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二章
凌晨一点半，街上的风仍旧寒冽，带着废土区独有的金属尘味。
Kael第三次推开那道木门时，铜铃再次轻响。
她站在门口几秒，目光下意识地在酒吧内部迅速扫了一圈：角落的几位熟客还在，灯光照明没有调整，出口与后门位置未变。确认完毕，她才慢慢走了进去。
“今天来的挺早。”程知行在吧台后随口说着，语气淡淡。
Kael拉下帽子，拍了拍肩上的尘灰，然后像往常一样，先扫了一圈出入口的位置，确认后门未锁，才靠上椅背，坐回她那个熟悉的角落。
“任务结束得早。”她平静回答，指尖在桌面轻轻一敲，“老样子。”
“威士忌加可乐，知道了。”
程知行调酒的动作熟练流畅，像是已经习惯她的节奏。他没再多问什么，只是默默将冰块倒入杯中，加入威士忌，最后一圈可乐，盖过棱角。
Kael没有看他，而是目光流转，在酒馆内部缓缓扫过。墙上的奖牌依旧耀眼，照片也没变，那张骑行服少年站在领奖台上的笑容依然灿烂。但她的视线这次多停留了几秒。
她不喜欢和目标接触超过两次。
任务资料一开始就写得很清楚：
“Z·C，身份疑似隐匿，精神状态稳定性未知，如核实异常，执行清除。”
她第一次接触之后本该拉开距离，启动分析，但她没有。
今天她甚至没有绕道走掩护路线，而是直接从街角拐进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推着往前走。
她有些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
“这杯酒的比例好像有点变了？怎么感觉可乐的配比更多了？”她忽然出声，语气平稳，却带着一丝揶揄。
程知行抬头看了她一眼，眉眼温和：“你是喜欢酒味重一点，还是甜一点？”
Kael眼神一顿：“甜的。但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笑了笑，又低头继续擦杯子。
Kael盯着他几秒，眼底一暗。
她从不喜欢“被猜中”。
被人看穿细节，是一件危险的事。而她最讨厌的，就是危险的感觉出现在“任务对象”身上。
“你总是对客人这么贴心？”
“不是所有客人。”程知行答得随意，眼神却始终没有回避。
她没再说话，低头慢慢啜饮。
可她的思绪仍旧在飞快旋转。
这个人没有明显的防备行为，却又像刻意在营造“安全感”——是自然流露？还是对她的反制？
更奇怪的是，她居然不觉得讨厌。
甚至在某一瞬间，Kael脑子里闪过一个危险的念头：
——他也在确认我是谁。
“你一个人守这么一家店，不无聊吗？”她随口问，语气散漫。
“有时候挺安静的。”程知行声音低下去，“安静得……像能听见过去的声音。”
Kael抬眼。
这句话像水滴落进湖面，泛起一圈轻得几乎听不见的涟漪。
“怎么不骑车了？你明明很擅长这个。”她下巴微抬，示意墙上的金牌和照片，“看起来不是玩票性质。”
“是过去的事了。”他说得很轻，顿了顿，又像无意地补了一句，“那是一次公开赛，路况挺复杂……有只猫突然冲进赛道。”
Kael的指尖节奏性敲击停住了一瞬。
“后来我摔了，车也摔了，猫……没救回来。”
他说得平静，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可她听着却莫名觉得耳朵发痒，像有什么细微声音在神经深处晃了一下。
她啜了口酒，不知为何，胸口忽然有点闷。
“我得走了。”她站起身，重新戴上兜帽。
“今晚不用完成任务？”程知行语气依旧平淡，但在说“任务”这两个字时，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
Kael没有回应：“我只是来喝酒的。”
她起身准备离开。指尖下意识碰了下耳后——那个疤自从昨晚梦醒后就有些发热，像是被唤起了什么记忆残影。
“下次再来。”程知行说，轻得几乎听不清。
她没有说“好”，也没说“不”。
只是走到门口，推门而出。
夜风灌进来，带着沙砾的干涩。
就在门将要合上的那一刻，她听见他在身后轻声说了一句：
“……那时候风也很大。”
她没有回头。
但她指尖，轻轻颤了一下。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