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回溯

　　一整天，乔沐都正常上课，还时不时提醒老师认真讲课。
　　简直正常到了不正常。
　　无论是那离奇的幻境，还是这场诡异的死亡事件，乔沐目前都没有更多线索。
　　“不是，你真的不打算干些什么？”
　　午饭时间，罗有为急得抓耳挠腮，眼见乔沐无动于衷，半天时间又过去了，而校方又没有任何消息。
　　难道学校今天真的不放假了吗？
　　乔沐置若罔闻。
　　“发动你的侦探天赋，好好想想。偷尸体，嘶——难道是器官买卖？”罗有为一边嚼着盖饭，口齿不清道：“又或许是仇杀？他不是散打比赛上狂得很，没准就被记恨上了也不一定啊。你没往这方面想嘛？”
　　吞下一口饭，抬头。
　　乔沐一脸看智障的眼神。
　　“可恶，你那什么眼神？我虽然因为不够变态而没加入你们侦探社，但我自认为也是有推理天赋的。”
　　乔沐收回视线，继续刷题：“那是警方的事。”
　　“警方？哦对，学校怎么没报警？”罗有为灵光乍现，猛地一拍桌子，“难道说……校方就是凶手！”
　　“我这就去报警！”说完，他起身朝楼下跑去。
　　总算清净片刻。
　　乔沐看向右下方前后摆动的一缕呆毛，思绪又不自觉回到那个幻境中。
　　“幻境张楠”更成熟，脸上化了淡妆，非要说，她看起来像成年版张楠。
　　而自己在幻境中过于憔悴,看不出年龄。
　　……时间！
　　那个幻境尽管离奇，却在一些细节上过于讲究逻辑。
　　有问题。
　　“嗯？”呆毛晃动，或是乔沐的眼神过于赤裸，张楠察觉到什么。
　　于是，一张鹅蛋脸转向乔沐。
　　乔沐慢慢将视线移回练习册上，面色如常。
　　“你在看我吧？”张楠有些好笑，擦了擦嘴，又指向乔沐桌角未开封的盒饭，“你不饿吗？”
　　“老大！”一个花衬衫墨镜黄毛中分男闯进教室，他胸前挂着个徽章——“侦探社 002号古耿”，激动到一把将乔沐的双肩搂住，“不愧是社长，光天化日之下竟能完成这样的壮举！”
　　“不是我干的。”乔沐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很可惜，不是她，“要真是我就好了。”
　　凤天骄死在别人手里，确实有点可惜。
　　“可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心性、这种谋略？”古耿愣住，脸上癫狂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失落惋惜。
　　这也正是乔沐所疑惑的，到底是谁？
　　乔沐想起那个幻境中病容憔悴的自己。
　　“那你知道凤天骄的尸体丢的是哪一部分吗？”见古耿来，乔沐自然不愿放过询问的机会。
　　“谁知道呢？凤天骄的尸体都搬走了。”
　　“啊？警察都没来，破坏现场不好吧？”张楠并不想多嘴，她对黄毛的印象普遍不好，可好奇心还是把话勾了出来。
　　既然是乔沐的朋友，那应该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吧？
　　“有的，尽管穿着便衣，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古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可很快又被一抹隐晦的忌讳取代，“这点我绝对不会看错。”
　　说着，古耿从他过分宽大的兜中掏出一部卡片大小的长焦机，伴随手指熟练地在相机上点动，一张照片翻出。
　　照片是俯视视角，上面凤天骄的尸体正被架在担架上盖着白布，上面染着刺目的血迹，几个“生面孔”架着担架向一辆黑色面包车匆匆走去。另外几个身材魁梧的黑西装站担架四面遮挡着视线，手里还举着黑伞。
　　但照片还是被拍下，显然他们也没想到会有人在高处拍摄。
　　照片角落，几个校领导揣着手。
　　等等，另一处角落还有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年轻人，他眼睛向上望去，正视镜头！
　　这人存在感很低，一身黑衣，就像随处常见的NPC。
　　“你有什么思路吗？”乔沐转过视线，看着古耿。
　　古耿略做思考状，开口道：“这几个抬尸的一定是便衣，另几个黑西装应该是私家保镖之类的。可我不明白这两者为何会同时出现，且行事风格差异明显。”
　　乔沐揉了揉太阳穴，她知道北境学府水很深，明明在极北荒岭中的一个小山城，规模却如此之大。学生有七成以上是南方人，大多家里非富即贵。
　　本来乔沐以为这座学校仅仅只是为了给有钱人家的孩子们提供一个贫困地区的户口，这样高考时有更低的分数线，方便以后进体制内工作。
　　学校背后存在与金钱、权力相关的复杂关系，这是谁都能看出来的。
　　可现在看来，自己之前看到的，不过皮毛。
　　思索无果，乔沐顺手将古耿的相机揣进兜里，挥手打发他离开。
　　“下手够快呀。”古耿抱怨着，嘴角却勾起，“有思路了记得和我说一声。”
　　等到古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道，张楠才怯生生放下盒饭。
　　乔沐不耐烦地起身，收回桌椅，打算回寝，却被一番意料之外的话硬生生扯住。
　　“那个……我见过照片上的黑色卫衣小哥哥。”
　　乔沐回头：“小哥哥？”
　　“对，之前我们乡里发生一起灭门惨案，警察只是简单记录了下。随后这个小哥哥就来了，还带着这群黑西装。”怕乔沐不信，张楠还特意补充道，“他还来过我家调查过呢，看上去挺有礼貌，就是人太老气了。”
　　“去你家调查？”乔沐似乎来了兴致，紧绷的脸上也松了一些，“什么调查？”
　　“好像是给我们做心理辅导，问我们一些情绪上的问题，比如命案发生前有没有感到一些极端情绪，或者莫名其妙生气等等。”张楠拉开乔沐的座位，看着她坐下，“不过现在想来，他当时问的是命案前，就好像这种凶案发生前就该有什么预兆。他们走访完整个村子后，就再也没了消息，那起灭门案也好像被尘封了，没有任何后续报道和进展。”
　　乔沐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她下意识地觉得这看似毫无关联的事件背后，似乎隐藏着一张无形的大网。
　　“你还能想起其他细节吗？”
　　张楠托着下巴，努力回忆着：“哦，对了！当时他身上带着一个很特别的徽章。上面的图案像一颗……碎裂的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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