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寄不出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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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栀夏的素描笔尖刺破画纸时，生物培养室的白炽灯管正在集体频闪。暗红色应急光照亮冷藏柜表面结霜的标签，她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第43号样本」的电子记录屏上——日期显示为1999年12月24日，母亲去世前三个月。
　　"这是冷冻胚胎的体细胞克隆体。"江序的声音裹挟着液氮白雾，他摘下手套的左手显露出金属关节，"父亲用你母亲的卵母细胞与我的神经干细胞融合..."
　　林栀夏的耳畔轰鸣如超新星爆发，画纸上的玫瑰星云晕染成大团污渍。培养皿中的胚胎悬浮在淡金色液体里，蜷缩的指节与她作画时的习惯性手势完全重合。冷藏柜玻璃映出江序破碎的倒影，他的虹膜里流转着属于她的线粒体基因序列。
　　许墨的怀表突然迸发火星，齿轮咬合声变得刺耳："时空污染指数突破临界值！必须立即清除..."他举起改装过的铯原子枪，瞄准镜里的十字线却始终无法锁定江序的量子化心脏。
　　"看看这个！"林栀夏将画板砸向监控屏幕，丙烯颜料里的钇铝石榴石粉末在电路板短路。当雪花屏亮起1999年的监控录像，她看见孕期的母亲被绑在手术台，江教授正将某种荧光液体注入羊膜囊。
　　江序的机械手指突然插入配电箱，强电流在他皮肤表面烧灼出克莱因瓶拓扑图："父亲需要观测母婴量子纠缠态..."他扯开实验服，胸口的透明观察窗内，机械心脏表面镌刻的公式正在重组：
　　Ψ=α｜女儿〉+β｜实验体〉
　　许墨的铯原子枪管开始融化，他踉跄着撕开衬衫，露出胸口的反物质反应堆："时间委员会七年前就计算出这个孽种会引发真空衰变！"幽蓝电弧在他指尖凝聚成微型黑洞，"你们根本不该存在！"
　　林栀夏撞翻的液氮罐在地面炸开霜花，飞溅的冷冻液在空中结成DNA双螺旋。当许墨的黑洞引力场触碰到螺旋结构，整间实验室突然陷入爱因斯坦-罗森桥的虹膜效应。她在时空褶皱的间隙抓住江序的机械手腕，看见他左臂浮现出母亲年轻时的刺青——克格勃的赤色五芒星。
　　"原来你早就知道..."她的指甲嵌入他的人工皮肤，量子云态的血液渗出荧光蓝，"我是你杀母仇人的作品？"
　　江序的声带处理器爆出杂音，突然将林栀夏推向虫洞视界。在穿过事件视界的刹那，她看见1999年的母亲挣断束缚带，将手术刀刺入江教授的眼窝。鲜血喷溅在孕期检查报告上，泛黄的纸页浮现出林栀夏至今未解的出生证明——父亲栏赫然写着江序的公民编号。
　　"观测完成。"江序的机械音在四维空间回荡，他的身体正在分解成霍金辐射，"现在你是唯一的时间锚点..."
　　林栀夏坠落在2023年的美术教室，膝盖压着未完成的猎户座星云图。窗外飘来江序竞赛获奖的广播声，而她手中的碳素笔突然自动书写起来，在画纸边缘留下一行波函数方程：
　　｜Ψ〉= (｜生〉+｜死〉)/√2
　　当苏离老师推开门的瞬间，林栀夏正用钛白颜料疯狂覆盖方程。美工刀划破的指腹滴在调色盘里，与残留的松节油反应生成诡异的普鲁士蓝——这正是江序机械心脏冷却液的颜色。
　　"你的星空..."苏离的指尖抚过未干的星云，"为什么猎户座腰带多出第四颗星？"
　　林栀夏的瞳孔剧烈收缩。在画布翻卷的角落，她用群青颜料补全的恒星位置，精确对应着锦屏地下实验室的入口坐标。而苏离白大褂的第三颗纽扣，正闪烁着与江序同款的量子云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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