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今世

　　第二章
　　自从相识，岳若平和秦雾就隔三差五的来陶廿她们的店。有的时候正赶上打烊，就帮忙打扫。然后四个人结伴去街口的饭馆吃饭。吃完了还有剩的，芈胭和陶廿就打包回家从不客气。秦雾看陶廿自然的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打包袋，忽然来了兴致，说：“我们一起吃饭这么多次，你们咋就从来不问问我俩是不是也需要呢？”
　　陶廿笑着问：“你们要么？”他俩都摇头。
　　“这不就结了，你们怎么也是不要的。何必问呢。”
　　“那我说要呢。”
　　“那就给你。拿去。”陶廿把塑料袋套在秦雾的手上。
　　“你真真能噎死人。”
　　陶廿和芈胭一起租了个房子，七十坪左右离她们的小店不远。岳若平和秦雾每次都步行送她们到家，再回到街口的停车场拿车。芈胭和陶廿都觉得麻烦，几步路她们又是结伴干嘛折腾，可那俩人却每次都坚持也就由着他们。
　　年前岳若平接到陶廿的电话说有个朋友想买张具有古典气息的摇椅。岳若平痛快的说一会儿来接他们。
　　邱玫斜靠在椅子上翻阅着岳若平留在陶芈店里的产品目录，一边称赞一边问选哪个，是要镂空雕花的还是朴实稳重的。芈胭泡了壶冻顶乌龙，递给她一杯道：“瞎兴奋什么，一会儿就见到真的了。那个时候真的眼花缭乱了，再头疼也来得及。”
　　不多时岳若平到了。陶廿在店门挂上个今日休息的牌子，挽着邱玫和芈胭的胳膊坐上了岳若平的车。
　　“你们三个都坐在后面，不挤吗？好歹前面坐一个啊。真把我当司机了？”岳若平笑着。
　　“谁知道一会儿秦医生是不是也要去啊。这前面的副驾不是给他留着么。”陶廿笑着回嘴。
　　“他今天有手术。再说就是要去也自己开车啊。那个桃子就你回嘴了，看你是个能聊的，估计长途不寂寞，你就坐这儿吧。”岳若平说着打开了旁边的车门。
　　陶廿笑着坐了上去，问道：“怎么还长途啊？你那店在哪儿啊？”
　　“放心！不能卖了你们。”
　　“我们不是怕把你卖了么。”
　　“这倒是。跟你说话就知道你们个个不是好相与的主。”
　　“对，就像你和秦雾，要不怎么臭味相投呢。”
　　“句句不让人呐。”
　　D城虽然不小，但是两个半小时的车程也不算近。一晃到了郊区。城边多是土路，车驶过来扬起不小的沙尘。一会儿车窗上就附了一层薄土。又转了几个弯儿就看到前面一个四合院儿，白墙黑瓦老旧木门说不出的滋味。岳若平的车停在了院子前，四个人下了车。陶廿三人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占地不小的房子，啧啧称奇。
　　岳若平推开门，里面更是别有洞天。就像是老电影里看到的京城旧式家庭，石板铺的路，院里栽着棵大枣树，树下两张藤椅一张方桌。正房里坐着一个低头绘图的男子，听见他们进来也不抬眼，模样看不清楚远远望着只觉得像画。
　　岳若平指着旁边的两处厢房，说：“那两边里面都是家具，桌椅类的都在北边儿。一会儿带你们过去。”说着就朝屋里喊了声“森许。”
　　里屋的男子这才抬头，真是张好看的脸。狭长的丹凤眼，眉插入鬓，高挺的鼻子，薄嘴。岳若平和秦雾都是桃花眼，不过岳若平是英挺的剑眉，看起来有些严肃，而秦雾的眉浓浓的弯弯的，笑起来真真面含春风。相比而看那个叫森许的男子是杀人的邪佞，带着不羁和落魄真是有艺术家的风骨。点头示意后，那男子就又低下头手腕飞舞，把他们四个都抛在了脑后。
　　“真有性格。这是见了我们更思如泉涌还是怕我们打断了他无限狂奔的创意啊？”
　　“你想说他没礼貌就直接一点儿。没见像你这么爱损人的。”岳若平笑着伸手想揉陶廿的头，被她轻巧的避开。他也不尴尬，随意的把手插回了裤兜。
　　“不是没见过真正的艺术家么。这叫仰慕。”
　　“别扯淡了。给我们看看你们的艺术创作吧。”芈胭握住陶廿的手，不着痕迹的捏了一下。
　　“这边请嘞。”岳若平也顺着势做了个弯腰的动作。
　　没想到在岳若平的店里竟闲逛两个多小时，期间就听她们三个叽喳着这个好那个也好全都好，这个摆在窗边多有意境那个放在客厅多风雅等等。最后邱玫忘了初衷买了个雕刻繁琐的梳妆台，芈胭和陶廿倒是挑了两张手工编织的藤制躺椅，说着以后就靠在这上面喝茶看小说抽烟闲扯淡。
　　不知道是岳若平刻意还是他这儿的东西真的物美价廉，这三样东西竟然都价格合理甚至有些捡便宜的惊喜。说着就天黑了，岳若平说过两天找车给她们拉回去。她们强烈要求要请他吃饭，他没客气一句还拉上叫森许的男子，最后还用手机留言让秦雾手术后也去。看得她们三个直呼奸商。直到五个人要上路返城才知道那男子叫宁森许，开着一辆破旧的北京吉普，车上的漆斑驳得不成样子，他穿着宽大的粗线毛衣，迷彩裤子和沾满泥泞的军靴，顺手把搭在肩上的皮衣甩进车里。这一姿态着实把邱玫震傻了，直呼“太艺术了”说着非要坐他的车要感受当年看“北京的乐与路”时不能理解的漂泊。宁森许没说什么只是皱着眉打量邱玫价格不菲的套装。邱玫不客气拉开门抓着扶手就上去了，但是没忘了系上安全带。宁森许看着就笑了，转头对岳若平说：“这小妞哪儿找的，哥喜欢。”
　　“反正不是天上掉的。喜欢就看紧了。别太玩儿命，让人从车里飞了。”岳若平也笑了。
　　“飞不了，别的都不好使。这安全带还没人用过全新的，绑得紧着呢。”宁森许说着就上了车。
　　宁森许踩油门的时候，岳若平三人恍惚听见邱玫说着：“真新假新呐，这扣都上锈了。”然后就是宁森许一串哈哈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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