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

　　“挺刺的同桌”路霈倒是没有在学校吃，和同班的李鑫还有选了理化生的彭乔和一起出去吃的。
　　最开始是李鑫和彭乔和玩得最好，俩人都是淮城小有名气的富二代，后来路霈上中学搬到淮城来住，三个人很快打成了一片。
　　“来份烤鱼，烧烤味的吧，别加香菜。再来一个粉丝汤和一个清炒莴苣。”李鑫大刀阔斧地坐下，然后熟练地点了菜。
　　路霈百无聊赖地看手机玩音游，然后开口加了份蜜豆汤圆。
　　俩人对他每次出门这种“娇滴滴”的作风已经习惯了，眼睛都不带眨的。
　　“嗡。”
　　手机震了一下，是汇款信息，路霈他爸给打了五千块钱过来，留的备注是“生活费”。
　　“啧，你爸还挺准时，每次都这个点打钱。”李鑫一边嗑瓜子儿一边打趣道。
　　“他秘书发的。”
　　路霈已经记不得上一次看到他爸是什么时候了，倒是他爸的秘书，估摸着再这么下去几年，他连那位秘书的生辰八字家人朋友关系都快摸得一清二楚了。
　　彭乔和正在和新泡上的女孩聊天呢，闻言也只是抬了抬眼，然后突然之间问道：“对了，老路鑫子你们是不是跟那个谁……”他看了看手机屏幕，“陈雪声一个班？”
　　“卧槽这谁啊？名儿还挺文艺？”
　　李鑫嚼小麻花嚼得嘎嘣脆：“你不知道？就二中那个射箭队的，跟丁乐升高问他们一堆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
　　想起来自己那位“天仙同桌”冷漠的眉眼，一双筋理分明的手，路霈来了点兴趣。
　　毕竟美术生，虽然今天上午一来就挑衅人家，但不得不承认，如果可以，下次练人物，路霈希望能画陈雪声拉弓的样子。
　　挺有味道的。
　　“我这女朋友……”彭乔和翻了个白眼，“她闺蜜，就是初中很好的一朋友高中在二中，特喜欢陈雪声，高一一直没机会表白，这不高二了么，担心咱们三中的女孩先下手为强翘走了她心爱的男神，这不来问问有没有捷径可以走？”
　　李鑫听了，在脑子里想了一下陈雪声的模样。
　　的确，名字挺文艺好听的，人确实……很尖锐，很体育生。
　　“这特么才开学一个上午，我哪知道？我帮你问问我以前在这边的朋友吧，说不定有认识体育生那边的。”
　　“你朋友不也特么是我朋友么，就他们知道个屁。我问老路……”
　　李鑫一拍脑袋：“对，这事儿该问路霈，他和陈雪声现在是同桌。”
　　“……”
　　初印象不太好的同桌罢了。
　　路霈对陈雪声本人除了那双手就没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了，更别说陈雪声的感情八卦，今天一上午脑子里嗡嗡的都是这名字，听烦了都。
　　“看不出来，挺冷淡的。”路霈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
　　彭乔和有点失望，然后继续给女朋友发信息了。
　　路霈一想到今天下午又要开始被迫社交，头就更疼了。
　　“真希望人不要长嘴。”
　　李鑫正吃小零食呢，突然听见旁边这帅哥来了这么一句。
　　下午。
　　天气正好，阳光干燥，被成片的绿荫磨去一些炎热，多了点温柔的光。
　　下午第一节体育课，十七班的同学们结伴下楼。
　　路霈一向是不喜欢体育课的，他喜欢运动，但就觉得人一多就烦。
　　但开学第一天也不好下老师面子，老老实实地下了楼。
　　陈雪声手里捏着个篮球，准备一会叫上人一起来打，班上男孩不多，但是喜欢打篮球的也不少，李鑫自是知道路霈脾气的，又想着帮彭乔和的女朋友闺蜜做点好事，打一场球应该就熟了，所以主动上去勾着陈雪声的肩膀说自己也要来。
　　“好。”
　　他们凑了点人就开始打球了。
　　路霈坐在树荫底下，看着在阳光下白得耀眼的陈雪声，觉得这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嗯，模特人选。
　　一场球结束之后，陈雪声向来浮着冷白色的俊脸也透出运动之后的微粉色，比起周围男生的狼狈，他的额角只是渗出一粒晶莹的汗珠，滑过棱角分明的侧脸。
　　李鑫正准备叫路霈跟他们一起去买水，结果一转头就看到路霈满眼都是陈雪声擦汗的样子，模样十分眼熟，就跟画画一样专心致志。
　　路霈不会是……
　　“李鑫。”少年清亮的嗓音从背后传来，“买水吧？”
　　“这就来。”
　　买水的时候大家闲聊，李鑫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陈雪声有没有女朋友，陈雪声拧开一瓶苏打水的盖子，闻言也没多想，摇了一下头。
　　“哦……”
　　“很惊讶么？”
　　李鑫笑着水说“是啊”。
　　“你长那么帅，球也打得好，怎么可能没女朋友呢？”
　　陈雪声没说清楚，只是说没碰上特别喜欢的。
　　下了体育课，大家懒洋洋地都有点困，陈雪声一声汗味，怕扰着身边坐着的“林妹妹”，就去洗手间换了自己为了训练准备的另外一件短袖。
　　路霈挑了挑眉，他桌子上也挺干净，就只有教科书，桌盒里躺着一本速写本和几支铅笔，看着陈雪声把换下来的冲了水的短袖搭在窗外。
　　“能干？”
　　陈雪声顿了一下：“可以，今天温度这么高。”
　　“一看你就干得不少。”
　　陈雪声拉上窗户：“没办法，以前班上都这么弄，一个班搞得跟纺织厂一样。”
　　路霈被他逗了，压着嗓子笑了一声。
　　其实路霈能感觉到，他和陈雪声的性格应该很和，他又那么欣赏人家那一双拉弓的手，干脆就也没摆他一贯的大爷架子，主动跟陈雪声说起话来了。
　　射箭队一向是下午最后一节课就走要去训练，所以第三节数学课上完陈雪声就负责收拾东西准备走了，可是他没想到路霈也开始收拾书包了。
　　“？”
　　他不记得学校的美术生也要这么早走。
　　路霈其实也没收什么东西，抓了一大把糖扔书包里，然后勉勉强强装上速写本了。
　　“走吧，训练。”
　　陈雪声：“？”
　　你有什么问题吗？
　　路霈笑得天真无邪：“我也要训练的。”
　　“好吧。”
　　于是，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两位特长生，踩着上课铃声离开了教室。
　　陈雪声往训练场走，路霈则径直走向了校门口。
　　路过足球场的时候丁乐升叫住他：“路霈去哪啊？”
　　“这么快就认识他了？”
　　“别打岔……”
　　“不知道。”
　　这人混得比体育生还体育生。
　　“那你先去训练吧，我们在二食堂等你。”
　　“行。”
　　陈雪声来到了训练场，射箭队人不多，他们这一届的三中也只有三个人，其余还有十几个都是学弟学妹，基本上都还是业余水平。
　　“你是陈雪声吧？”
　　陈雪声一边放背包一边答应道。
　　“我是魏林松，三中射箭队队长，以前比赛我们见过。”
　　“嗯，我是陈雪声，你们好。”
　　还有其他两个男生，一个叫陶游，一个叫张强。
　　学生的射箭圈子就这么大，其实四人早在之前就见过了。
　　教练叫金世放，以前市里头的教练。
　　“人到齐了吧，今天是咱们第一次集合，大家有的以前学校不同，那就先来个自我介绍。”
　　金教练点了点魏林松：“从队长开始。”
　　平心而论，魏林松长得不赖，高大帅气，下边挺多小师妹都喜欢他。
　　“那个……大家好啊，我是高二二十五班的魏林松，是射箭队队长。”
　　“队长好！”
　　接着是陈雪声。
　　以前三中射箭队年纪小的没跟着出去比过赛的没见过陈雪声，今天一看……啧，果真是二中门面级别的颜值。
　　“你们好，我是高二十七班，陈雪声。”
　　他对不熟的人不来劲儿，说白了就是有点慢热。
　　至于今天才认识的路霈，他勉为其难地劝自己那是因为路霈这人长了一张好皮囊。
　　“今年十一月份国内开始打比赛了，总共六站，所以我们从现在开始就练起来，张强，你先带着小孩儿们跑两圈热热身子，魏林松，陈雪声，你们过来。”
　　“好的教练。”
　　金教练简单交代了一下这次比赛的份量，然后又说了一下陈雪声的个人实力。
　　“你以前的教练当初在省队的时候跟我一个训练营的，就是后来他直接去中学了，而我退到市里多带了一会。王教练对你可真是赞不绝口啊陈雪声，你的成绩我已经拿到了，确实，我这几届带的学生出去的，你排个前三不成问题。”
　　金教练这人很少能对其他人做出这么高的评价，就连他自己的得意门生魏林松啧很少得到他的夸奖。
　　“谢谢金教练。”
　　“好了，不多说了，你们先热个身，我去调一下灯光，这边儿我还是第一次用，怎么感觉这么晃呢……”
　　教练走之后，陈雪声冲魏林松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去储物柜拿自己的装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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