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重量
切。六年时间都蹉跎了。
虽然他清楚季白茹没做错啥,但他就是不爽,他替陆意一感到不值。
而另一边的季白茹更是重量级,直接在心里重重地蛐蛐了盛从一顿:你以为我想来找你,要不是我不清楚,画面都不愿给你。
但本着人家是医生,她很尊敬他,只是看不惯他而已。专业上我信任你,但你这个人我保持质疑。
盛从换上一副笑眯眯的面容,和蔼可亲的和季白茹交谈,“哎呀季小姐可别在这儿杵着了,快坐快坐,咱们慢慢聊。”
季白茹听着更恼了:还慢慢聊,我恨不得不和你聊。
季白茹开门见山,“盛医生,陆意一她现在病情具体来说怎么样?”
盛从先是在脑子里筛了筛那些不能说的,又组织了下语言话术,笑呵呵地说道:“呵呵,哎呀,小季啊,以她的情况来说还要留院治疗加上观察的话至少半个月吧。毕竟她的身体素质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差得,这后续的情况呢谁也说不准不是,还是要看具体的恢复情况的。”
季白茹听完后急得在脑子里冷笑三声,呵呵呵。你是懂模棱两可的,狗盛。
你的嘴比502好使多了。
“盛医生,我的意思是问她的心理问题到了什么地步?希望您坦诚言语,不要再明知故问,暗、度、陈、仓。”
“心理问题,啊,心理问题,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心理医生。”
不利落点还真把她当无知易骗小傻子了。真是,哪有好人无缘无故割腕啊,在她记忆里的她,她没有这样过。怎么会……
不知道为什么,季白茹没有缘由地觉得她的病就是很严重。
此时再次把镜头切给我们尊敬的白衣天使。盛医生表示很为难,很为难。
你说季白茹这小脑袋瓜xiuxiu~得像小火箭,这事小陆没和他说啊。有这好脑子,自己怎么胡说都糊不过去啊。
此刻的盛从已经是汗流浃背的状态了,这小孩不好应付啊。
盛医生调整了下坐姿,右手又捻了捻衣角,清了清嗓子后便说道:“那个、那个啊……那个,小陆的确是、是有些其他情况的。对……嗯……就是她啊稍,稍微的有点抑郁症。”
呵呵,还稍微,你怎么不说她没有抑郁症,就是有点抑郁情绪呢?
火烧眉毛的事还搁这藏来藏去得,她也是毫不客气地来了一个驳回:“稍微抑郁,她的躯体化症状都搞成那样了您给我来个稍微抑郁。”
“盛医生,您就先回答我这一个问题:她是不是……双向。我不要你说别的,我们现在就先说这个。”
“不是。很可惜,你错了。”
季白茹疑惑不解,“不是?”
盛从看着眼前的她,浑身解数无处可使,他其实很明白,这场刻舟求剑缺一不可,这两个孩子之间注定是要有段共同经历的。
“她过得的确不很容易,但没你想的恐怖。”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低下头看着地板张口:“她家里人也不在这儿,因为一些原因她家里也没人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朋友呢就更是不清楚,她说怕拖累人家。但是她的求生欲真的是越来越低,这还不是她第一次割腕。过去不好的经历就像海底的石头一样沉在她心底,全都砸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孩子身上。季小姐,没人不疯得。”
“季小姐,我毫不夸张地说,你能见到有呼吸的她,已经是亿万幸运了。”
两人相见,于季白茹而言,需要万分难得的机遇,这实属不易;于陆意一而言,万分的机遇之外,还需要时刻的呼吸。
对于她们来说,活着是难得。
季白茹想到了陆意一的不好受,但只靠想是绝对不够的,凄入肝脾的病痛,三言两语不会明白的。
无数遍撕心裂肺、痛心疾首,设身处地的想,自己早就痛不欲生,结束一切了。陆意一一个人怎么到现在的。她无法设想。
活着真的是一场绚烂的幸运,说不清什么时候就会没有。
“我明白了,谢谢盛医生。”
盛从点了点头后她就离开了,盛从则继续研究病理。
这一切都太意外了,她不敢想象这是一个梦,她明白,一旦和她产生链接,自己的生活很可能将不再平静,自己和她将会互相改变。
“店长,店长?”
“啊!好的好的,您想要什么花?”
”我说了啊,要两束碎冰蓝玫瑰,两束都要七朵。”
“好的好的马上为您包起来,对不起。”
“碎冰蓝……”
包好后季白茹将花递给客人,“您的花,另外为我刚才的行为感到抱歉,再赠您一朵向日葵,祝您开心。”
顾客看着送来的向日葵有点震惊,没想到自己这么幸运,碰上了这么好的人。
把花接过来后笑靥如花地说道:“嗯!谢谢店长,也祝你开心!”
送走顾客后就去拿喷壶接水浇花,依次是向日葵、芍药、茉莉、百合、玫瑰等。季白茹盯着沾水的花瓣,陷进了沙漠……
“铃铃铃铃铃铃……”电话响起。“谁?”
陆意一听到后解颐一笑,“季小姐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是不舒服了吗?我马上就去!”
“唉唉唉停住,我没事啊,就是问问你,工作的怎么样了。”
“还有半小时。”陆意一听后表示惊讶,“不是,你老板是什么大善人啊,这么短时间就下班,你和他请假了?
季店长这边依照新订单打包着鲜花,扬眉回复:“没有,谢谢您夸我善良啊。”
为什么,为什么她是老板啊,为什么我这嘴总说让我后悔的话啊?
北京开店,到底是多有钱啊?人家当舒心的老板,我是码字的傻人。
“呵,挺好的,二十多岁是老板,季老板真的有为青年。打电话就是有个小事,您什么时候来都成。”
“病人还送我东西呢,那我挂了,明儿上午我去见您,把礼物包好就行。”挂掉电话后季白茹把手机揣兜里笑了笑,把打包好的花放在前台上,看了看旁边的向日葵,带着笑意欣赏它。
都说过眼云烟,可又如何“过”呢?时间是不能的,六年分秒而过。
或许,可以不那么犹豫到底如何,顺其自然就好。因为知晓你没半点开心,我就是会难过的。
直到泥土不被需要,行人才将沙漠里花的渴乏看到。
黄玫瑰在花店里,沙漠里的同类漩在水滩里。
思及此,又忽地反应过来自己还有手头上的事。那被搞得迷乱一片的郁金香。
原本鲜艳夺目的灿黄花朵,被搞成了一副蔫叽叽的丑模样。有几片被折磨得惨不忍睹,有的直接来了个大劈叉,还有的干脆摆烂直接脱离大部队,在地板上悠闲的躺着做起了小菜花。
没办法,只能重新再搞了。
盛从强硬的回避着对面人的眼神,哼。他已经严辞回绝她很多次了,哪怕没啥子用。
他索性背过身去以做拒绝,“不行!不行就是不行!不行永远不可能变成行!”
“那我本来都答应主办方了,这次签售会书粉是真的等了很久,哪有我这个正主撂挑子不干的理啊。”陆意一打了个哈欠后继续喋喋不休,“这个签售会真的非常非常重要,我的书粉真的很期待。盛医生您医者仁心,您宽宏大量,您善无可善。就松这一次口,等结束了我绝对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积极主动,接受治疗;乐观心态,微笑生活。”
“求求你了狗盛,就放过我这次。”
狗盛脱口而言“不行,就是不行!不行是不会成为行的!”
“你手腕上的伤还没恢复好,假设一下,你要是在会上躯体化了怎么办?有没有想过?”
那人听了后默不作声,沉下头去死紧死紧地盯着自己的右手腕。
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狗盛,她就是想去,她真的很想去。她明白哪怕自己拒掉这一次签售也还可以有下一次的,但是可能有些书粉下一次、下下次、下下下次就见不到了。她们那么支持自己,可是现在连个签售会都去不了。她也明白自己的躯体化实在是吓人,自己也害怕万一真那样会吓到她们,况且右手腕还有伤,万一没隐藏好被发现了怎么办,万一吓到她们怎么办……万一……
烦躁这样的自己。一如既往的没用,做不到,完不成。
陆意一悄咪咪抬头瞧了瞧狗盛,反复确定了在他的视角里绝对不会被看到后又悄咪咪低头,伸出左手,聚起劲来狠狠地掐了下包扎着的右手。
嘶……好痛。还好还好,没被别人发现。
嘶。接着又很谨慎的仔细观察之后发现没渗血。
呼,心里缓下了一口气。出错没被抓到就行,可不能再让狗盛说道了。
死盛不放人,可真是够狗啊。
“小陆,又要下雨了。”盛从看着窗外彤云密布,如此说话。
“嗯,天又要哭了,它不开心。我明白的。”小陆给了盛从这样的答复。
只是为什么最近,它老是哭呢?
它比我还难受吗?它遇到了什么样的难受事呢?
盛从和陆意一又嘱咐了她要好好休息便出了病房,踱步至厕所后快速点开电话本选定联系人拨通了电话,在厕所舒了几口气后才敢把心放下。
“徐女士,徐敏啊。我在这里请您,希望您,恳求您不要再问我有关小陆的事了,她现在过得好着呢。再信息轰炸我就把消息原封不动的全发给她,你老这样真是很烦呐!”
徐敏听到电话挂断声后整个人都心塞。在接到盛医生的来电后徐敏本来是心情很激动的,她觉得盛医生是想明白了,肯和自己聊聊小陆了,可没想到挨了顿说。自己真心实意的不明白,陆意一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们之间的亲情那么浓厚。
之前明明那么好,就只是因为当年和那个混蛋的事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就因为自己把她送去医院进行戒同治疗……
从那之后,她们的关系一降再降。
那个治疗花空了所有的积蓄,凿空了所有的精力,挖穿了所有的亲情。
可这怎么能怪我呢,明明……明明是不对啊,这就是不对的啊。怎么能爱上自己性别相同的人,这不是得病是什么。
老天爷当真是疯,给自己安排了这样一个女儿。当然了,她也很可怜那个混蛋的妈,有了这么一个孩子。
这世界可真是……
自己孩子生了病,带她去医院治疗是理所当然的事。虽然治疗过程和手段是些许有几分极端,可是有病怎么能不治。
只要能治好这个病,哪怕医生不打麻药直接在胳膊剜下来块肉也是医术高超的。得治好啊,能治好就行,就是普天同庆的大好事。
她为什么就是要喜欢个女的,这,这还不如未婚先孕,后者是作风不好,这前者就是妥妥的精神病啊。
病也治了,钱也花了。她们的关系也疏远了……渐行渐远……
没有联系……没有亲情……
徐敏又将那些话在心头绕了几环,反复咂巴后是几份无力在心尖顿起。她探出手,细细的去摸索桌上安放的旧照片。
照片是六年前拍的,陆意一穿着病号服在休息睡觉。面色苍白,尽显着疲惫,脸上的悲伤遍布横生。
眼泪顺着眼角下到枕巾上,为早已洇出的一大滩泪痕不断的添砖加瓦。
这是自己亲自给自己闺女拍的相片。
不过幸好幸好,这精神病最后还是给治回来了,可不会喜欢上女的了,不然还得去看病。那得花多少钱,家里真的没多少了。
精神病,就是该下地狱的,疯恶至极。
自己的孩子自己总会有办法的。
一阵急喊传来,“小敏,小敏啊,做饭了没啊,都到饭点了啊小敏!”
伴随着隔壁屋婆婆陆蕾的叫喊声,徐敏直接在心里连呸几声又抱怨了几句。
喊喊喊,一天天的就是喊喊喊,到底在喊什么啊喊,你有本事自己弄啊。
徐敏同样喊了回去:“你别管了,我一会儿去买点面条!”
服了,离饭点还有几个钟的时间。
整天咋就有这么多事,催催催,就知道催,怎么还不死到临头啊。
徐敏将照片随意扔到床上后马不停蹄骑去了街上买面条。
“我可真是欠你们的,给你们全家都当免费的干活工。一会儿人家就要下班回来了,人家回来往那儿一坐就是要吃,一个个的就都那么会享受过日子,我就是你们这群大王的奴隶!”
徐敏暂时把陆意一的事搁置在了心头无意处。
只要别再得上那个病……
这才是合理……
是一个已经徐徐展开的故事,一个被修正过的故事,这顺其自然地粉饰着这其中的荒谬。
但这一切,却是一个极不惹眼的假象。
陆小姐不仅没有达到治疗效果如那些人所愿,反而以一种温软的决心栽灌了一个能弥补遗憾的悲绚世界。
首作便名气小成崭露头角,这不是谁都可以的。陆意一靠着做孩子的影子摸出了一条被爱的路。
孩子们是被妈妈爱着的幸福孩子,想到这里,自己的心就泛软。
她是被一些人所爱的人,当年的修正没有成功。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