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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妖
翌日清晨,在生物钟的作用下,李沫还是早早地醒了过来,刚退烧,感觉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他揉了揉太阳穴,回想起昨晚模模糊糊的情景,忽然闭着眼发笑起来。
李沫内心os:傅白昨晚好像是在照顾我?
不是应该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然后说你又在耍什么花样,扔下一句别传染我转身就走吗?
嗯。这样才对。
李沫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是个陀螺,特别欠抽。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漠傲慢,渐渐地看开看淡,突然的温柔反而让李沫猝不及防,哪怕只是一点点。
“笑什么?”
一道暗哑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李沫这才意识到傅白躺在自己身后,好似刚刚醒。
“......没什么,我吵到你了吗?”
李沫翻过身对着傅白,他表情似乎有点不耐,也不说话,李沫突然朝他勾勾手指,说:“你过来点。”傅白看他一眼,李沫笑得无赖似的,厚厚的窗帘拉得紧,房间里一片昏暗,但凑得近了,能看见李沫的眼睛亮亮的,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傅白头低下一点,凑近了,盯着李沫鼻梁上的一颗小痣,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地问:“干什么。”
李沫笑得有点邪气,伸手搂住傅白的脖子,仰头亲他。他吮着傅白的下唇,蹭他的下巴,然后使坏地在他嘴角咬了一口。
傅白微皱着眉,表情崩得又凶又冷漠,他呼吸加重,伸手将李沫推开,捏住他的脸颊,说“李沫,别惹我。”
“诶痛……你好歹体谅一下我这个病人吧。”
“知道痛就好。”
痛也好,李沫看傅白为他皱眉,似乎也成了一种独特的乐趣。
李沫起身,松垮的睡衣露出他大半个胸口,他一边陇一边朝衣帽间走去,道“今天公司年终总结会,晚上还要去个酒会,我先走了,宝贝儿你再睡会儿啊。”
傅白闭着眼睛没说话,资本家就是不一样,可以睡到他想醒为止。
下楼时,崽崽一听到脚步声就冲到李沫身边,摇着大尾巴乞求疼爱。李沫用力揉了揉它脑袋,“你爹要是有你十分之一的热情我都心满意足了,可惜他是冷暴力专家。”
也不准确,他是根本不在乎,没有心的家伙。
今天依旧是大风雪天气,乌云低垂,天空仿佛被铅灰色的幕布覆盖,寒风刮得李沫眼睛生疼。他出门时给傅白发了短信:早餐在桌上,记得吃,今天还是冷得能把人冻成冰雕,多穿点哦,给你买的手套也带上。
即使知道傅白可能不会理会,但李沫就是下意识地发了,想对这个人好已经是他本能的行为。
年终总结会顺利结束,李沫独自坐在办公桌前,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但思绪早已飘远。他的办公室装饰高级,墙上挂着他与各界名流的合影,书架上摆满了奖杯和证书,明明事业已经达到顶峰,但他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空虚。
不该......不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
突然,一辆辆警车的鸣笛声划破天际,公路上几辆警车飞速跑过。李沫心跳骤然加速,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他感到一阵眩晕,周围的世界开始旋转。李沫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那警笛声却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墙,将他困在那个恐怖的夜晚。
李沫自幼父母双亡,在福利院被养父母收养,收养原因不外乎那一个---他们生不出。
李沫被收养时才四岁,刚开始比较和谐的生活了一段时间,奈何天公不作美,都决心领养一个别人的孩子回来养了,偏偏自己又能够生了。
石礼玮在他老婆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就想退养,但养母杨初雪不同意,不仅是不忍心李沫再受伤害,而且她很是喜欢这个懂事的孩子。为此两人经常吵得不可开交,婚姻渐渐破裂。
杨初雪生下李文后,担心李沫心里难受,平日里都是一碗水端平,其实她早就将李沫当亲儿子看了,那时李沫觉得,自己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奈何人心难测,石礼玮出轨家暴,染上赌瘾,欠下巨债。然后便是那让李沫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天,七岁的李沫牵着弟弟李文高高兴兴地想着回家给妈妈过生日,他另一只手上还提着老师教他制作的的蛋糕。
但一开门他就傻了......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屋内遍地是血,墙壁上也喷洒着,杨初雪用菜刀将男人砍死了,脑袋都差点砍下来。李沫像是被定在了门口,动弹不得,蛋糕也洒落一地,弟弟的哭声震得他快要耳鸣。
后来有人报了警,母亲就在那震天的警笛声中被带走。杨初雪坐了牢,李沫没日没夜地拼命工作赚钱,想要在母亲出来后弥补她的后半生,等来的却是母亲的死讯。
当他捧着手中一个小小的骨灰盒,眼泪如涌泉般再也绷不住,心中的痛苦仿佛一条缠绕不解的毒蛇,渗入了他的每一寸肌肤。
拉回思绪,李沫颤抖着手给自己打了一剂镇静剂,又从抽屉里拿出药盒,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一周的药量,他取出一份,倒水服下。
李沫靠着墙,闭上眼睛,突然哂笑一声道:“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真是糟糕透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宴会厅内灯光柔和而璀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香槟的气泡声,优雅的音乐在大厅中缓缓流淌,为这个夜晚增添了几分雅致。
李沫身着黑色的定制西装,搭配着精致的领带,腰部向内微微收窄,线条流畅,平滑地过渡到臀部和背部,完美得让人生出想要摧毁的冲动。
他总是很会伪装,在名利场上游刃有余,面对灯光和人群,始终保持着从容的微笑,无论是权贵还是新人,都能用恰如其分的话语和举止赢得对方的好感。
“阿沫!”
李沫循声望去,他的目光定格在入口处,一位熟悉的身影像向他招了招手,那双明亮的眼睛依旧如昔。
梁行谏,傅白的发小,也是李沫不可多得的好友。
“小阿沫,好久不见了,想不想我啊?”梁行谏伸手给了李沫一个熊抱。
“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今天上午刚飞回来,听说你也在酒会上,这不偷偷来给你个惊喜吗哈哈哈!”
“走吧梁大少,喝三杯罚酒再说。”
梁行谏搂着李沫的肩膀进入宴会厅,二人边走边叙旧,李沫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他忽然感到一丝慰藉。
“让我来获得第一战地消息,咱沫沫和傅少进展得怎么样啦?”梁行谏虚握着拳,将手递到李沫面前。
“......就那样。”
“什么叫就那样?哪样啊?”梁行谏看他的表情有一丝的无奈,又道:“我靠!这么久了,千年老冰也该化了吧!阿白是没有心的老妖怪吧。”
李沫觉得好笑,“嗯,他是万年老妖,还修的无情道。”
但是摄人心魂,夺人心魄。
“阿沫,我说真的,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你到底看上他哪儿了,我承认傅白长得确实很顶,身材也那啥,但这也不构成你这么多年不放弃的理由啊。”
这话李沫听烂了,连他远在国外的弟弟也这样说。李沫无所谓地笑了笑,说:“你说得对,都说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时间和新欢,怎么办呢......”他偏过头与梁行谏对视,嘴角扬起几分笑意,道:“要不......我们结婚吧。”
梁行谏正好喝了一口酒,听到这话猛地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差点把酒吐出来。
“跟我结婚反应这么大啊,真是可惜了我的好酒。”
“......咳咳...我把你当兄弟...咳咳...”
李沫伸手拍拍他的背,憋笑得眼泪都要出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哈哈哈......”
宴会持续到很晚,期间许多人来敬酒,按照以往李沫以往的习惯,一定会让自己保持七分清醒,但今天他突然很想大醉一场,渴望通过酒精的麻醉来暂时逃离现实,哪怕只是一晚。
他再次举起酒杯,将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酒精的灼热感顺着喉咙滑下,带来短暂的温暖和麻木。
放弃思考,放弃抵抗,完全沉浸在混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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