和秋道丁次是鹿丸的朋友，他们三家合称为木叶的“猪鹿蝶”。

　　谁也不会拒绝活泼开朗笑得眉眼弯弯的小姑娘，于是葵很顺利的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鹿丸拆开印着鸢尾花纹的请柬，有些好奇里面的内容。

　　葵突然俯身靠近一步，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他能看见她睫毛上沾着的金粉，像不小心抖落的蜜。

　　"你会去的吧？"

　　葵的瞳孔在阳光下呈现琥珀色的浅金，比奈良家蜜罐里的蜂蜜还要透亮，眼神直直的让人难以招架。

　　若有若无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鼻尖是她独属于她的味道。

　　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的小姑娘只是一脸认真的盯着他。

　　鹿丸在她焦糖色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直愣愣的，一脸蠢样的自己。

　　她只是在等待他回复而已，他努力说服自己，试图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自然地回话。

　　但是完全不行，他完全没法移开目光，只是怔怔的看着她的瞳孔。

　　他不知道自己摆出了什么表情，但是他的脸一定红透了。

　　热气不断蒸腾着向上汇聚，就连耳尖都彻底充血，变成好看的粉色。

　　他的喉咙莫名有点干涩，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嘴里泛起一股焦糖的甜香味。

　　完蛋了，他可没那么爱吃甜的。

　　心跳如擂，扑通、扑通、扑通，大的快跳出胸膛，他突然有些担心自己心跳的声音是否会吵到她的耳朵。

　　“鹿丸？”

　　葵伸手在他面前试探性挥了挥，“你怎么突然发呆！”

　　“没事！”

　　鹿丸猛地回过神，快速回忆着刚刚的问题，下意识语气随意地回答："这种要挤破头的热闹场合......"

　　"吉乃阿姨！鹿丸说要在家看云看到发霉，不想和我去夏日祭！"

　　葵突然转身朝屋子跑，木屐声像一串小铃铛敲碎午后的静谧。

　　“等等！”

　　鹿丸尚未收拾好自己的表情慌忙间起身，却在走廊撞上正手持扇子的母亲。

　　吉乃所有所思地观察着自己儿子，挑眉，竹制团扇 "啪" 地敲在他掌心："奈良家的臭小子，该学会给小姑娘面子了。"

　　“我去就是了。”

　　他听见自己喉中溢出一声认命的叹息，"谁说不想和你去了……"

　　躲在门后的葵探出头，露出得逞的笑，发梢扫过他手背时像片挠人心尖的羽毛，眼睛弯成盛满星光的月牙。

　　“我就知道鹿丸最好啦。”
　　————
　　傍晚的木叶被灯笼染成暖金色，鹿丸在街角看见葵的背影。

　　她穿着淡粉色浴衣，绣着的小向日葵在暮色里轻轻摇曳，发间别着的纸折向日葵随着踮脚的动作晃晃悠悠 —— 那是今早他用书页一步步教她折的。

　　"太慢啦！"

　　葵转身时，手里的忍鹰信笺沙沙作响，"丁次已经吃掉两份章鱼烧，井野说他的肚子像无底洞！"

　　她迎着光直直冲着他跑过来，动作的幅度稍微有些大，浴衣腰间的蝴蝶结松松散散歪向一侧。

　　鹿丸伸手快速帮她重新调整好，指尖触到丝滑柔软的布料，然后迅速缩回手。

　　他悄悄蜷了蜷手指，垂下眼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金鱼摊前，早已等候多时的井野穿着淡紫色浴衣，头发扎成两个丸子头，正晃着三张纸券："来比赛捞金鱼吧！输的人要请喝波子汽水！"

　　丁次捧着章鱼烧含糊点头，酱汁滴在他圆滚滚的肚子上，被浑不在意地擦去。

　　“我一定会赢的！”

　　葵立刻斗志满满冲上前挽起袖子，露出手肘上新鲜的擦伤——那是今早练习怪力时磕的，已经被某人好好地涂上了奈良家特制的药膏。

　　她接过纸网，动作轻缓地将它浸在水中，静静观察半晌，很快瞄准了自己的目标。

　　她的第一网用力过猛，水花溅湿了睫毛，纸网破了个大洞。

　　第二网戳破了鱼鳍，金鱼尾巴甩起的水珠落在她鼻尖。

　　第三网彻底散架，她干脆气鼓鼓把碎纸拍进水盆，腮帮子鼓得像河豚，撅起嘴谁也不理会。

　　"笨蛋，要像这样——"

　　鹿丸无声叹气，拿出手帕擦干她湿漉漉的手，顺手接过她手中剩下的纸网。

　　他的神情专注而又认真，像是在解决什么困难的问题。

　　他在脑子里将小小的水盆划分成一个小小的棋盘格，红白金鱼游进格子的瞬间，纸网以完美角度入水。

　　葵的笑声在他耳边荡开，指尖轻轻触碰他的手腕，像片羽毛落在琴弦上。

　　他听见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

　　"教我嘛！"

　　葵轻拽着他的袖口摇晃，发梢垂落时扫过他手背，"下次我要自己捞到会发光的金鱼！"

　　井野在旁边促狭地笑："我可没想到鹿丸是这么热心肠的好人呢。"

　　鹿丸耳尖发烫，装作生气地反驳着井野，却见葵蹲在水边认真研究鱼群游动轨迹，浴衣下摆浸在水里也浑然不觉。

　　真笨，要是不看着点她该怎么办。

　　鹿丸无奈的叹了口气，习惯性地替她处理好所有问题。

　　葵和井野姐妹好地挽着手走在前面，鹿丸和丁次不远不近地坠在后面跟随着。

　　直到走到射击游戏摊位前，小姑娘们又来了兴致，嚷嚷着要让大家一起参与。

　　葵举着玩具枪的姿势像在挥拳，"砰" 的一声震飞靶子。

　　摊主大叔夸张地后退半步，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安慰自己："小姑娘这力气，将来能一拳打碎火影岩！"

　　丁次尝试时把枪口压得太低，子弹全打在摊位桌布上，达成完美的零分。

　　井野边咬着团子边瞄准，结果射中了隔壁摊位的棉花糖，吓得隔壁摊位的摊主追过来狠狠训了一顿。

　　轮到鹿丸时，葵突然拽住他袖口，浴衣上的向日葵刺绣蹭过他手背："最最聪明最最好的鹿丸，葵想要那个大向日葵玩偶！"

　　她央求似的看着他，指尖轻轻攥着他浴衣布料。

　　鹿丸看见她手腕上戴着的贝壳手链 —— 那是之前两家人去海边玩耍时他帮她捡的贝壳，玲阿姨亲手串成的。

　　自认得到任务的鹿丸，挺拔的身影绷得笔直，影子在地面也有样学样，五发子弹精准命中红心。

　　葵接过比她还高的向日葵玩偶时，发梢蹭过他手背，带着夏日阳光的温度："鹿丸最好啦！鹿丸超——厉害！今晚要抱着它睡觉！"

　　井野用胳膊肘顶他，顺便扯了扯旁边吃东西看戏的丁次："哎呀呀，某人耳朵怎么这么红啊，比我家的红玫瑰还红！"

　　鹿丸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却被葵拽住："等等！ "

　　她从口袋掏出颗糖，塞进他手里时指尖短暂相触。

　　柠檬味的糖纸在掌心沙沙作响，他想起今早她在院墙上说的话："鹿丸笑起来的时候，比向日葵还好看。"

　　于是四个人继续逛了起来。

　　很快，丁次就被零食摊成功捕获。

　　他捧着排队买到的章鱼烧一口一个，发出满足的哼声，旁边的井野正用团子逗弄一只流浪猫。

　　葵举着苹果糖在鹿丸面前晃："尝一口！秋道家的糖稀加了蜂蜜！"

　　他刚张嘴，糖粒蹭到唇角，葵立刻伸手要擦，鹿丸条件反射后仰，后腰抵在摊位桌角。

　　"别动啦！" 葵的指尖带着苹果糖的黏腻，轻轻擦过他皮肤，"井野说男生这样会害羞，鹿丸果然脸红了！"

　　她的拇指指腹轻轻蹭过他唇角，激起一阵痒意。

　　鹿丸闻到她指尖混着糖稀的苹果香，还有身上传来的熟悉的植物的气息，心跳又有些不听使唤。

　　太逊了，他有些无奈的闭了闭眼，控制住自己多余的情绪。

　　不自在地偏了偏头，近乎纵容的停在原地任由她动作。

　　"才没有。"鹿丸别过脸，却在她递来糖果时乖乖张嘴。

　　井野突然指着远处笑倒："丁次！你的章鱼烧掉地上了！"

　　趁乱，鹿丸迅速把糖纸塞进她口袋："笨蛋，自己拿着，别再弄丢了。"

　　夏夜的风裹挟着苹果糖的甜香，木叶村的灯火在远处连成一片流动的星河。

　　四个小孩找了个能看到烟花的山坡，你蹭蹭我，我推推你，谁也不嫌挤地挨在一起排排坐着。

　　丁次小心地铺好的野餐垫上摆满了刚刚收获的食物：章鱼烧、三色团子、炸虾天妇罗，还有鹿丸偷偷藏在怀里的菠萝包——那是葵最喜欢的口味。

　　井野的金鱼气球飘在肩头，被夜风吹得轻轻摇晃。

　　丁次抱着一大袋炒面面包，脸颊鼓鼓的，含糊不清地感叹：“今年的烟花肯定比去年大！”

　　“那当然！”井野晃着刚买的金鱼袋，水光映在她湛蓝的眼睛里，“我爸爸说今年火影大人特意多批了预算呢！”

　　葵跪坐在野餐布上，和服的袖口沾了一点章鱼烧的酱汁。

　　她仰着脸，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天空，手指不自觉地拽了拽身旁鹿丸的袖子：“鹿丸，快看！要开始了！”

　　鹿丸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手里还举着一根没点燃的烟花棒。

　　他其实对烟花没什么兴趣，但葵从三天前就开始念叨“一定要一起看”，甚至提前踩点找到了这个视野最好的小山坡。

　　麻烦死了……他心想，但视线却忍不住往她那边瞥。

　　砰——！

　　第一朵烟花冲上夜空时，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秒。

　　漆黑的夜幕被骤然撕裂，金色的光焰如流星逆流而上，在最高点轰然炸开——

　　刹那间，千万缕璀璨的火光四散飞溅，像是神明随手洒落的一把碎金，将整片天空映得透亮。

　　光芒流淌而下，照亮了山坡上每一片摇曳的草尖，每一张仰起的脸庞，甚至远处木叶村屋檐上沉睡的瓦片。

　　夜空中，烟花接二连三地绽放，一朵未熄，一朵又起。

　　赤红、靛蓝、银白的光轮番点亮夜幕，像是一场盛大而奢侈的梦境。

　　葵仰着脸，眼睛亮得惊人，每一次烟花炸开的瞬间，她的瞳孔里都会映出同样的璀璨，仿佛小小的宇宙在燃烧。

　　葵倏地转过头，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手掌带着捞金鱼时的水汽，比夏夜的晚风更凉，鹿丸感受到她指尖薄薄的茧。

　　"明年还要一起看！" 她的声音混着烟花的轰鸣，却一字不落传入他的耳朵。

　　鹿丸下意识地看向她，却猝不及防撞进她的眼睛里——那里盛着未散尽的烟花，还有他自己，清晰得像是被某种秘术定格。

　　他感觉到自己在笑，听见自己在轰鸣声中大声地回应："好！"

　　葵转头看他，睫毛上沾着的金粉落进眼底，像揉碎的星星："你说什么？"

　　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交叠，形成模糊的向日葵轮廓。

　　鹿丸凑近她耳边，能看见她耳后淡淡的胎记——形状像片小叶子："明年还要一起！"

　　葵突然笑起来，发梢扫过他脸颊，带着向日葵洗发水的清香："拉钩！"

　　她的小拇指轻轻勾住他的，带着对力道十足的克制，鹿丸脑子一片空白，没有思考将手指紧紧地握住她的，用力的有些生疼，却舍不得松开一点。

　　葵眨了眨眼，又笑着转回去，继续望向天空。

　　她的侧脸被不断变幻的烟火映得忽明忽暗，嘴角还沾着一点苹果糖的糖渍。

　　最后一朵烟花升空时，不知是不是巧合，那是一朵巨大的金色向日葵。

　　它在最高处轰然盛放，花瓣般的光束缓缓垂落，仿佛一场温柔的雨。

　　夜空重新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只有鼻尖残留的硝烟味，和视网膜上灼烧般的残影，证明那转瞬即逝的绚烂真实存在过。

　　夜风掠过草地，带走了最后一丝硝烟的气息。

　　光雨熄灭后，黑暗重新笼罩山坡。

　　葵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眼睛里还留着烟火的余韵。

　　散场时，月光把四人影子拉得老长。

　　井野抱着猫先走，丁次打着饱嗝晃向秋道家，嘴里还念叨着 "明天要再来十个章鱼烧"。

　　葵拽着鹿丸袖子，浴衣下摆扬起的风里带着淡淡的烟火味："明天来喂金鱼吧！我做了鱼食，' 丸子 ' 和' 小葵 ' 肯定喜欢！"

　　鹿丸嗯了声，看见她发间的纸折向日葵歪了，伸手帮她扶正。

　　指尖触到她发丝的瞬间，葵突然握住他手腕，在他手背上轻轻碰了碰 —— 像小狗用鼻尖蹭人般的触感，带着少女独有的温热。

　　"这是千手家的感谢礼！" 她蹦跳着转身，浴衣下摆扬起月光，"明天见！ "

　　鹿丸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灯笼尽头，手背上似乎还留着她触碰的温度。

　　他摸了摸重回口袋的柠檬糖，糖纸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影子在脚边静静延展，像片温柔的涟漪。

　　夜风带来远处的太鼓声声，鹿丸抬头望向夜空，漆黑且寂静无声，没有刚才的好看。

　　他想起葵刚才说的 "拉钩"，抬起手，小拇指还残留着她同样用力地回握的温度。

　　"真是...... 麻烦死了。" 鹿丸嘟囔着，却忍不住笑起来。

　　月光下，他的影子轻轻晃动，仿佛在回应远处那个金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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