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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姜家钱铺坐落于护城河边上，离悦怡茶馆不过几百米，店里的伙计自然都听说了城中盛传的，东家二小姐死而复生的故事，私下里更是没少议论。
因此，姜如意一走进钱庄，便对上了众人灼灼的目光，里面满是掩不住的好奇与惊叹。
原身长相秀丽，只是那痴傻让原本十分的面貌折了一般，如明珠蒙尘般让人心生惋惜。而如今的姜如意，眉眼间的灵动为原本容貌更添两分艳丽，周身通透智慧的气质更是让人心生叹服。
这哪里像个傻子的样！一众伙计暗暗唾弃外人的不长眼。
钱铺的掌柜张家生最先回了神，重重地咳了几声，拉回了众人的心神。
“家主，小的让人查了又查，就是不见那箱金子，能出入钱库的伙计都在这了，大家都说没拿。”张掌柜苦着脸，不敢直视姜父的黑脸。
姜如意早从姜父处得知了事情始末，钱庄的主要进项是替城中的大户保管金银从而收取一定比例的保管费。姜家祖上是将军，解甲归田后带回来了不少私兵，私兵的后代大多继承了父辈的强健体魄，武艺了得。
因此城中大户颇信赖姜家钱庄安全妥当，都乐于把占地的金银存于姜家钱庄。
开业几十年，这是姜家钱庄头一回失窃，自然让姜家众人心中惶惶。
姜父一早盘问了守护钱库的护卫，甚至动了家法，但一无所获，守卫钱库的护卫一口咬定，出入钱库之人都被严格检查过了，没有人能夹带金子出来。
这金子，到底去哪了呢？
姜如意没有出声，落后姜父半步，默默打量着众人的神色和姿态。这是她的职业习惯，每接触一个新项目，都只看不说，看公司的环境，看员工的言行举止，看创始人的各种小动作，总能发现一些端倪。风险投资投的不止是项目本身，更是人。
不过几瞬，姜如意就将目光锁定在站在边缘角落的一个身量矮小的伙计身上，他不时抬头，脸上有着和大部分人一样的些许慌乱不安，但眼底却难掩一丝自得。
她望着那人在阳光映照下半明半暗的脸，眯了眯眼。
“张掌柜。”姜如意突然开口，引得众人抬眼看她，她不慌不忙道：“伙计们进出钱库，都是两人一起？”
“正是。”张掌柜神色恭谨，解释道：“钱庄规定，凡是进入钱库，都需两人同行，一人取放，另一人全程跟随，出入皆需经过护卫搜身，确保没有夹带。”
这话一出，她见有些人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不以为然，有些人眼神飘忽，便知道这规则并没有被完全执行。
她清了清嗓子，道：“问题便出在这。”
“张掌柜，出入钱庄的这两人，无人监督，便无人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两人同行，若一人有心欺瞒，另一人便很容易被糊弄住，搜身只能保证他们带不出金子，不代表他们不能对金子做些手脚。”
“诸位，今日我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自己承认在钱库时没有做到全程跟随的，既往不咎，如果是被我盘问出的，那我就以盗贼论处，送至官府。”
“布坊李的一箱金子，可够诸位牢底坐穿。”姜如意冷冷道：“诸位可要想好了，兄弟情义值不值当你们隐瞒自己的疏忽。”
这话一出，底下原本抱着漠不关己态度的伙计都慌了神。
他们大多都是姜家的家生子，彼此之间从小认识，对姜家大多是忠心耿耿，因此在钱库时，难免会有偷懒打个盹的想法，一人干活，一人在一旁歇着的情况是大多数。
因为既往没出过事，谁也没把钱庄的这条要求放在心上，哪里可能想到，正是这种随意的姿态惹来了大祸！
众人面面相觑，暗暗交换眼神，偷偷看姜父黑了的脸，没人作声。
姜如意一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最角落的那人，见他脸上神情慌了一瞬，又很快恢复镇定，和身旁的几人交换了个眼神。
她心中冷哼一声，与姜父对视一眼，冷冷道：“我数五，若无人站出来，便把你们一道家法处置，之后再送官府。”
“五——”，无人抬头。
“四——”，有两三个年长的伙计偷瞄姜父，对上他极为严肃的冷脸，又低下了头。
“三——”，更多的人沉不住气偷偷抬头打量姜父和姜如意。
“二——”，人群中出现骚动，有人挪了挪步子。
姜如意站得笔直，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人群，视线若有似无地在众人身上飘过。
“一——”，话音未落，便有一只手颤巍巍举起，“家主，我有错，我、我有时入库时，会在库门后打一会盹……”
姜如意顺着声音看去，见是一个头发半百，满脸沟壑的中年男人，他哭丧着脸，见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他，不由伸手捂脸，跪下身子哆嗦道：“家主，我，我知错了，求您开恩，不要送我去见官。我家世代侍奉姜家，对姜家忠心耿耿，求您看在我父母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吧……”
姜父沉着脸，胸中愤懑难言，这人的母亲是姜家祖母身边的嬷嬷，姜家对他们多有照拂，没想到竟然也免不了偷奸耍滑！
这人一开口，其他伙计也顶不住了，纷纷跪下告罪求情。
张掌柜看着跪了半屋子的伙计，低着头，拳头颤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良久，他跪下，以头抢地，老泪纵横：“家主，小的无能，管理无方，才酿成今日的大错啊！”
姜父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冰冷一片，身子轻颤。
姜如意望着角落里跟着跪下的伙计，挑了挑眉，朗声道：“我刚说的话，自然作数。现在，我要你们仔细回忆，这一月以来，和你们一道入库房的人，可有任何反常的地方，不管事大事小，都给我一一说来，张掌柜，你认得人，给我一个个去盘问。”
“是。”张掌柜朝姜如意磕了一个头，起身时脸色变得极为严肃，一双锐利的眼在众人中徘徊。
姜父和姜如意看着张掌柜一个个盘问过去，两人面容冷肃，让在场的伙计都禁不住放轻了呼吸。
突然，最先开口的中年男子，伸手指着角落的男子，叫道：“张掌柜，我，我想起来了！这几次入库，我都是和李根生一起的！他，他每次都给我带了烟，我一吸，就昏昏沉沉的，整日都打不起精神！他一定有问题！”
姜如意一听，视线变得锐利起来：“烟？”
中年男子猛地点头，吞了吞口水，老实道：“对，是烟，没有火的烟，说，说是个外面来的新奇玩意……”
姜父黑沉着脸：“你们竟然在库房里点烟？”
“我……我……”中年男子哆嗦着，支吾了半天说不出话。
角落里的男子见情况不对，一把推开面前的两人，就要往外跑。
姜如意大喝：“拦住他！”
那男子拳脚不错，一面挡下众人的手，一面往外跑。眼看就要跑出门外，却被姜父带来的家丁抓住，被几下束缚住双手，往地上一推，他恶狠狠地瞪了姜如意一眼，“呸”了一声。
这般举动，显然是不打自招了。
姜父阴沉着脸，让家丁将他带回府上用刑，终于撬开了他的口。
这男子一口咬定，他只是出于私心，故意把布庄李的金子分拆掉，藏于库中其他地方，绝没有受他人指使。
但姜如意却从他送给中年男子的烟中找出了端倪，这烟显然是西洋人的玩意，大夏朝早年便颁布了禁海令，民间不得出海贸易，更别提有西洋人的玩意流通。一个钱庄的伙计，若没有背后主使，从哪拿到的这烟？
姜如意想起陈家要将她斩草除根的作风，心下沉重，这人恐怕和陈家脱不得关系吧。
除不掉她，便毁掉钱庄？他们休想！
-
夜色如墨，更鼓声消寂，只余几盏烛火散发昏黄光亮。
李宸砚端坐于桌案前，面若冰霜，案上摆着暗卫这几日奔走调查的结果。
他本是大夏朝的太子，微服私访时意外得知有人通过海运走私货物，一路追查到陈家。那日他受陈家二公子相邀参加陈府筵席，却不料在假山内遭这妖女的妖术袭击。
下属急急将他送回住处，连请几个大夫诊脉，却都道他身体康健无碍。他本想对下属言明脑内的奇怪声音，每欲开口，就不能言语，连纸笔也无法写明。
走投无路之下，他连夜赶往江宁城外的天宁寺求见圆光主持，主持看了他一眼，只道：“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和合，随顺因缘，善哉善哉。”说罢便再不肯开口。
姜如意？呵，他冷笑一声。
那日被妖术袭击后刺骨的疼痛还刻在心头，他咬了咬牙，鼓起勇气与脑中的怪声对峙。
“阁下是何人？”他冷声问道。
屋内无人应答，一片寂静。
他拧紧眉头，这声音肯定与那叫做姜如意的妖女脱不得干系，威胁道：”若阁下再不现身，孤便让人杀了那妖女！”
话音刚落，尖锐的声音响起，刺得他头疼难忍。
［警告！警告！伤害女主将被主世界抹杀！］
［警告！警告！伤害女主将被主世界抹杀！］
［警告！警告！伤害女主将被主世界抹杀！］
继而全身又是一阵酥麻刺痛之感，他握紧双拳强自抵抗，却禁不住浑身颤抖，眼里隐隐泌出泪珠，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滑落，生理上的刺痛逼得他不得不放弃伤害那妖女的想法。
疼痛逐渐平息，他无力地倚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喘气，那种窒息心悸感仍笼罩心头。他的眼里阴翳更甚，这妖法竟这般凶狠！
片刻后，奇怪的声音又道：
［请通过任务加强“偏执暴君”光环，夺得女主芳心，任务失败将受雷击惩罚。］
［任务：偶遇女主，提高女主好感度至5。］
李宸砚不由握紧了双拳，眼里黑雾翻腾，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好。”
他就去会会这妖女，看她还有何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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