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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纵然在心里告诉过自己一万次，人不能在同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越蕾还是没有说服自己，驱动双脚离开此处。
她不知道莫映雪为什么要那样看着她。
只知道此时自己整个人都呆住了，甚至不敢呼吸。
直到越蕾背后传来一道雀跃的声音：“小雪！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她吓了一个激灵。
绿灯亮了，一个提着早饭的女孩儿像风一样从她身边穿过，毫不留情的掠走了莫映雪的注意力。
越蕾这才知道原来她不是在看着自己。
她心底燃起的火焰倏然熄灭，只留下灰烬和余温。
等那两人说说笑笑的走远了，她才想起现在不是暗自神伤的时候。
现在不跟老婆见面是对的。
她什么也没有，又怎么敢染指天山上最纯净的雪呢。
当务之急是找份包吃住的工作。
越蕾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
另一边，吴佳佳把早餐递给莫映雪。
见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小雪，你怎么啦？大清早起床就心不在焉的。”
大学生一般按照不同宿舍区分关系远近，他们班只有她俩是走读生。
所以自然而然的混成了朋友。
莫映雪最近很喜欢吃吴佳佳家附近的灌汤包，请她帮自己带早饭，俩人总在这个路口会面。
听到这话，莫映雪朝她摇头。
她垂着眸，眼底的情绪不太真切：“没事，不用担心。我刚才好像看到熟人了，我在想那是谁。”
这个朋友对人的态度总是冷冷淡淡的，吴佳佳早就习惯了。
不过能让她想这么久，说不定真是什么很重要的角色。
她提议道：“那咱们回去看看？反正时间还早，说不定人还没走呢。”
“不用。”莫映雪已经彻底搜寻了自己的记忆。
她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人。
说不定只是觉得她很合眼缘，那个女人确实很美。
“佳佳，你下门课的画材买了吗？没买的话咱们放学去看看？”莫映雪转移话题。
^
也许是大学城附近的在校生和毕业生太多了，像是服务员、售货员这种基础工作，居然都不缺人手。
又一次试图给小饭馆端盘子被拒后，越蕾斟酌着要不要离开西南艺术学院范围去找新的工作机会。
忽然，一个齐刘海、瓜子脸的矮个子女生叫住了她。
“你这是在找工作吗？”
“嗯……”越蕾不记得自己认识这号人物，眼神藏着警惕。
女孩笑嘻嘻的自来熟道：“那你帮我上两天班呗，我老家有事，正愁找不到代班呢。”
见越蕾越来越警惕、几欲先跑的模样，她一拍脑袋。
右手食指在自己脸上虚空画圆：“咱俩昨晚睡一间房子！你忘啦？”
“哦哦，我记起来了，凳子上好像放着你今天穿的衣服！”越蕾打消疑惑，主动伸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越蕾。”
“我叫方丹，你叫我丹丹就好啦。”方丹笑嘻嘻的求她，“有没有兴趣，帮我代个班？”
越蕾：“你先说是什么工作吧。”
“模特。”方丹回道。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种。”见越蕾露出了狐疑的表情，她脸上一红。
“我是写生模特，光坐在那儿就行了。你放心，不是裸模，是穿衣服的那种。
工资现结，半天120，怎么样？”
也是因为越蕾昨天跟她住了同一家青年旅社，想想就有可能很缺钱。
不然她也不好意思给这个冷艳好看、自带气场的女人介绍工作。
本身越蕾不太想应下。
但此时此刻，光是工资现结几个字就让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越蕾：“丹丹，你回老家要待几天？”
她决定赌一下。
西南美术学院那么大呢，她不一定能碰到莫映雪。
但这几百块她是真的缺。
见越蕾提出问题，方丹就知道这事成了。
她喜滋滋的伸出右手比了个OK的动作：“三天！我待会儿十点的票，咱们快走吧。我给你讲一下当模特的要点，确定没问题了再回。”
写生模特长得漂不漂亮倒是次要，最重要的是要稳，得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不动。
越蕾被方丹带到画室，她跟素描老师看样子很熟，说了几句那边就同意换人了。
趁着学生还没入场，方丹抓紧时间开始调.教她的动作。
她左右端详：“你这样正经端坐着容易累，一会儿动作变形就不好了。放松一点嘛，腿往前伸，腰靠在后头。”
越蕾当即调整姿势，直到自己觉得舒服。
方丹看了一眼时间，朝她双手合十：“我差不多该走了。辛苦辛苦。”
直到学生陆陆续续进场，一双双眼睛落到自己身上，越蕾这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喉头发紧。
她上辈子虽然是靠直播行业发家的，但一直都是在做幕后工作，几乎没有抛头露面过。
此时面对这些或探究、或好奇、或玩味的目光，实在是有些不太适应。
好在她不是那种温吞性格。
如果有人看她，那她就大大方方的看回去。
越蕾做人的气势很强，赚钱后更是拽的目中无人。
大多数时间，都是与她对视的人会率先因为不好意思而移开视线。
此时此刻，适应了一会儿她就恢复了之前那副模样。
在学生们观察她的时候，越蕾也在观察学生们。
慢慢的她的心就静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她比在座的各位活的时间都长，社会经验更丰富。
到社会上还不知道谁骗谁呢。
对越蕾来说，真正值得在意的另一个好消息，是她赌对了！
莫映雪不上这节课！
三个小时坐着一动不动是件苦差事。
虽然中间隔一个小时能休息十五分钟，但是等下课铃声真正响起时，越蕾还是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酥了。
她活动了几下筋骨，拍了张学生们收拾画材的照片发给方丹，领了报酬。
现在正好是中午，越蕾在吃食堂省点钱跟可能被莫映雪发现之中，挣扎着选择了后者。
现在她们还不认识，这辈子的第一印象还未定下。
越蕾想在意气风发的时候再与老婆相识。
而不是用现在这幅灰头土脸的样子去见她。
^
西南美术学院附近开了不少卖画材画具的店，莫映雪跟吴佳佳进了常去的那家。
两人很快就挑选完颜料，站在门口结账。
莫映雪余光忽然瞥到什么，她拍了拍吴佳佳的肩膀：“佳佳，你先帮我结一下账，待会儿我把钱转给你。”
语罢，她追着那道影子，快步跑出门外。
全然不知老婆的视线紧紧粘在自己身上，越蕾仰着头看饭店的价目表，斟酌着以自己此时的财力能吃得起什么。
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撞了一下，她拧起眉，转身冷眼望去。
下一秒，越蕾整个人怔住。
整个世界好像都失去颜色，隐匿在了阴影中。
只有眼前这个女人是鲜活明亮的。
莫映雪像是不小心撞到她的一样，抱歉的点了点头：“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老婆身上的香气，一下子就让越蕾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
她的大脑一片乱麻，身体也酥了半边，不知道此刻该作何表情。
像是被她看的不好意思了。
莫映雪视线往下，落在越蕾唇上：“同学你决定好吃什么了吗？我能不能先点单？”
“你先点吧！”越蕾立刻后退两步，让出位置。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
这次她们离得这么近，连彼此眉毛有几根都能看清，那么自己计划里的完美第一印象已经泡汤了。
那接下来是继续当陌生人？
还是更进一步成为朋友，然后再温水煮青蛙呢？
自己能忍得住吗？
越蕾很是怀疑。
没几分钟，莫映雪让出刚才的位置：“我点好了同学，你点吧。”
“我不是美院的学生！你不用叫我同学！”越蕾嘴比脑快的反驳道。
说完这句话她就暗暗后悔，称呼而已，有那么重要吗？
死嘴，说的真快！
“那……”莫映雪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姐姐，你准备好来点餐了吗？”
老婆竟然把自己叫姐姐，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
越蕾脑袋晕乎乎的。
一会儿感觉要飞起来了，一会儿又羞耻的想躲在被窝里大叫两声。
眼看着店里客人越来越多，被迫成为play一环的收银员坐不住了。
她露出笑容，提高音调夺回越蕾的注意力：“你好客人，请问要吃点什么？”
越蕾赶紧答道：“和，和她一样吧。”
等她点完餐，回头一眼就看到莫映雪坐在四人桌的卡座里，托腮盯着自己。
四目相对的时候，莫映雪侧着头瞥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空位。
下一秒，越蕾就跟被绳子牵着一样，不受控制的跟过去，坐到莫映雪的身侧。
“谢谢你帮我占位置。”她故作深沉的朝莫映雪点头。
接着用尽所有力气收起视线，故作认真的拿起点餐小票看个不停，好像上面藏着通往宝藏的路线图。
越蕾极力避免在最落魄的时候，给莫映雪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然而，她上辈子清冷到两个人一天面对面吃两顿饭。
但是期间一个字都不说的老婆，此时托腮看着她。
她好像会说话的眼睛眨啊眨。
须臾，轻轻的笑了。
莫映雪：“姐姐，今天咱们见了两面吧，还挺有缘分的。你既然不是学生，那是在附近工作吗？”
越蕾，越蕾根本说不出话。
莫映雪的膝盖好像不小心碰到她了。
热乎乎的贴在她腿上，存在感颇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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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