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夏

　　翌日。

　　余肆亭打开手机一看有好多消息，全是祝她生日快乐的，还有红包转账。

　　噢对，今天她补办生日，她暑假去了知南市，临海城市，她喜欢那里的氛围，暑假就和奶奶一起去了知南，过生日也没回来，她那几个朋友就吵吵着等她回来要给她补办生日。

　　她挨个看了并回了谢谢就起床洗漱了，家里还是没有人，她也懒得发消息问，家里面没人也好，好歹她能清静清静。

　　家里阿姨不知道今天余肆亭生日，她也不想麻烦阿姨再炒菜了，她一个人也吃不完，就打算从外卖平台上点碗长寿面吃。

　　刚打开软件，许思悠就给她发消息了。

　　悠：【你收拾收拾下楼等我，我去接你。】

　　i：【？】

　　i是余肆亭的微信名，悠是许思悠微信名。

　　悠：【今天你生日啊，我订了饭店给你过生日。】

　　余肆亭想了一下，她这几年都没过过生日了，覃素华不记得她的生日，余柏忙的不着家，自然也就没有过，最开始余肆亭还以为他们在给她准备惊喜，结果到最后什么都没有，连句最简单的生日快乐都没有。

　　她回房间挑了件淡蓝色收腰短款连衣裙，娃娃领，浮雕提花面料很有质感，很显乖。

　　余肆亭很瘦，168的身高只有80来斤。

　　见许思悠还没来，她顺手扎了个丸子头。

　　她蹲在门口刚换好鞋，手机那头便有消息进来，不用猜就知道是许思悠发的。

　　许思悠见到她：“小寿星今天这么这么好看啊。”

　　余肆亭俏皮的撅撅嘴：“少来”。

　　许思悠撅着嘴嘟囔:“哎呦，夸夸你还不行了。”

　　今天是个阴天，余肆亭很喜欢阴天或下雨天。

　　到了大门口，许思悠先一步跨上电动车，侧身拍了拍电动车后座，“我给你订了蛋糕，走，咱俩去拿。”

　　余肆亭晕车，所以她出去基本都是骑电车，即使是打车也会把车窗开到底，把头伸出去呼吸外面的空气。

　　取过蛋糕后，她们拎着蛋糕在蛋糕店门口大眼瞪小眼，纠结着上哪吃，忽然听见有人喊了声许思悠。

　　她们俩双双抬起头，是路对面的许冬林喊她还有许冬林身后的陈序也。

　　许思悠朝他们摆摆手，喊道：“哥。”

　　许冬林和许思悠是兄妹，两人关系很好，性格也相似，都大大咧咧好相处。

　　他俩跨过人行线朝这边走过来。

　　许冬林盯着余肆亭看了半天也没记起来是谁，只觉得眼熟。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陈序也开口了，声音清朗干净：“我同桌，余肆亭。”

　　这个名字他陈序也再熟悉不过了，记这么多年，他忘谁都不可能忘掉她。

　　许冬林恍然大悟一样“噢”了一声，主要是余肆亭在班里实在不怎么跟其他人说话，存在感也极低。

　　许思悠问他：“你们怎么在这啊。”

　　“我跟陈序也大早上出来打球，这不打完了出来买瓶水，谁知道在这碰上你们了，你们在这干嘛呢。”

　　许思悠提了提手中的蛋糕，“给她补办生日，就是现在不知道上哪吃。”

　　“那正好，一起吃呗，反正过生日，人多也热闹。”许冬林咧着嘴笑。

　　许思悠回头看着余肆亭，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话头到了她这，再拒绝也不好，就点点头说好。

　　陈序也轻车熟路带她们去了一家庭院式餐厅，餐厅整体装修偏江南风一点，一共两层，中间有一个大院子，一楼是一道道屏风隔出来的小间，二楼是大包间，陈序也要了个大包间，服务员领着他们上楼进包间，直到点完菜才离开包间。

　　包间里有一扇木窗，打开可以看到楼下院子。院子里铺了石子，又铺了几块石板作路，旁边还有一个小型人造池塘，还能看见里面的小鱼游动，院子角落里还种了竹子，竹丛旁放了两把摇椅和一个小圆茶几。

　　这环境真没得说。

　　等菜的时间，余肆亭去楼下摇椅那坐了一会儿，觉得给奶奶也能买把这样的摇椅。

　　她闭着眼假寐，听到鞋底踩过石子的声音和摇椅的吱呀声，睁眼一看，是陈序也在她旁边那把摇椅上坐下。

　　感受到目光，他转头看了一眼她，眉梢轻佻，抬手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橙汁，轻声道：“给你点的，生日快乐。”

　　她端过橙汁喝了一口，酸甜的，她说了声谢谢，感觉说话时都带了几分甜。

　　他唇角染上一丝笑意，这姑娘，还是这么爱喝橙汁。

　　“这个店是新开没多久的，菜很好吃，而且环境很幽静，我觉得你会喜欢。”他不急不缓地说。

　　她转头看向他，弯了弯漂亮眼眸：“谢谢你呀，我确实很喜欢这种环境。”

　　菜上齐后，他们俩就被喊回去吃饭了，圆桌上，正中间摆着小蛋糕，旁边一圈围着饭菜。

　　蛋糕上查着“16”字样的数字蜡烛，火苗在最顶端蹿动着，在一声声祝你生日快乐的祝福下被吹灭。

　　她许了一个愿，希望身边之人，都可以岁岁平安。

　　吃完饭，陈序也去结了账，出了饭店，他们四个随手拐进了路边的一家电玩城。

　　许冬林他们兄妹俩兴致上来了，去柜台处换币了，落下陈序也和许思悠他们在后面走。

　　陈序也扫了一眼旁边排列整齐的游戏机，问身侧的人：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

　　因为只是出来偶然碰上，他也没有准备什么生日礼物，况且生日礼物他早已送过。

　　余肆亭跟也他不是很熟，也不好意思接受他的礼物，于是就说没有。

　　陈序也没再接着说要送她什么什么，她只当他是一句出于礼貌的问候。

　　兄妹俩换完币回来，一人分了些币就各玩各的了。

　　余肆亭一个人站在抓娃娃机那抓娃娃，她也不是缺那一个娃娃，就是想试试能不能抓到，结果好胜心上来了，但每次都抓不到。

　　陈序也就那么看着她玩，看她一直抓不到，就走到她面前的抓娃娃机那俯下身投了两个币：“想要哪个？”

　　余肆亭很专注，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啊”了一声，回头一看是陈序也，就指了指娃娃机里的企鹅玩偶。

　　“那个戴围兜的企鹅。”

　　他淡淡“嗯”了一声，随即便操控着手中的摇杆。

　　她侧头看了一眼陈序也，少年薄唇紧抿，目光紧随着娃娃机内的抓钩。

　　余肆亭高一时和陈序也不在一个班，但也就在他隔壁班，那会学校里好多女生天天在班门口偷看他，每个年级的都有，女生长的一个比一个好看，不过又帅又学习好的谁不喜欢呢。

　　听说他好像从来没有接受过哪个女生的表白。

　　再多的她也不知道了，她当时没和陈序也有什么交涉，也没任何交集。

　　随着玩偶从出口掉落，陈序也的神情也跟着放松了。

　　他从出口拿出娃娃递给余肆亭：“喏，帮你抓的娃娃。”

　　余肆亭接过娃娃：“谢谢，这个娃娃就当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了。”

　　“嗯，不用谢。”陈序也看着她抱着娃娃开心的跟个小孩一样，和记忆中她小时候一样，突然就想摸摸她的头，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摸。

　　他们向许冬林那边走去，正看见许冬林和许思悠在街机区打拳皇pk。

　　啪啪啪的键盘声，伴随着“ko”音效。

　　许思悠一脸苦楚地看着许冬林：“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而许冬林脸上满是胜者的得意：“菜。”

　　气的许思悠想回家告她妈。

　　几个人大概是觉得没什么好玩的了，就都回家了。

　　剩下的一天休息时间余肆亭上午窝在家里背单词写作业，下午和晚上回了趟奶奶家。

　　晚上她刚到奶奶家，进门换鞋时看见玄关处放了一个大快递盒，她看了下快递面单，收件人写的她的名字，是寄给她的。

　　她又看了眼尾号，还是那个尾号，这个尾号给她寄快递不是一次两次了，从她上了初中后，每次过生日就有一个快递寄到她奶奶家，里面是很精致的礼物和一张手写贺卡，上面写着生日快乐，字体肆意洒脱，占满整张贺卡。

　　快递面单上关于寄件人的信息只有手机号的开头和尾号，名字写的是余惟。

　　这是她的小名，只有她家里人知道。

　　她想，这人真是个神秘又有仪式感的人。

　　第二天开学，学校早上要跑早操，余肆亭从早上起来头就有点疼，估计是昨晚没睡好。

　　早操要跑六圈，跑完她和许思悠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广播声在校园响起：“哪个同学手表掉了，请来政教处领取。”

　　许思悠摸了摸兜，没摸到表，“余肆亭你等我一下或者你先回班，我表掉了，我去政教处领一下。”

　　“我在这等你，你快去吧。”说完许思悠就往政教处的方向跑。

　　余肆亭大概是觉得累，就靠着墙蹲了下去。

　　没一会她看见许思悠回来了，便要起来往她那边走，但站起来时突然觉得有一瞬间的眩晕，眼前黑了几秒，她便晕了过去。

　　在她后面的陈序也看见后就往这边跑，在她身边蹲下喊她的名字，然而却没有回应。

　　他把余肆亭打横抱起，往校医务室跑，怀里的女孩很轻，跑起来也不觉得吃力，很快就到了医务室。

　　陈序也小心地把她放在医务室里的床上，校医给她喂了一支葡萄糖，余肆亭渐渐恢复了意识。

　　她抬头看了看周围，才知道现在在哪，想起来刚才她晕倒了，记得晕倒后还有人喊她名字。

　　校医见她醒了便说：“同学，你这是低血糖啊，早上是不是不吃早饭啊。”

　　余肆亭小声地“嗯”了一声。

　　校医见她点头又继续说：“不吃早饭不行啊，早上还要跑步，以后早上必须要吃早饭。”

　　余肆亭道了谢便下床走了出去，刚掀开遮挡帘就看见在那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陈序也，腿大喇喇的伸着，没个正形。

　　陈序也闻声抬头：“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把我送来医务室。”余肆亭说话时脸色已经比晕那会儿好多了，至少有点血色了。

　　“不用谢。”

　　陈序也低头看了眼时间，“走吧，回班吧，第一节数学课。”

　　地上投射出少年修长的身影，他脊背直挺，阳光撒在他身上，为他渡上了一层炫目的光晕，熠熠生辉，灿烂的阳光在这一刻成为他的背景板。

　　他一直都是这么耀眼，从他高一进校时。

　　两人回了班之后，陈序也把校服从桌肚里拿出来翻了翻兜，翻出来一盒糖递给余肆亭。

　　是一盒黄色盒子的无糖柠檬糖，和他上次在公园给她的一样。

　　余肆亭接了过去，盒子上带着点淡淡的属于他身上的味道。

　　她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像枯木焚烧后留下的木质烟草味，带着些许野性，还夹杂着洗衣液的味道。

　　“拿好了放兜里，下次觉得晕的时候可以吃两颗。”

　　余肆亭看着盒子上印的无糖二字又看看他：“这是无糖的。”

　　“……”陈序也沉默了一下，“应该也能缓解吧。”

　　下课后，许思悠过来找她，“好点了吗，你早上吓死我了，前一秒还好端端的，后一秒就倒地上了。”

　　她缓声说：“好多了，就是低血糖。”

　　许思悠可算放心了：“没事就行，你等着我今天下午给你买糖。”

　　第一节下课的时候，有好多外班的女生朝班里看。

　　起初，余肆亭以为是陈序也的小迷妹又来看她们男神下课时的睡颜了，但渐渐的，她发现那群人不是来看陈序也的，而是来看自己的。

　　因为她听见了一句，“你看，坐陈序也旁边的那个女生就是他今天早上抱的那个女生。”

　　余肆亭听见时瞟了一眼过去，那几个女生还指着自己说，当她是瞎还是聋啊。

　　不过她也不是太在意，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上课预备铃一响，班门口的人就渐渐散了去。

　　第二天她到学校时，陈序也已经在位子上了见她来了，下巴朝桌子上的早餐扬了扬：“给你带的早餐。”

　　她拉开椅子坐下，看着桌子上的早餐，生煎包和豆浆。

　　余肆亭解开袋子：“谢谢”

　　“嗯，顺手的事。”陈序也低头玩手机回应着。

　　许冬林笑的贱兮兮的凑过来：“顺手的事，你怎么不顺手帮我带个早餐。”

　　陈序也抬头看了他一眼：“活不起了？想吃自己买。”

　　“切，自己买就自己买，我买一百块钱早餐撑死你。”许冬林朝他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陈序也这个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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