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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身娃娃(下)
原本我只是单纯地被人冷落,不过独来独往早已是我的生活方式。但很显然,魏婉仪并不愿意放过我。
她开始带着一群人带头孤立我,我第一次从她身上知道了孤立是什么意思。
每一次和我搭话的人都会遭到她的驱赶和拉扯,我总是能够撞见有人在和别人蛐蛐我。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听到的,有关于我克死爹妈是个“灾星”的事,她还让人把我有怪癖,喜欢解剖恐怖娃娃,还喜欢制作诅咒人偶的谣言散播了出去。
虽然其实,重高在乎这些东西的人并不是很多,但这些话语还是一时间传播到了整个年级。
高中压力大,偶有几件八卦和趣事都容易被当成茶余饭后仅有时间的谈资,而且他们知道,就算是当面骂我我都不会有什么反应,顶多是给一个眼刀就不再理会,所以明里暗里的调侃和恶意都不少有。
我并不是没有情绪的人偶,那段时间里,朋友的背刺和身边人的恶意让我十分消沉,但我也庆幸于发现了魏婉仪内里的腐烂。
那段时间,朋友的背刺和身边人的恶意让我十分消沉,我开始,开始食欲下降,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我开始失眠,半宿整宿的失眠,而且夜里的多梦让我的睡眠质量和精神状态都很糟糕——我还是受到了魏婉仪的影响,这证明了她的卑劣手段是有效果的。
在每个失眠的夜里,我开始花更多的时间在电脑上,毕竟时间是挤出来的,我不能让我的财富白白流失。
好在Heris也是个夜猫子,那段时间,我的技术在他的帮助和指导下精进飞快。
看到我被孤立和恶语相向,魏婉仪却并不满足于此,她像是发现了一个新的游戏,开始变本加厉。
自从被她孤立之后,我知道了她有一帮走狗,平时不怎么和她的小姐妹接触,帮她跑腿和做一些卑劣龌龊的事,一部分被养在外面,一部分在校内。
我才知道我之前也不算是她的朋友,顶多算是玩物和走狗,呵,她利用我对于人际关系的单纯,玩弄我的真心,她才是阴沟里的老鼠,真正卑劣的小人,自以为能够掌控一切,却容忍不了我的‘忤逆’,才想着来报复我。
我之前有听过别人被霸凌是怎样的,却没想到这些东西有一天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厕所堵人,放学后被堵在巷口的殴打,魏婉仪知道我的家庭住址,也知道我回家的必经之路,哪怕她难得才出现一次,我也知道这些都是她指使那些人做的。
我不愿意与人交恶,所以没有去告诉老师,我知道他们管的几率不大,不是每个老师都有闲心管这个。我也曾挣扎和反抗,但是我那段时间本来就身体不好,抵不过他们人数众多,毫无还手之力。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我高三,许是忙了,我被找事的频率越来越低,魏婉仪也不怎么来‘视察’了,我也就一直忍着。
原本这种走向,很快她就会忘记我,或许会再懒得对我这个毫无反应的棉花进行霸凌,丧失对我的兴趣,我们很快就会相安无事。
但她千不该,万不该,触碰了我的底线。
-
高三上半学期刚开学的那场月考,魏婉仪失利得很严重。
我看了她的成绩,低得非常离谱,排名直线往下掉。听说她因此和她的父母大吵了一架,甚至闹到了离家出走的地步,她离家出走了三天,她父母急得满城找她,这件事闹得很大,整个年级都知道。
或许是因为在她父母那里吃了瘪,所以就想到把气撒在我和林九颐身上。
她找了几个人,趁我不在的时候撬开锁冲进了我家,一刀一刀割在了林九颐身上。
我是接到了李月华的电话才知道了这回事,李月华拦了人,但没拦住,打算报警却被那群人威胁。他们说自己是未成年,报了警也没用,还把李月华的手机抢走了,等他们离开的时候才还给她。
我和李月华交代了一声,说不用报警,就急匆匆赶了回去。
我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林九颐躺在客厅的地上,死死地盯着大门口,眼神黯淡,乌黑的发丝□□涸的血粘连在一起,糊在地板和脸上。她的脸部、驱赶和四肢都是一道道深深的伤口,满地的血已经干了,她躺在血泊中间,像是在受刑。
然而我的林九颐,她什么都没有做错,该受刑的不是她,而是魏婉仪。
我的林九颐,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该受刑的不是我的林九颐,而是魏婉仪那个贱人。
我颤抖着双手跪坐在地上,伸手试探她的鼻息,已经微不可闻。眼泪不自觉地从我的眼眶滑落,滴在她脏污的脸上,我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试图把她的脸擦净,却怎么也做不到。那些血污越擦越多,直到糊住我的眼睛。
那些血污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净。
直觉告诉我不能带她去医院,不仅仅是我就算去了也承担不了医药费,而是林九颐一旦去了医院就回不来了,这个直觉一直贯穿着我。
我痛苦地抱住她发出隐忍的呜咽,随后立刻拿来干净的棉布,擦拭了她身上的血。随后我拿来针线,把她的伤口一点一点缝了起来。
我的手太抖了,怎么也止不住,伤口缝了又拆,缝了又拆,怎么也缝不好。
林九颐的眼睛半睁着,已经没了生气,我听着她发出的微弱声音,不自觉地哭着,一边哭一边给她缝伤口,一边哭一边缝,怎么也缝不好。
‘嗬,嗬,咳……’
‘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对不起,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林九颐……很快就好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有几块肉被挖掉了,不知所踪,这导致缝合变得非常困难,我一直缝了半夜才勉强缝完,我把已经不成人样的林九颐安置好,然后开始用冷水拖地,那些血拖不干净,因为已经干了,我只能一遍一遍地拖,一遍一遍地拖,一遍一遍地拖……
全部弄干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我抱着满身都是缝合线的林九颐在床上痛苦,我无比崩溃地抱头痛哭,声带发出嘶哑的低吼,那声音压抑着巨大的苦痛,变调且难听。
‘妈的大晚上的吵什么吵!哭什么哭!死爹死妈了是吧!他妈的哭丧呢!’
老小区隔音不好,很快我的哭声就把邻居引来了。
我拉开门什么也没说,只是死死地盯着他,门外站的那个壮汉愣了一会儿,没再大声斥责什么,面色难看、骂骂咧咧地走了,现在想起来,那会儿我的脸色和眼神应该是十分吓人的,所以他们才没有再找事。
李月华也被我吵醒了,拉开门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做噩梦梦到我妈没了。’
我扔下话就关了门,也不管门外李月华什么脸色就走了。
那个晚上,我终于深刻地认识到了魏婉仪的恶,我对她的罪行终于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黑夜里我的眼睛圆睁,手指扣抓着被单,指尖发青,计划让这个贱人付出她应该付出的代价,她应该承受她应该承受的刑罚。
我抚摸着林九颐冰冷粗糙的皮肤,滔天的恨意与钻心的痛苦交织在一起,如蚂蚁一般爬上我的脊背,冲上我的大脑,使我的头皮发紧发麻:‘既然把她的肉剜去,那就用自己的来填。’
他们割掉了林九颐的肉,那么就势必要成为林九颐的一部分。
林九颐需要她的肉。
林九颐需要她的肉。
林九颐需要她的肉。
……
我给Heris发了消息,问他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LES:帮我一个忙,我需要一个可以购买□□的渠道。
Heris:原因?
LES:我的姐姐被砍了,我因为一些原因无法报警处理,需要用□□处理一些东西。
他没有再发消息,直到我以为他不愿意答应这件事后,第二天,他给我发了一个链接,和一串数字。
第二天是周末,我先去买了一盒一次性PVC手套、两桶75°酒精和两瓶高度白酒,然后快递了一箱管道疏通剂和漂白剂,并通过Heris提供给我的暗网链接购买了□□。
我又找到了李月华,和她要了一把旧菜刀。
‘婆婆,我最近想喝骨头汤补补,打算自己学一下怎么做,但是家里的刀砍骨头不是很行,您那里有没有合适的旧刀,给我一把。’
‘有的有的!你等着我给你拿啊,我之前有一把用了挺久的刀,专门用来砍骨头的。’
在学校里,我依旧过着时不时被魏婉仪霸凌的日子,但她自己却一直没有出现过。
直到有一天,或许是她闲来无事想要过来看看我的丑态,我终于等到了她自己出现。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我,对我姐姐。’
‘因为你和你家那个丑东西恶心到我了。’
‘你一开始对我很好,你说我是你最特殊的一个朋友,我们是好朋友,三年。’
‘那是因为我发现你和别人都不一样,我从来没讲你这样的人,说话奇怪,有的时候听起来像智障,偏偏又成绩那么好,根本没有人原因和你玩儿。你还是从福利院里出来的,有那样一只特殊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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