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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韩蒙左手食指、中指粉碎性骨折,接是接不上了。
叶医生摇摇头,“已经完全找不到可以修复的血管跟神经。”
王建凯低声说:“截了吧,他不能去医院。”
天蒙蒙亮时,叶康走出手术室,王建凯歪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睡了,叶康拍拍他的肩,他立马弹起来,焦急的问:“怎么样?”叶康点头比划个“OK”的手势让他进去看看。
韩蒙躺在床上,左手缠着厚厚的纱布,他脸色煞白盯着天花板发呆。护士来挂水,叶康也跟进来,一边看着一边轻声说:“麻药过劲后他会觉得疼,因为他的大脑还不能马上接受少了两根手指的现实,会感觉它们还在自己的身体上,并且感觉在被撕裂或者灼痛难忍……”叶康走近些,撞到了王建凯的肩角,“才十七啊,你好好照顾他吧。”
王建凯一蹙眉,侧了侧身,低低的“嗯!”了一声。叶康挑挑眉,觉得他的肢体反应过于敏感,不由得开始上下打量王建凯。
王建凯一抬头与他的目光对上,便咧嘴笑了笑,又往一边儿挪了挪,小声问:“他什么时候能走?”
叶康也淡淡的笑笑,说:“随时。”
王建凯习惯了叶康的冷面。没办法,每次见面都这样,不是这个伤就是那个伤。他不解释,叶康也习惯了。他是战地医生出身,违规进行手术操作受了处分,脱了军装回来,开了这个小诊所。偶然一次认识了王建凯,一来二去就熟络起来,现在已俨然成了他的私人医生。但他最最瞧不上王建凯的这些事,所以冷脸给的多,反而王建凯也习惯了。这人是暖水瓶,外面凉心里热,别看他先是冷冷一声“随时”,紧跟着就追了一句:“你……真没事?”
按说是有点状况的,前晚赌车,玩的有点猛,被人夹击,连车带人侧滑下了路基,还不错的是除了擦伤了胳膊,别处都没什么。王建凯挠挠头,苦笑着望了望叶康,刚想说什么都瞒不了你,叶康的电话就响了。
王建凯推他去接。
韩蒙开始觉得疼了,好像比昨晚还疼,持久而绵延不断的疼。由手指到胳膊,到脖子,到头,再礼花样的飞溅到浑身上下,哪哪都疼,腻腻歪歪,拖泥带水。他翻腾了几下,被护士摁住,让他别乱动,可还闭着眼,分不出是睡是腥,但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王建凯叫了声“韩蒙”,他像没听见,身子直往一边儿团。叶康却折了回来,把电话递过来,“东来。找你的。”
王建凯心说“坏了”!一边掏手机,一边接过电话,“东来?怎么了?”
郝东来长出了一口气,紧跟着说:“你电话怎么关了?荀哥找你。”
王建凯想开机,却怎么都没反应,叶康抓过来,嘟囔句:“没电了!还摁!”王建凯松了手,先顾不上叶康,捂着话筒也走出房间,“没电了。二哥说什么?”
“问你在哪儿,我说不知道。让我找着了告诉你,今天上午去萧山马场。”郝东来找的汗都出来了,跟着急道:“昨晚大斌找你,找到了?”
王建凯简短的一个“嗯。”歪头看看床上的韩蒙,又说:“你到小哥这儿来一下,韩蒙记得吗?他挂完水先带我那儿去。”郝东来“哦”了声,对面已经挂断了。
王建凯直奔叶康办公室,他在接诊,顾不上自己。他便抓过正冲着电的手机,麻利把卡换到叶康手机上,低声说:“借电话用下。”叶康还没说行,他已经把电话揣好了。
“一会儿东来过来接他走,手术费……”王建凯尽然还顺了叶康桌上的一个橘子,叶康摆摆手,冷脸道:“走你的吧!”
王建凯赶到萧山马场的时候才刚刚九点钟。
可荀渐的车已经在了,要命的是韩奕也在。王建凯吸了口凉气,硬着头皮进去。休息室没人,马场上倒是有个骑师在狂奔。王建凯点了根烟站在场边,看一阵尘土扬过,一匹高头大黑马在他不远处停下来,哒哒哒的溜达,他撵了几步跟上去。
“嘿嘿,弈哥跑了几圈啦?”他咧着嘴仰着头,嘿嘿笑着问。
韩奕扶了扶骑士帽,笑着说:“跑的马都累了……”
“那弈哥下来歇会呗。”王建凯挠挠头。
“……马腿累折了,落哥才驾到!啊”也听不出韩奕是打趣还是生气,王建凯脸一红。韩奕两腿一夹,马儿四蹄轻抬哒哒哒的慢跑起来,王建凯加快脚步跟上,说道:“呃,起来晚了。弈哥别生气。”
“呵呵……”韩奕只笑不接茬,腿上再一加力马儿跑的快起来。王建凯跟了几步只好停下,却不想韩奕沉声抛过一句:“跟上!”
马跑的不紧不慢,既不把王建凯甩掉,也不容他可以偷半分懒。王建凯跟在马屁股后面不遗余力的追赶,他深知这样的小菜一定预示着正餐的豪华,在被土沫子呛咳的间隙里,他认真的琢磨着自己有什么丰功伟绩值得奕哥一大清早就溜他。难不成……
三圈,一千八百米。
这个距离对于王建凯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跟在马屁股后面,即使它只是溜达,他也开始有点吃不消了。当然,韩奕是不会让“落哥”在马场出丑的。
他是时候的勒住马,跳下来,马鞭跟缰绳都扔给了王建凯。
“前天晚上,你们跑的哪儿”韩奕一点弯都不拐,直指那场“生死赛”。王建凯沉着头没说话,难道弈哥都知道了?
“怎么?”韩奕停了停脚,回头盯着他。
王建凯只得说,“燕子坝。”
燕子坝水库有近五公里的半拉子道路,牙根儿就没通车,早就成了城市车盟一个赛车场。韩奕褪下手套,这才又转身继续往前走,“燕子坝……你有日子没跑机车了吧?”韩奕放慢了脚步,一揽王建凯的肩。王建凯还扥着缰绳呢,猛的被韩奕揽住,那大手“噌”的滑下来,硬生生摁在胳膊上的伤处,王建凯一含身“嘶”的吸了口凉气。却旋即就站好了,“呵呵呵……”他心虚的笑笑,“嗯,很久了,上次答应过嫂子……”
韩奕已经知道他哪疼了,脸色阴沉的送开手,“那,‘生死赛’这个事儿,你自己跟你嫂子白话吧。她爱听!”
“弈哥!”王建凯自知瞒不过了,其实所谓“生死赛”也就是除了头盔手套,别的护具都不要。其实要不是被夹击摔了车,也不会受伤的,其实两边路基都是黄土,虽然冲出了道路,可是真没啥事……他心里可是了几个可是,就是没法跟韩奕说。因为此刻韩奕的那张脸又丑又冷,实在不适合听解释,王建凯耷拉着脑袋闭了嘴。
韩奕吐出口气,有些个不胜其烦,推开休息室的门,对王建凯说:“马拴好,进来见个人。”
王建凯点头,把“曼特”送回马厩,揣着一路狐疑往回走,左思右想不知道弈哥会跟什么人会在马场相约,可一推开门他就愣了,坐在韩奕对面,荀渐旁边的,不是别人,竟是唐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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