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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和离
城门早就开了,她收拾好东西,进城找了家医馆,去抓了些给弟弟的药,路上又把那不是人的酒鬼爹骂了一遍。
临近正午,林溪月推着推车出城时,恰好瞧见一处正在卖糖人的小贩,她顿了顿,给弟弟买了一只小兔子和一条龙,插在推车木板的夹缝中,才悠哉悠哉的回了家。
刚行至村口,就见一妇人在村口等人。
林溪月回忆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刚叫了一声“王婶”,妇人就火急火燎地跟她说:“林丫头,你快回去看看吧,你爹带着上次那个老鸨回来了,我看那架势有点不对。”
“什么?”林富贵天一夜没回家,林溪月还以为他是心虚,或者宿醉未醒,一时半会还回不来,因此并未往心里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林富贵竟然带着老鸨来了,便急忙放下推车,“王婶,你帮我看着点车子点。”
说完,火急火燎地往回跑。
她边跑边想,既然林富贵敢带着人回来,多半情况是已经在那凭据上画了押,自己要么还钱,要么就只能被带去花楼。
但不管怎样,她是不可能去花楼的。
还好今天果断卖了面包。
林溪月还没进门,就听见那老鸨尖着嗓子道:“王氏,你要是不把那大丫头交出来,那老娘就只好拿你的小儿子抵债了。”
时下富贵人家,还真有荤素不忌的。
听到老鸨的话,林溪月脸色难看起来。
林母被逼到墙角,她手里拿着切菜用的刀,把小儿子护在身后,“你说什么?我的儿才十岁,你们怎么忍心?”
老鸨装作一脸遗感愧疚的模样,“我也不想啊,你应该问你夫君,你问问他,他为什么这么狠心。”
“但凡他少喝点酒,你们也不至于落我手上啊。”
林富贵跟个鹌鹑似的缩在老鸨带来的人后面,似是想当自己不存在,他看着聚过来眼神鄙夷打量他的乡亲,梗着脖子回道:“孩儿她娘,我也不想啊,我当时醉了,她按着我的手画押的。”
林王氏眼眶通红,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可她势单力薄,只能在心里不断祈求,希望月儿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回来。
然而,上天好像没听到她的祈求,她下一刻就听到了大女儿的声音。
林溪月拨开人群,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她冷哼一声,目光凌厉地扫过去,“林富贵,你花着自己妻子赚来的辛苦钱嗜酒赌博也就算了,还殴打妻儿,屡次不改,现在更变本加厉将亲生女儿卖去花楼!”
“男儿在世,当顶天立地,我就问你,你有哪点像个男儿了?说白了,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窝囊废。”
林溪月的一席话,在聚过来的邻里间炸开了锅。
“其实,林家丫头说的对,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谁不是呢?只能说林家媳妇命不好,摊上这么个烂人,就是苦了两个孩子了。”
“要我说,要是我媳妇儿这么能干,我早就当心肝儿疼着,哪舍得打她,林富贵就是不识好歹。
他们的每一句话,都结结实实地戳在了林富贵的心窝子上,他也不再顾及什么面子,用气得发抖的手指指着林溪月,“这是你跟你老子说话的态度吗?我把你养这么大,拿你换点钱怎么了?”
林溪月抱臂倚在门框上,歪了歪头,不屑地轻嗤一声:“你养我?林富贵,你可真好意思说出口。”
“这些年你拿了家里多少钱去喝酒,你自己不清楚吗?!”
“明明是我们在养你这个酒鬼!”
“你,你!”林富贵被她气的直接说不出话来。
老鸨自林溪月来了,就一直在一旁看热闹,这时候,见两人吵的差不错了,才对着林溪月悠悠开口,扮白脸道:
“这回你没话说了吧?”
“你啊,就死了心吧,跟我回花楼,以后只管吃香的喝辣的,只要你安心伺候那些富贵人家,你弟弟的病也有救啊。”
林溪月充耳不闻,神色淡淡地看她一眼,“凭据呢?”
老鸨“切”了一声,从袖中拿出凭据。
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林富贵的大名,还按了手印,根本无从抵赖。
林溪月看了一眼内容,六两银子,三天,如若还不上,以长女做抵押。
她顿时心凉了一大半。
三两银子陡然加倍,变成了六两。
想来林富贵又喝酒了!
原主可真是有一个“好”父亲啊,为了银子就把她卖了。
她将凭据还给老鸨,“这上面不明明白白的写着三天时间,这才第一天,你着什么急?”
老鸨乐了,“我说,难不成你想三天内还上银子?开什么玩笑?”
“为什么不能。”林溪月古水无波的眸子看向她,眼底没有一丝情绪,她继续道:“反正也就三天时间,我还能跑了不成,再说了,这向来都以凭据为准,难不成你是想毁约?”
怎么可能毁约,老鸨因她这一句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如果现在就抓人,那就是毁约,如若不抓,三天后人跑了怎么办?但是仔细一想,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跑到哪里去。
桂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一甩手,再一次空手而归。
走的时候,再次撂下狠话:“林溪月,你给老娘等着。”
林溪月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等什么?等你的花楼倒闭吗?
这时候,王婶也推着她的车子赶了过来,林溪月想要将人留下用饭,却被她拒绝了,“顺手的事儿,林丫头不用这么客气。
该走的人都走了,林溪月才把目光落在林富贵身上。
“月儿,你、你从哪里去弄来这么多银子?”林富贵不自在道,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有些怕自己的女儿。
林溪月不欲理他,她从林王氏怀里抱过被吓到的小妹,说道:“阿娘,咱家有纸笔吗?没有就去借,我帮你写和离书。”
林王氏愣了愣,她也来不及想林溪月为什么会写字,只是急忙地应了一声,就出门去借纸笔了,全程都没看林富贵一眼。
林富贵怔了一下,他的脾气虽不像醉酒时那样暴躁,可仍是怒了,他大吼道:“林溪月,你要干什么?”
林溪月神色平淡地看着他,“让你和我阿娘和离。”
林富贵一下子被激怒了,他扬起巴掌就要往林溪月身上招呼,就在这时,一直靠在角落里的老黄牛突然冲出来,低着头,牛角一顶,将林富贵掀了出去。
林富贵本就被酒精掏空了身子,这蛮力一顶,便重重摔在地上,痛苦地叫了起来。
林溪月看着,就开始分起家产来,“这房子,是我阿娘当初拿粮食换的,没你的份,这房子里的东西,也是我阿娘点点添置起来的,同样没你的份,所以,林富贵,你净身出户吧。”
至于那除了弟弟的三十三两银子,多出来的六两银子债务,纯属她倒霉,谁让在这个朝代,父亲卖女不触犯律法呢。
林富贵一脸不可置信,他刚要说什么,林王氏就已经回来了,“月儿,我把纸笔借来了。”
说完,便带着那几个壮汉走了。
林王氏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情松了下来,她感激道:“老李,还有乡亲们,真的多谢了。”
老李“嘿嘿”一笑,“应该的,应该的。”
看热闹的人群都各自散去。
林王氏还是不放心林溪月的身体,拉着她回床上躺着,她看着女儿胳膊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又想起方才的事,哽咽道:“我可怜的孩子……”
她是真没想到,那畜牲竟真的想要将亲生女儿卖人,幸好月儿聪明,不然不然就真的要被带去花楼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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