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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换助理
医院里,走廊深处坐着一个黑色身影。
唐斐压低帽沿,有些烦躁的看着手机。
一想到那些人丑恶的嘴脸他就生气,居然敢这样对余鸽,很久都没有失态的他,这次居然发了这么大的火。
可谁叫,她是余鸽呢……
唐斐突然皱起眉,眼里藏着一滩深水,不知是平静还是汹涌,让人难以捉摸。
【你手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这时,余鸽正好发来信息问候。
【没事了,不用担心。】
亮起的屏幕,映照出他藏不住上扬的嘴角,低头时目光扫过烫伤部位,心想,“看样子,鸽子也是很担心我的。”
说真的,这个疤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他也不是很在意,毕竟以前拍戏的时候,各种伤都有,留个小伤小疤的挺正常。可,这次不同的是,余鸽很担心他。
【好,那你自己多注意。】
【知道了。】
两人聊天结束,唐斐心情好了许多。
“走吧。”纪思妮从远处朝他走过来,“这是药,回去记得擦。”手里拿着一个装着药的塑料袋递给他,就径直向外走去。
唐斐接过,不急不慢地跟了上去。
“思妮姐,我这段时间有什么行程吗?”工作停滞的这段时间,唐斐实在是不适应,也很难受,今天来公司也是为了这事,却没想到遇到余鸽差点受伤。
“暂时还没。”思妮姐走在前面,听到这,脚步顿顿,想起了什么,问道,“所以你和余鸽是怎么回事?”
“我记得你们在公司,一直都没什么交集吧?”
一听到这个名字,唐斐动作明显一顿,嘴角挂笑,“我发小。”
纪思妮冷冷应了声。
“以后注意点,减少联系吧。”却没曾想,下一秒,他的所有幻想都被打破,这句话如同倾盆冷水泼了上来,他整个人脸色僵住。
“为什么?”
唐斐很是不解,走到纪思妮面前看着她。
纪思妮瞥了他一眼,继续向前,嘴里的话,像一根根刺朝他扎去,“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公司利益着想。”
“唐斐,别为了所谓的友情把自己的路断了,懂吗?”
唐斐停住动作,黑了脸。
走出医院的时候,药被他丢进垃圾桶……
苏栩睡到晚上才从房间出来。
一看,客厅里焕然一新,虽说家具什么都没变,但余鸽买了几个花瓶,是彩色玻璃制品,看起来很缤纷。
里面插着几支新鲜欲放的野蔷薇,淡雅的白,却增添了几分生气。
他嘴角终于扬起了一抹久违的笑容。
走到冰箱前,上面一张便签:〔记得吃饭!〕
是她的笔迹。
他的笑容越发灿烂了起来。
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充满着生活气息。
“很久没有这么满了。”忽觉似乎有什么光照在他身上,心里暖洋洋的……
接下来的几天,苏栩还是没有出现,但经过上次泼水事件后,公司里人们看余鸽的表情总是怪怪的。
余鸽和唐斐是青梅竹马,从她记事起,他就总是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她,不过他火了之后,两人只会在私下有接触,公司里,总是装作不熟。
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若是哪天关系被发现了,就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件事还是发生,同事们也就大肆猜测了起来……
“你说,”一个女生探头看着对面的男生,说道,“唐斐和余鸽是什么关系啊?”
男生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办公室,才回复,“他都叫她鸽子了,这么亲密的称呼,你觉得呢?”
“我——”
“咳咳!”突然,男生咳了两声。
这时,路姐已经走到女生身后了。
瞥了她一眼,径直走进办公室。
经过上次那两人一事,大家都对路姐更加敬畏,因此两人很快便回过了头,也没再说话。毕竟那两人就是前车之鉴,搞不好被辞,工作都找不着呢……
余鸽坐在办公室里,看路姐进来打了个招呼。
“对了,鸽子,”路姐刚坐下,突然想起什么,“苏栩怎么样了?这几天有去他那吗?”
听到苏栩的名字,余鸽愣了愣,说起来这几天忙得,一直都忘记去看他。
“没……这几天,我,我在协商他参加综艺的事,所以……”
这几天,她一直被人们异样目光盯着,早早就来了公司,除了上厕所,喝水,一天都坐在办公室工作,等他们都走了才下班。
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行,你工作吧。”见她有些支支吾吾,路姐大致也是猜到了,这几天公司总有人在背后揣测什么,余鸽性格敏感,一定是听到了什么。
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下班后,陆续有人走出公司,余鸽一个人跑到洗手间,等了很久周遭渐渐安静下来,才走出去。
在办公桌上收拾完东西,下楼随意拦了辆车,“师傅,清沿港。”
几天没去看苏栩了,她心里多少有些担心,加上今天路子颜提醒,更是让她忐忑不安,毕竟处在极致悲伤中的人情绪很容易失控,她也是体会过了。
到了清沿港,余鸽付钱下车后去一旁的便利店买了些零食,这才进去。
门铃响了几声,便开出一条缝来,苏栩从里面探出头看了她一眼,放开门把手转身走了进去。
余鸽也跟着进去,把东西放在厨房里。
苏栩去吧台上倒了杯温开水,倚靠在厨房门沿边,等余鸽一转身,他作势递向她。两人目光交汇,很快又挪开,余鸽轻抿了一下唇,胡乱从他手里接过水,擦肩来到客厅。
脚步声逐渐重叠,苏栩跟在她身后,余鸽明显能感受到一个巨大的身影显些将她包裹,手心开始微微出汗。
两人坐在沙发上,房子里一阵微妙的气氛。
“嗯……这几天好点了吗?”
余鸽握着温热的马克杯,手指紧了紧,偷偷瞄了他一眼,佯装镇定地喝了一口水,等候回复。
苏栩瞟了她一眼,左耳尖逐渐泛红,这才吞吐一句,“还行。”
此刻的他,表面看起平静如水,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即使跟她相处已有几年之久,可是少年时期甜蜜的心事,却从未停歇。
“那就好,”余鸽将马克杯放下,从包里拿出了几本杂志还有文件,深吸口气平复心跳,“这些都是这次综艺的文件,你有空的话可以看看。服装那些我会去对接,到时候会提前给你看看,有不满意的话,跟我说,我再去改……”
她一下子恢复工作状态,认真又细心,还像是他记忆中的样子,自信又阳光,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她终于将光芒照在了他的身上。
苏栩眼眶逐渐湿润,接下来余鸽说的话都如过眼云烟,而他的眼底,却只留有她一人。
“余鸽,好像……我又再次拥有了家人。”
她温柔的语气,却从不失关心,温暖将他紧紧包围……
夜深了,余鸽跟他对接完,就准备回去了。
“你别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两人并肩到了家门口,余鸽转身将他轻推回去,脸上浅浅笑意。
苏栩握住她的手,朝她走了一步,“我送你到小区门口,看你上车我再走。”
骨节分明的大手直接将她小手握在掌心,停顿的这几秒里,余鸽本是愣住,再然后就是感觉自己的脸上一阵发烫,而苏栩忘记松开,垂眸盯着她。
“好,好吧。那个,把口罩带上。”余鸽低着头,轻轻抽离,从包里拿出口罩,抬头看他。
苏栩眼底露出笑意,强装正经,示意她给自己戴。余鸽也只好领会,帮他戴上。
他有一米九左右的身高,在他面前,余鸽直到胸口的位置,略带吃力地掂了掂脚,这才戴上。
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看她坐车离开,苏栩盯着许久没回过神。
后来风太大,他穿着单薄的T恤衫,这才回去……
两天后,苏栩自己来了公司。
余鸽一来就听见有人在说,往办公室一看,百叶窗的缝隙间一眼便能瞧见路姐和苏栩。
他们正坐在办公室里,似乎聊些什么,苏栩倚靠在座椅上,眼神冷清而平静,比起前些天,倒是状态好多了。
余鸽笑了笑。
她暂时没打算进去,转即去茶水间倒了两杯咖啡,准备送进去给他们。
刚到门口,手停在了半空,脚步也停下了。
只听见苏栩说,“路姐,我希望从此以后我的行程……她不要参与。”
他面色沉沉,心里似乎藏着心事,最后心一狠,假装平淡的把那句话说出口,“我想换助理。”
声音不大,站在门口刚好能听得很清楚。
他带着鸭舌帽,眼神里,与那天全然不同,如今是坚毅与肯定的目光,看来是下定决心了。路姐有些意外,毕竟之前两人看起来相处得很融洽,如今怎么突然要换掉余鸽呢?
门外,光线斑驳,余鸽脸上惨淡如霜,错愕地失了神,手无意识地将一缕发丝略到耳后,失落感瞬间涌上心头。不论出于什么原因,突然要换掉她,换作谁都一时无法接受。
回过神时,已经推门进去了,“我不同意!”
两人见状几乎同时转头看向门口,余鸽的样子,眼里的失神与错愕被苏栩尽收眼底,她认真地看着苏栩的眼里,不难看出有些气愤。
苏栩收回视线,余鸽带着审视一般的目光看着他,让他有些无措。他甚至心慌,放在桌上的双手紧紧握住。路姐看了看余鸽,又回头看了看苏栩。
这两人……
“这样,我一会儿有个事,你们先聊着。”以她的经验看来,这个气氛很不对,两人看来是没有商量,像是苏栩单方面的意思,甚至于余鸽完全被蒙在鼓里,是他突然的决定。
于是留出了空间,赶忙离开了这。
门一关,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苏栩沉默着撇开头,低垂着脑袋,鸭舌帽也压低了些,他还是无措,特别是余光看见余鸽步步走近,即使假装镇定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
“苏栩,”反倒是余鸽沉不住气了,走到桌前,把咖啡放到他面前,缓缓开口,“要换掉我没问题,但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又或者说,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余鸽看着苏栩,略显得有些局促。
“……”,他仍低头,只是脸上的冷清与平静此刻消失了,在想着该如何解释。
“死刑犯临死前都知道自己犯的什么罪,那我呢?就算我哪里做的不好,也该知道吧?”余鸽看着他,见他依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些着急。
看得出来,她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了,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太多她只能选择沉默,憋在心里的事,身心俱疲就算了,如今,工作也要丢了?
若真是如此,恕她没办法接受。
苏栩抬头看了看她,她颤抖的嘴唇有些苍白。的确,这件事不怪余鸽,也跟她没关系,是他自己决定把她推远的。
那晚他醒来,看到的全是她给他的温暖,想起的也是她的笑容,还有前两天他送她出小区,两人在路上聊了会,逐渐敞开心扉的二人关系渐渐走近。
这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在他心里,她一直都是那束灿烂阳光,照耀了他整个青春,到现在,也没有结束。
可是如今,他不忍心了,若是再把她留在身边,只会给她带来危险与伤害。
他是黑暗的深渊,永远都是。
半响,苏栩才开口,“我没别的意思。”
伸手去够咖啡,小呡了一口,强装镇定,“我会再考虑的,暂时就先这样吧……”
尽管他一脸无所谓,可他的样子,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有点心虚。他甚至眼神飘忽,但余鸽却没注意到。
“这么说,你……”
“有些累,先回去了。”说完,苏栩起身。
还没等余鸽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出了办公室,还特意压低了帽子。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很大,大到不用被他听见都能知道他们在说他,他悲悯的心被无限放大,伤口袒露。
虽然他不在意的,可是,心里那道疮疤很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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