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月光

　　许青怩的家在葵花院的最南边，院子后面靠近溪流，夜晚宁静时还能听见熙熙攘攘的流水声。

　　许青怩是新来的，本着受欢迎的特质在打入了孩子堆的内部。
　　一群女孩坐在乐园的沙堆旁荡秋千，叽叽喳喳的讨论，俨然忘记了那天许青怩反驳她们的事情。

　　一个脸上有雀斑的女孩说：“我跟你们讲，江彻的妈妈是按摩店的技师！我妈妈跟我说的。”

　　陆淑薇扎了个冲天辫，别着糖果发夹，穿着泛白的背带裤，略显滑稽，她瘪了瘪嘴做了个搞怪的表情说：“就是啊，她们好恶心，难怪江彻性子古怪，他还偷东西呢！”

　　扎着马尾的女孩叫李萌萌，和江彻是一个班的，上学期她妈妈给她买的钢笔不见了，最后一节课只有江彻在教室，女孩们一致认为是他偷的，却没人敢去质问他。
　　李萌萌想起来就生气，那可是没用过几回的钢笔呀，她说：“那钢笔也不贵，他还偷，真讨厌。”

　　许青怩从小就明白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道理，她们说的她一概不信，甚至有些不认同她们的说法。

　　“你怎么知道是江彻偷的？”

　　李萌萌带着肯定的语气说：“他性子古怪，也不爱说话，当时就他在教室，不是他还能有谁呀？”

　　一阵铁皮滑动地面的刺耳声传来，不远处一个身形清瘦的男孩从她们身前经过。
　　李萌萌和陆淑薇两人关系最好，钢笔事件之后对江彻意见特别大，她们俩同时做出嫌弃的表情。

　　“江彻！”

　　许青怩拍了拍屁股上的跑过去，追赶男孩的脚步：“江彻等等我。”

　　男孩脸上带着伤，棉质短袖上有很多醒目的脚印，她惊愕：“你去哪儿了？”

　　“是不是梁浩他们又找你麻烦了？”

　　江彻冷着脸，继续往前走。

　　许青怩有些恼：“你别动呀，等等我。“

　　男孩长腿一迈就能抵女孩两步，许青怩眼看追不上了，涨红了脸，有些生气的说：“我是来帮你的！”

　　江彻停下脚步，尿素袋子里的东西没再发出刺耳的声音，他鼻腔里发出嗤笑声：“自以为是，识趣就滚远点。”

　　许青怩脑子转不过弯来，她厚着脸皮：“我不，你不让我帮你，那我就欺负你！”

　　话音刚落，女孩一屁股坐在地上岔开腿熊抱住尿素口袋。

　　男孩冷眸中闪过一丝惊愕，手臂上的青筋隐隐若现。

　　不远处的女孩们看见两人一前一后的行走，又停住说了什么，然后女孩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江彻的垃圾袋耍起了无奈。

　　这算是哪门子欺负？江彻心中莫名多了几分道不明的情绪。

　　女孩眼眸坚定，眉头恶狠狠的皱起，却给她本就娇憨可爱的脸上增添了几分俏皮。

　　江彻觉得小女孩胆子都小，就像李萌萌，明明怀疑是他偷的东西却不敢找他对峙，想到这里，他神情比之前更冷漠，他说：

　　“再不走，我就打你了。”

　　许青怩娇滴滴的，脸蛋嫩的能挤出水，她说：“那你打我吧，我不怪你。”

　　男孩使劲拖动尿素袋，许青怩的手臂被铁块硌的生疼。

　　“许青怩，你坐在地上干什么。”

　　拐角处，许外婆戴着红框眼睛书卷气浓重，她本想下来散步消消食，突然看见一个女孩坐在地上拽着江彻的垃圾袋，她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乖外孙女！

　　“外婆！”

　　许青怩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手臂上硌出一道红印，许外婆连忙走过去捧着外孙女的手仔细端详，心疼的厉害。

　　江彻抬眸，看见大年初一给自己送饺子的老人，果然，这么爱多管闲事的都是从一个家里走出来的。

　　许外婆不太喜欢江彻，倒也不是记恨他大年初一时的不礼貌。
　　而是发自内心的不喜欢男孩身上轻蔑一切的气质，就连对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到爱惜，任人欺辱。

　　他那样的人，会爱人吗？

　　很快，江彻拉着口袋走了。
　　她在江彻不管不顾拉着口袋离开的时候，确定了答案。

　　不会。
　　他不爱自己，更不会爱别人。

　　八月的气温不冷不热，葵花田有一条小溪，夜静是能听见缓缓流动的溪流声。

　　许外婆自从老伴去世后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她掌勺，许青怩打下手，祖孙俩折腾了大半晌才做好了晚饭。
　　青椒鸡蛋和肉沫茄子及一碗青菜汤，两菜一汤的温馨家常菜，两人吃的不亦乐乎。

　　许外婆看见许青怩手臂上的红印，她缓缓叹气：“怩怩，下次离他远点，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哪能坐在地上拽人口袋。”

　　许青怩把自己当小英雄了，她从小是听着许山铭讲的故事长大的，妈妈叶海棠帮助受害者脱离险境，是个骁勇善战的大英雄。
　　许青怩夹了块肥瘦相间的肉到许外婆碗里，她想，她做不到救人于水火，帮帮同龄小孩不被欺负也算个小英雄了吧。

　　“外婆，我下次再不那样了，但是我不能离他远点。”

　　许外婆有些诧异，这是外孙女头一次不听她的话：“为什么？”

　　许青怩吃的满嘴都是油，她嘟着小嘴认真道：“因为我要拯救他。”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外婆的话呢。”嘴上是这么说，她还是挑了块鸡蛋放进她碗里，知道她是在做好事，也没强制要求什么。

　　凌晨一点，樟树叶随风摇曳，天空之间几丝雷电一闪而过。

　　江彻没听见江母兰蔓回家的脚步，他有些心烦，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拿起枕头下的书籍看。

　　看到第三页时，江家院门没锁，院里突然一阵脚步声，散乱错杂鬼祟中带着猖狂。

　　“江彻，开门！”
　　是梁浩和肖桥峰。
　　江彻睡前把房门锁了，白天梁浩他们找过他，一群人依旧用石子扔他，梁浩还特地捡那种又尖又大的石头往他要害砸，那时他便有些预料了。

　　这会儿他额头上带着伤，臂膀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他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快两点了。
　　兰蔓快回来了。

　　他准备起身去开门，他不信兰蔓看见自己儿子被人欺负，还能冷漠无视。

　　母子俩从江彻四岁开始就开始四处奔波，居无定所，小时候的事情他没有去深究，只记得兰蔓从来不管他，对他身上的伤从来不过问，看他的眼神中总是隐忍着厌恶。

　　江彻打开门，一桶凉水泼上来，他一身湿透了，秋夜寒凉，吹起的风让他感觉到刺骨的寒。

　　他额前头发湿的彻底，正往下滴水，冷眸中映着灰暗的月光：“你们有事？”

　　“野种，那个婊子不在家？”

　　江彻没说话，他默认了，梁浩心想，这正和他意。

　　梁浩一家吃晚饭的时候说起了兰蔓，他的父亲梁圆武好色又贪财，说起兰蔓的时候眼睛又闪又亮。
　　听说那个骚女人还是个技师，他真有私下去找兰蔓快活快活的想法，梁浩的母亲赵凤芳哪能看不出他老公的心思。
　　两夫妻因为兰蔓在家里又吵又骂，梁浩自然不敢去找兰蔓，于是就把一切错误推到江彻身上。

　　这个又可怜又不肯服软的野种。

　　梁浩见江彻在寒冷的夜一动不动，眼眸瘆人，但他欺凌他惯了，没什么好怕的。

　　“乔峰，给我狠狠揍他。”
　　“好，哥你放心，这是我一定把他揍到喊爸爸。“

　　肖乔峰身材又高又壮，因年纪小被梁浩收做小弟，有的时候连他都怕肖乔峰。

　　江彻连后退一步的动作都没有，只是凝视眼前这个比同龄人还要高许多的肖乔峰。
　　江彻站在原地不动，身下的一块是湿的，肖乔峰一拳落到他下颌，刹那间脑子像断了线，他耳鸣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他不怕被人暴揍一顿，他只想看看兰蔓是不是真的不管他。

　　这一晚他被肖乔峰按在地上暴打，口腔里腥甜的血液涌出，他一声不啃，直到肖乔峰没了体力瘫坐在地上大喘气，兰蔓也没回来。

　　梁浩惊恐的看见江彻被打到吐血都不曾反抗，他咒骂了一句，这他妈真是个疯子！
　　他怕闹出人命，还没等肖乔峰喘完气就拉着他两人一前一后的跑出院子。

　　江彻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舒适的，他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人捏碎了一般，平躺在地上缓了好久，兰蔓一直没回家，他缓缓起身去浴室脱下衣物洗了个澡。

　　苍白的脸看不出一点血色，不知道是失望透顶还是委屈的情绪达到顶峰，他看着书架上的白色纱布，脑海里浮现出女孩灿烂的笑容。
　　阳光拂面的脸庞，女孩松软的头发映着暖橙色的光，杏眼弯弯的对着他笑。

　　手臂上的淤青隐隐发痛，江彻使劲抵着淤青按了一下，疼痛加剧，他脑子清醒了。
　　后半夜，他睡的不深，梦里，是女孩挥之不去的笑容。

　　九月一号的早晨，女孩穿着新裙子绑着马尾，她去学校的必经之路上会路过江家院子，前几天她跟着外婆去过学校提前参观时，她发现上下学都能经过江家别提多开心了。

　　今天她提前起床收拾好了自己，外婆年纪大了嗜睡，一般八点才起床，许青怩就自己在厨房冲了杯藕粉喝。

　　早上七点，女孩迎着朝阳出门。

　　她敲动江家的门，之前听陆淑薇她们说过，江彻在十三中的初二一班，而她是初二七班的，虽然不是一个班，但也能一起上下学，她便提前出门来喊江彻。

　　敲了好久的门都没动静，许青怩怕第一天迟到，便也不敢多逗留，在她转身之际院门打开了。
　　江彻从里面走出来，她眸子映着惊喜之色道：“江彻，我们一起去学校好不好？”

　　“不好，别跟着我。”
　　男孩越过她。

　　许青怩跑上前跟在江彻身后，拽着书包袋子，说：“那你带路吧，我找不到路。”

　　江家的院门并不是一点缝都没有，就算没有，他也能从别的地方看见，女孩跟着她外婆去了好几次学校。

　　他眸子闪过一丝看破她谎言的意味。
　　鬼才信她找不到学校的路。

　　许青怩走路很慢，江彻走路不是一般的快又不愿意等她，她怕江彻跑了，脑子一热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很快就听见江彻凶巴巴的声音：“放开。”

　　她眨了眨眼，用商量的语气道：“江彻，我走路慢，我放开了你可不许走太快。”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恍惚间她听见男孩嗯了一声。
　　她欣喜若狂的放开了手，侧头一看路边的雏菊茂盛，一朵比一朵好看，她说：“椿禾城真是个适合养花的小城呀。”

　　许青怩弯腰摘了一朵浅黄色雏菊，小巧又可爱，她边走边将雏菊夹在耳廓上。
　　有些期待的看着江彻：“好不好看？”

　　江彻抬眸看她，雏菊别在她耳廓上显的柔软纯洁，而她的眸中期待的意味浓郁，他明白她想听什么。

　　他很快别过头，眼睛看着别处：“丑。”

　　“……”
　　许青怩心里闷闷的。
　　她从小是被宠着长大的，几乎没人说过她丑，他是第一个！而且她还一大早就起来找他一起去上学。
　　想到这里，许青怩决定跟江彻绝交一早上，让他看看自己是多么的决然冷酷，然后愧疚的来七班门口找她一起回家！

　　江彻看见许青怩漂亮的眉毛皱起来，严肃的说：“我生气了，我宣布我们绝交一早上！”

　　江彻：“嗯。”

　　这次他倒是回答的大声。

　　进入校园，许青怩想起刚才真切的听见江彻嗯了一声。
　　怎么一提到绝交他就这么大声了！她生气的提高了走路的速度，把江彻远远甩在脑后。

　　江彻看着许青怩炸毛，缓慢懒洋洋的步伐在他说她丑之后瞬间提速，有些好笑。

　　十三中是葵花院的孩子首选的初中，教育资源不算差还离得近，十三中跟高中的一中隔的很近，校方关系也好，许多想冲刺一中的孩子都来了十三中。

　　初二七班的学生知道班里要来新同学都兴奋不已。
　　许青怩走进办公室，班主任熊伟是个微胖男人，年龄不大，很多年以前也在一中念书还当过许外婆李秀庄的学生。

　　他手中资料是许山铭的大学同学送过来的，许青怩初一的语文接近满分，数学才刚到及格线。
　　他帮她分析：“许同学，你语文成绩不错，就是数学差点，平时可以跟班上数学好的同学多交流交流，老师等会儿给你介绍介绍。”

　　许青怩也有些不好意思，她语文接近满分，数学吊车尾，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这种类似的话了，她说：“好，谢谢老师。”

　　“那我先带你去教室，新学期新气象，你可要好好努力啊。”
　　许青怩点点头：“好的老师。”

　　开学第一节课必定是班主任的唠叨，许青怩安静的站在讲台上，台下的同学露出欣喜的神色。

　　熊伟说：“这学期咱们初二七班来了个新同学，大家热烈欢迎！”

　　青春期的男生声音粗嘎又爱吼叫，集中在后排的男生们发出滑稽夸张的猴叫声。

　　熊伟摆摆手示意他们消停消停，这才停下来。

　　许青怩头上扎着一条浅黄色丝带，有种清新的感觉，她鞠了一躬说：“大家好，我叫许青怩，希望在未来的日子可以跟大家和睦相处。”

　　熊伟知道小姑娘漂亮，怕台下的小男生们又发出猴叫声，立马接话：“许同学，那里有个空位，就坐那儿吧。”

　　空位在第三排靠过道的位置，旁边是个戴眼镜的男生，前面是陆淑薇。
　　陆淑薇大大咧咧的性格看见新同学是院里那个漂亮女孩瞬间高兴极了。

　　“怩怩，你居然来我们学校了，真好，以后咱俩可以一起回家了！”

　　她们几个女孩子一起玩的时候都光顾着问许青怩家在哪了，没人问她在哪所学校念书。

　　许青怩笑了笑，心里还想着江彻说她丑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好呀。”

　　第二节课下课是大课间，初二年级一共有七个班，排在最前面的是一班，许青怩所在的七班排在后面。

　　一个地中海的中年人拿着话筒走上旗台，他们七班的位置离得太远，许青怩什么都看不见。

　　陆淑薇听声辨人，她说：“这个是教导主任孙老头，每次他一讲话必定一小时起步。”

　　周围的人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每逢开学必有的程序就是孙老头的开学宣告。
　　长达一小时的唠叨，还说的跟去年一样的内容。

　　陆淑薇想想都崩溃，她眼珠一转，小声说：“怩怩咱们逃吧，一会儿你装肚子疼，我送你去校医室。”

　　“啊？”

　　陆淑薇不好意思道：“我上学期都装过好几次了，老熊已经不相信我了，你这么乖，他肯定会相信你的！”

　　孙老头：“这个学期啊，咱们啊主要是抓学习和这个、这个同学们的纪律……”

　　陆淑薇说：“你听，孙老头说的都是废话，你就当陪陪我行不行？”

　　许青怩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加上这教导主任讲的确实不是什么重点内容。
　　见熊伟走过来，她捂着肚子，面露难色。

　　“老师，许同学肚子疼，我带她去校医室吧。”

　　“去吧，注意安全，我跟校医老师打个招呼让他在门口接你们。”

　　陆淑薇迟疑了几秒，她本想带着许青怩去别处躲着，谁会没事去校医哪儿受罪啊，不过熊伟这个人精明的很，现在拒绝一定会被他看出来。

　　她硬着头皮说：“好，那我们先走了。”

　　“去吧。”

　　两人走远了，许青怩才说：“怎么了吗？”

　　陆淑薇有些愧疚道：“怩怩，对不起啊，一会儿你可以要遭点罪。”

　　传说十三中的校医五大三粗，长着络腮胡，脸上还有刀疤，听说是校长的小舅子，有学生说去校医室看病，校医用六十毫升的针直接打屁股，从此以后这个学校没有学生再敢装病，真有病的也不敢去校医室。

　　陆淑薇也没想到熊伟会直接给校医打招呼让他在门口等她们。
　　她转头看向许青怩，她马尾上系了一条浅黄色丝带，小脸粉雕玉琢，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被一根六十毫升的针打屁股是什么场景，陆淑薇想都不敢想。

　　“你怕打针吗？”陆淑薇颤颤道。

　　许青怩后背发凉，莫名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小时候爱生病，那时没有留置针，小孩的血管又难找，全身上下能扎的血管都被护士扎了个遍。
　　怎么能不怕打针啊，她怕死了。

　　如果有被枪毙和被扎死两种死法，许青怩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枪毙。

　　陆淑薇：“听他们说，校医看病简单粗暴，直接用小拇指大小的针头打针，刚刚老班还专程给校医打招呼了……”

　　早知当初何必如此，现在回也不是去也不是。

　　两人只好硬着头皮往校医室走，校医室是学校单独建出来的，就在体育室的旁边。
　　许青怩远远看见一个健壮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在门口徘徊。

　　被扎一针，还是回去认错，许青怩想，如果回去认错，那么她接下来的两年在熊伟面前就没有什么可信度了，可是为了不听教导主任的唠叨被扎一针。
　　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她就不应该犯浑！

　　她欲哭无泪的往前走，突然发现一个清瘦的人影从体育器材室走出来。
　　“江彻！”

　　江彻抱着一颗篮球，抬眸。

　　真是江彻！

　　许青怩喜笑颜开，像是见到了救世主，立马跑到他跟前。

　　“江彻，帮帮我！”

　　江彻冷着眸，朝她后面看去，是院子里喜欢造谣的女生。
　　他以为许青怩被人欺负了，想到她可是一到院里就被围起来的那个小太阳，怎么可能会被人欺负。
　　想必是她跟那个女生说好了一起来戏弄他。

　　江彻的心里多了几分厌恶。

　　“一边去。”

　　“冷漠无情。”九月初的风吹起她额前的头发，她表情有些失落，杏眼垂下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帮什么？”

　　江彻见女孩上一秒还闷闷不乐，下一秒笑的灿烂，嘴角梨涡显出。

　　“我就知道你会帮我。”
　　许青怩将事情经过告诉他，江彻听完全程。

　　他眸中染上没那么疏离的神情。
　　“跟着我。”

　　“噢，好！”

　　这会江彻的步子不快不慢，许青怩没那么费力的跟在他身后。
　　他把许青怩带到校医室，校医虽然长的吓人但见人就笑，十分和蔼。

　　校医疑惑道：“不是说是两个女生来吗？”

　　许青怩看见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老师，我是她哥哥，跟她一起的女生帮她买卫生巾去了，所以是我带她来的，她痛经，你给她开点止疼药就好了。”

　　许青怩有些脸红，这年她13岁还没来月经呢。

　　“这样啊，那我去拿药，你们先进来休息休息。”

　　许青怩坐在凳子上，双脚离地，她下意识晃动，突然想起来陆淑薇还在外面。

　　她正要出去，江彻拦住她，说：“你的朋友看见你找我说话，她跑了。”抛弃你了。

　　“噢……”
　　女孩垂着头，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

　　江彻背对她，语气里辨不出任何情绪，他说：“所以，不想跟我一样，就离我远点。”

　　“……”

　　校医从药房回来，手里拿着一盒止痛药，“同学，你哥哥呢？”

　　许青怩没什么情绪的接过校医手中的止疼药，也没回答刚刚的问题，“谢谢老师，我好多了，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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