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

　　暴雨在玻璃上炸成蛛网状裂痕。
　　五条悟的皮鞋尖有节奏地叩击校长室地板，墨镜倒映着夜蛾正道紧锁的眉头。
　　夏油杰跪坐在蒲团上，衣服下摆晕开深色水渍，像是某种正在扩散的毒。
　　“九相图第三子的骨片，应该还封在忌库第七层。”夜蛾的声音像生锈的刀片刮过金属板，“你从哪得到的？”
　　夏油杰的喉结微微滚动，咒灵操使的咒力在空气里织出细密的网：“您该问的是，为什么加茂家的失败品会出现在平民医院。”
　　五条悟突然嗤笑出声。
　　他指尖悬着一团扭曲的苍蓝色咒力，将校长室的空气电离出焦糊味：“老头子的重点错了哦~关键不是杰偷了什么东西，而是那些垃圾为什么会主动找上他。”
　　夜蛾的咒骸熊猫突然发出刺耳警报。
　　五条悟的六眼正扫描整个房间，无下限术式形成的微缩黑洞在他掌心明灭不定，这是三天前那场手术的后遗症，他的术式精度开始突破人类极限。
　　“悟，收手。”夏油杰的咒灵操术突然具象化，虹龙的虚影在背后若隐若现，“你现在的状态就像......”
　　“就像快要爆炸的氢气球？”五条悟歪头撕开眼罩，苍天之瞳溢出虹色光晕，“真失礼啊，老子明明是在进化。”
　　夜蛾的咒力轰然爆发，三十具咒骸同时展开战斗姿态。硝子推门进来时，正好看见五条悟的指尖抵住夏油杰眉心，而虹龙的獠牙悬在夜蛾咽喉三厘米处。
　　“停尸房的监控录像恢复了。”她把磁片扔在榻榻米上，袖口滑落的黑色血管像蜈蚣爬上手腕，“很有趣哦，三天前凌晨两点，有人用校长权限关闭了忌库的结界。”
　　五条悟的瞳孔突然收缩。六眼瞬间解析出磁片残留的咒力指纹，那上面沾着高层长老特有的腐叶气息。
　　夏油杰的虹龙突然发出悲鸣。
　　咒灵操使的耳后咒印渗出黑血，那些被他吞噬的改造咒灵正在灵魂深处暴动。
　　硝子看见他袖口掉落的实验报告，密密麻麻的基因图谱上布满星浆体特有的螺旋纹路。
　　“原来如此。”五条悟突然大笑，咒力击穿天花板，暴雨裹着碎玻璃倾泻而下，“那群烂橘子想造出第二个天元！”
　　夜蛾的咒骸突然集体僵直。
　　当硝子点燃第九根薄荷烟时，夏油杰的咒灵操术彻底失控。
　　数百只改造咒灵从他影子里喷涌而出，每只咒灵额头上都嵌着与九相图如出一辙的骨片。
　　“抱歉啊悟。”夏油杰的瞳孔染上血色，虹龙鳞片层层剥落露出内部蠕动的肉块，“我突然觉得，比起保护猴子......”
　　“果然还是要杀光非术师对吧？”五条悟的指尖凝聚出比太阳更刺眼的光球，“真遗憾，你的正论已经过时了。”
　　硝子的手术刀突然刺入自己心脏。
　　反转术式引发的冲击波将咒灵群撕成碎片，黑色血管趁机爬上她的脖颈。
　　当五条悟的虚式「茈」与夏油杰的极之番「漩涡」对撞的刹那，她看见两人眼底倒映着相同的星空，那是灵魂即将蜕变的预兆。
　　爆炸气浪掀翻整个校长室时，硝子抓住了夏油杰衣服的一角。
　　九相图骨片割破她掌心，渗出的血珠里浮动着星浆体的荧光。
　　“你吞下了多少实验体？”她嘶声问道，黑色血管正在吞噬声带。
　　夏油杰的笑容破碎在暴雨中。
　　当五条悟的术式余波撕裂空间时，硝子终于看清他体内盘踞的东西，那不是咒灵，而是半张与脑花同频微笑的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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