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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劈
他抚停指下震颤的弦,琴音远去,随雷鸣止息。衣袖一挥,他收了琴,步入木屋里。雨点敲响树叶发出沙沙声,渐淅沥沥。
他坐在窗边,想饮一杯茶静观檐下的雨。欲抬手,却一顿,他犹豫了下,还是没有继续。用术法变的茶哪有半点茶汤滋味?他只好拖着腮聊赖地望着木屋外的景。
入夜时分,星月被阴云雨幕所隐,雷电将天际映亮。暴雨倾泻如注,浇落屋前大树的蔓茂枝叶,沿着粗干汇流而下,哗哗啦啦。
虽黑夜不影响他视物,但黑夜毕竟就是黑夜,没有光赋予的任何色彩,入眼的景与物未免有些单调。他幻化了许多盏灯,堂前屋檐下,窗台桌案上,室内室外暖黄烛火照得明亮。
屋前那棵大树泛着清浅的晕光,好看极了。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他的目光、心神总被那棵树吸引、牵动,分明不管怎么看那也只是棵普普通通的树啊。
一道闪电劈开夜空,穿梭黑暗,像筋脉与那棵树相连,再消匿不见。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
今日不太一般。
纵然从前的雷电也总往这树上劈,可这次怎还不带停歇的?
雷电无休止一道接一道,小屋难免被波及。屋里屋外轰雷掣电,他觉整个世界都是轰轰轰的。
他嘶了一声往外踱去,那棵树正上位的天就像开了一道豁口,豁口中似蓄满雷电。他凝了凝眉挠挠头,这状况,十分费解。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雷电折磨着他的耳他的眼,他想,要不还是先去哪处稍远些的地方避一避吧。
正欲闪身之际,他抬手摸了摸下巴。心想:那树,被雷劈地那般猛烈,当真没事吗?等我回来,那树该不会已被天火烧没?!这……
神思恍惚了好半晌,噼啪一声震天响,他心漏跳了几拍。等回过神,人已是不大体面地跌坐在了地上。
雨歇雷停,周围的惊天动地渐止息,回音远去,眼前仍是飞灰一片,教人迷了眼。
那树竟直接被劈成了灰?他看似淡定实则略有不安地站起身,掸了掸衣袍,衣袖一收欲走近前看个究竟。
“啊啊啊啊啊——你别过来——”女子刺耳的尖叫声。
山鬼有些木讷地转过头,转过身,他向苍天保证,他没有看见,没有看见,没没没……有看见漫天灰烬之中那女子白花花的身子当真晃眼地很!
“喂——那个,你有多余的衣服没?”那女子问。
山鬼背对着那女子欲走远些,闻言,随手向后一挥。
女子立马便穿上了件月华绣浅碧的交领广袖齐腰儒裙。她低头一看,惊讶地张圆了口,弯起唇,转了好几圈。
“谢谢啊!”那女子很是感激。
“不客气。”山鬼淡淡回了句,向小屋走去。
原是那树成了精。山鬼有些苦恼,仔细算来这地盘算是那树的,如此一番,看来自己得搬家了。还是说且先等等看?想来这地方也是无聊地紧,大概那树精待不了多日便会自行离去,刚化人的精怪不都满心的探究?醉心入世浪迹?山鬼做此想。
“哇!你刚刚怎么做到的呀?就那么一挥手。”女子跟在他身后,一脸崇拜地说道。
“欸?你怎么会在这地方呀?还有我又是谁呢?”女子小跑近前围着他转了好几圈。
“诶?你脸上戴的什么呀?方才我还没看清你长得如何模样呢……”说着她伸手要去摘男子眼上缚着的白绫。
方才听她走来,山鬼便幻化了条白绫覆住了眼,同时也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感到她手伸来欲除去他的白绫,他向后微避。他举止风度,道:“姑娘,男女有别,某不想冒犯了姑娘。”
姑娘眼咕噜一转,捂着脸蹲下身,绝望地哭诉道:“什么冒犯不冒犯的,定是我生得太磕碜,你再不想多看一眼。”
山鬼呆了呆,不懂得如何安慰女孩。
“这个……姑娘你自是花容月貌,天姿……绝色。”
姑娘抹了抹硬挤出的两点眼泪,蹲在地上,托腮望着他,“真的?”
山鬼变出把小镜子,往前一递,“不信姑娘你自己瞧。”
姑娘强忍住笑,没忍住,笑弯了眼,接来那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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