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路漫漫

作者:素衣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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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坠崖


      盛泽这天在追踪一个刺客的时候路过华山险峰,一不留神遭到了埋伏,脚下踩空直直从千米峭壁悬崖坠落半山腰,如果不是有枯树丫的缓冲必死无疑。不过被卡在半山腰如果没有人发现和死也没什么区别了。因为,前后左右都是光溜溜的石壁,向上够不着,向下深不见底,左右都是爬满青苔的石壁,完全没有着力点可攀附!在这样的地方还能腾空长出一截枯树丫算他命大,不过幸运也只能止步于此!他现在可谓是一动都不敢动,枯树丫本来就弱不禁风了随风摇摇欲坠,现在还承载着他一个成年人的重量,傻子都能看见这是什么概念。真想不到我茂泽一生英明年纪轻轻就要命丧此地,实在是不甘心啊!
      他突然想起来十年前在某座不知名的大8山里遇到的那个女孩,看着也是十三四岁的样子,他那时也只是二十出头,奉父亲盛茂之命追捕一个和尚,也就是当今的四王子鸣尘。那个女孩当时的心情一定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吧,我当初是出于什么罪恶心理呢竟然连一个小女孩都见死不救,还说什么“杀了你脏了我的刀”这些狂妄自大的话!这些年盛泽一直都在外替盛茂办事,盛茂也总是对外声称要把他当接班人培养,当然办的那些都是见不得光的坏事,不是杀人就是负责追踪缉拿重要人物,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杀的那些人也是罪该万死,丝毫没有负罪感。唯独那个女孩那件事是个例外,是他擅自做主把一条性命放弃了,尤其是现在自己正经历着同等的处境这让他第一次对他人的遭遇深有体会开始反思自己之前的行为是不是做错了!难道父亲的指令就是对的吗?一个人的性命他人是否有权利主宰他的生死?如果我觉得杀别人是理所当然那别人杀自己是不是也是天经地义?……
      盛泽的思想观念在性命攸关的时刻发生了质的改变。或许人只有在极端环境下才会反思自己的过错。有了这样的思想境界盛泽反倒不那么在乎自己死的值不值得了,“坏事做多了就会有报应,或许我今天遭遇这一切都是报应吧。”崩的一声枯树丫断了,盛泽直线下降,安然赴死……

      当他睁开眼第一反应就是我是不是身处地狱了?可是他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恐怖的场景,只觉得身处一个洞穴内,他刚欲起身,一动身体就像裂开散架一样疼痛!他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忽然一个蒙着面纱的身影出现在面前,虽然对方穿着一身黑色不合身的袍服,但是从身形看他觉得是个女人。
      “你好,感谢你救了我,请问我们现在身处何地?”他刚醒来嘴巴口干舌燥,说起话来有点难受。
      怎料对方就像没听到他问话似的,只是粗暴的把一碗水放在他旁边,也不管他有没有力气够得着。
      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你既然有心救我能不能帮人帮到底,把水送到我嘴边,我现在身体动弹不了。”
      对方还是不说话,不过还是把水端到了他嘴边,他乖乖张口,一骨碌的吞了大半碗,然后偷偷的观察着对方的举动,透过面纱隐隐约约看到对方完美的轮廓,他猜想那会是一张怎样的脸。
      “我有这么恐怖吗?你都蒙着脸还要别过头。还是你长得丑第一次看见帅哥不敢直视?”
      “闭嘴!再多说一句话就让你留在这里自生自灭。”激将法果然奏效,对方把碗生气一扔,就离开了。他可怜兮兮的看着碗里的水一滴滴的掉落在地。他从对方语气里听出了较真的成分,唯有乖乖闭嘴不敢再说话。寄人篱下还有伤在身,不得不服软呀!不过他却对这个蒙着面纱的女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想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才会对他这样的男人无动于衷?不是他自恋而是他确实有自恋的资本。从小到大看见过他的人都说他长得玉树临风,貌比潘安。身份还不一般,堂堂武林盟主的少主。去哪都惹得一群人围观,无论男女老少,所以他在外几乎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都是带着面具。江湖上的人都称他为“面具杀手”。只要面具杀手一出现人人都提心吊胆,害怕自己被盯上会是下一个被杀的目标。

      这些年他常年在外办事,遇到过无数的人,当然不办公事有空的时候也会不带面具乔装打扮四处游历一番,遇到过不少艳丽夺目的女子,都对他倾心吐意,可是他没有产生一丝情愫,父亲盛茂也为他物色了不少倾国倾城的女子帮他撮合,可是他总以太年轻事业为重为由推脱,其实说到底就是还没有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女人。太弱的需要保护的女人他看不上,太强的不需要保护的倒是遇到过几个,不过她们太有心计,他更加不喜欢。当下这个似乎不错不过就是脾气太臭了,难以驯服!

      尴尬的事情发生了,俗话说人有三急,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喝了水的缘故,盛泽此刻尿意膨胀,但是他又起不了身!叫救命恩人伺候他去解手这压根不可能的吧?比老李的蜀难道还要难于上青天吧!真难为情!可是不去又憋的很难受呀!想不到我堂堂武林盟主大少主盛泽也有开不了口的时候!如果再继续憋着盛泽真想一死了之算了!他感觉到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膀胱痛的厉害!如果尿湿裤子会更尴尬的吧!?尿床那是孩童的权利,一个成年人尿床成何体统!“恩人在吗?”他一连问了三遍洞穴里里还是静悄悄的,只有自己的回音夹着某种不知名的动物叫声。他可不管了那么多了,拖着带伤的身体就要爬起身,可是他小看了自己的伤势,才刚开始动全身疼痛感就铺天盖地袭来!他的额头上已经疼得汗涔涔,“废人一个!”他自暴自弃,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硬撑着起身,砰的一声整个人翻倒在地!“啊啊啊啊”,他不要命的想用双拳去殴打没知觉的躯体,可是这一点都成了奢望,因为他的四肢和身体一样毫无知觉!他崩溃了!一想到余生都是这个样子的话……他不敢继续想象下去了……
      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如果成了废人,那么活着就是一种煎熬。“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他拼命的咆哮!发泄内心的不满!

      突然间蒙面女子出现了,二话不说提着他就狂奔起来,速度快得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停了下来,他一看,差一点要吐血!他们两个人现在居然处在一处悬崖峭壁之上,两侧都是万丈深渊!这个女的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轻松提起他一个大男人狂奔不带喘的已经让人刮目相看,现在居然还一眨眼的功夫就让他们两个人来到了这苍龙岭!如此牛逼之人还有他不认识的!等等,带他来这儿莫非是听到了自己的咆哮,不会真要让我去死吧?!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他这念头刚一浮现对方就开口了:“你想去死是不是?”语气还是那么冷漠不带感情!
      他还想犹豫一下再回答,却听到对方“哼”的一声轻蔑一笑,看他的眼神里满是鄙夷。盛泽人生中第一次血液沸腾!还是热气腾腾直冒烟那种沸腾!他觉得自己人格遭到了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死就死有什么大不了!反正废人一个了!
      “在死之前能不能满足我一个愿望?!”
      “将死之人没有资格谈条件。”
      “好吧,那把我扔下去这万丈深渊吧!”盛泽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悬崖上风很大,女子蒙着的面纱下摆被风似要撩起,真容呼之欲出!她随即用芊芊素手整理了一下面纱,就这么一整理的功夫面纱变得就像镶嵌在脸上一样,任凭风怎么吹都一动不动了!
      “看在你将死份上满足你一个愿望也无妨。”兴许是看盛泽可怜,女子改变了主意。盛泽一听,露出来了好看的笑容。
      “多谢恩人,把我推下去悬崖之前能否让我一堵恩人的真容。”
      “妄想!”说罢女子用力一推盛泽就像一块石头一样,直直的从峭壁上滚落…他还来不及做好准备,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道是不是死之前出现的错觉,他好像看到了女子拿下了面纱,那是一张超凡脱俗的脸,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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