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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湛
安之想跟他父亲玩玩捉迷藏游戏,可到了晚上,他就发现不行了,全身发冷,不停打颤,这种症状已经有段时间没出现,一旦出现不及时缓解,极为危险。而魏无羡又不知去哪里了。
他想了想,摇摇头,从怀中拿出短笛,吹奏了几声,不久,蓝忘机来到客栈,进入他房间,一看大惊,忙用灵气为他压制寒气。
好久,蓝忘机收了手,看着安之那仍苍白的脸庞,说:“安之,回去,这样太危险。”
安之笑笑,将手枕到脑后:“不回,没玩够,你先回去吧。莫家庄怎么样?”
“剑灵作祟,上面有阴虎符的痕迹。”蓝忘机说话,向来言简意赅,不过安之已经听明白。
蓝忘机看着那张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脸,若有所思,问他:“你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
安之转向墙壁,这就是不想说的意思。蓝忘机叹了口气,为他掖好被子,站起来,一时无语。
安之却又转过身来,他说:“大梵山,天女祠,父亲,快去,景仪他们有危险。”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你自己小心”,就出了客栈,御剑飞往大梵山。
大梵山,天女祠,眼看天女要撕碎了金凌、蓝景仪他们,魏无羡心急之下,斩竹为笛,吹奏乐曲,引出温宁。他正吹奏着一首柔和悠扬的乐曲引导温宁远离金凌他们,后背突然撞上了一人,那人伸手握住他手腕,紧得他发痛,他抬头看见了蓝湛,成熟俊雅,气质出尘,抹额、发冠、头发一丝不苟,秋水为神,冰雪为姿——这回的确是蓝湛。
魏无羡停止吹奏,温宁茫然地站在原地,边上的人群喧闹不止、跃跃欲试,魏无羡不顾蓝湛紧握着他的手,继续吹奏引导着温宁。
温宁飞跃入深林,在人前消失不见,魏无羡才回过头来,反握住蓝湛的手——他怕蓝湛去追温宁。
但蓝忘机根本没有施舍一丝眼神给温宁和场上其他人,他死死地盯着魏无羡。
魏无羡叹了口气,他说:“蓝湛,你见过安之了?”
蓝湛不吭声,还是那样死死地盯着他。
魏无羡看了看周边,所有人,蓝家的,金家的,还有江家的,江澄也正死死地盯着他,紫电微晃,如果不是顾忌着蓝忘机,恐怕早一鞭打过来了。
魏无羡只觉得滑稽、可笑又让人伤心,他说:“蓝湛,我累得很,我们走吧。”
蓝忘机直接御剑带他回到云深不知处。
云深不知处,静室,蓝忘机说:“魏婴,你住这里。”
魏无羡看着房外的玉兰树,树枝摇曳,玉兰花开得正盛,室内檀香袅袅,静谧安和。他在想:“我这样算什么,他有夫人,有孩子,我住在这里算什么?他夫人知道我跟他的那些前尘往事吗?”
“不好,不好,”魏无羡最后回过头来,笑嘻嘻的,他说,“我就住一晚,明天就走。你们蓝家,不让喝酒不让疾行,家规三千条,我可住不惯,闷都要闷死了,绝对不长住。”
“好,”蓝忘机说,“明天一起走。”停了一会儿,他继续说,“莫家庄的剑灵,沾染有阴虎符的气息,一起查。你先睡,我有事出去,很快回来。”
魏无羡点点头,心想:“他是要先去跟他夫人解释一番吧,老情人,不,老朋友来访,要秉烛夜谈,哈哈。”
安之和蓝景仪他们都已回来,蓝湛看他们并无受伤,安之的身体也暂时无妨,便放下心来。回到静室,在魏无羡隔壁的房间睡下,两人各自辗转到天亮。
第二天,两人一起,沿着剑灵指示的方向出发。
两人一白衣一黑衣,走在清河的大街上,长相出众,气质非凡,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蓝湛,蓝湛,”魏无羡回头叫蓝忘机,“这里我们以前来过的,你还记得吗?我在这里买过面具,我带面具的样子曾经吓了你一大跳;我们在这里看过莳花女,对了,当时聂兄也在,哈哈,听说聂兄现在当了家主,得了个‘一问三不知’的雅号,好玩好玩。”
又跳到另一个摊前,“哎呀,这个兔子花灯,跟我们当年放的那个好像,快,买买买。”
一听魏无羡说要买,蓝忘机马上从怀里掏出钱袋子,付了钱。
魏无羡哈哈大笑:“蓝湛,我随便说说的,我们两个大男人,拿着盏花灯在街上走,好奇怪呀。”
蓝忘机一愣,正要从老板手中接过花灯的手停住了,收了回来,想了想,问他:“那你要买什么?”
魏无羡斜睨着看他:“怎么,蓝二公子钱多得烧手,我说买什么都行?”
“都行,”蓝忘机说,毫不犹豫地,“什么都行。”
魏无羡左右张望一番:“清河大街的热闹不输莲花坞啊,我小时候在莲花坞吃东西都不要钱,随便吃随便拿,到月底各摊主自会找江叔叔报账。”
“你现在吃东西买东西也不要钱,”蓝忘机说,“有我。”
魏无羡大笑。
这时,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从他们身边跑过,孩子的父亲在后面追着,一边追一边叫唤:“孩子,慢点,慢点,小心摔倒。”
孩子,孩子,魏无羡差点笑出眼泪。
他转了话题,他说:“蓝湛,安之跟你真像。”
“是吗?”蓝忘机看着他,“我觉得他一点都不像我。”而是像你。
“对了,你们身体怎么了?”魏无羡问。
“我无事,”蓝忘机说,“就是……”
一个妇女抱着孩子从他们身边经过。
“好了,”魏无羡说,“我不要听。看,蓝湛,旗亭客栈,那次你夜猎路过这里,我们在这里吃的饭,明明说我请的,结果还是你请的客,哈哈。这里的酒不错,我们去喝。”
蓝湛跟着他进了客栈,魏无羡大声招呼:“小二,过来,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拿来。”
店小二过来放下酒,魏无羡又问:“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拿上来,我身边这位爷有的是钱。”
店小二每天见的人不计其数,却从没见到过如此俊雅出尘的人物,盯着蓝忘机发呆。
“好看吧,”魏无羡说,“好好招待,这位爷大方得很。”
蓝忘机瞪了小二一眼,小二一哆嗦,猛然醒过来,赶紧走了。
魏无羡灌了几口酒,心里好受了些,问蓝忘机:“上次在莫家庄,安之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剑灵的事,他那里应该有线索。”
“不了,”蓝忘机回头看他,“我们自己查。”
魏无羡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又灌了口酒,说,“抱歉,我不知道你这么爱护他。”
“嗯,”蓝忘机脸上微微发愁,“他身体不好。”
两个人默默地吃饭。过了好久,蓝忘机停下筷子,看着魏无羡。魏无羡觉得他有很重要的话要说,也放下了酒壶。
蓝忘机轻声问他:“等这件事情了了,你是否愿意跟我一起带着他夜猎?”
魏无羡顿住了,过了好久才笑嘻嘻地说:“他身体不好,我以前在温情那里学过几招,我到时给他看看。放心,我厉害得很,一定把他治好。”
蓝忘机不吭声,一直盯着他,眼神明亮清冽。
魏无羡心口砰砰地快速跳了好几下,连忙又灌了几大口酒,大声赞赏:“这酒不错,真不错,下次还要来喝。小二,再来一壶。”
蓝忘机终于转开了眼睛。他默默地端坐了好久,重新拿起筷子吃饭。但他越吃越慢,越吃越慢。突然,重重地放下筷子,掏出帕子抹了嘴,又盯着魏无羡看。
魏无羡不理他,自顾自地大口喝酒。
突然,蓝忘机伸出手来,从魏无羡手中一把夺过酒壶,仰起脖子,一口气将半壶酒全倒进自己嘴里。
魏无羡大惊,他知道蓝湛向来一杯就倒,平常滴酒不沾,他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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