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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宝藏
王肴做了个很大胆的梦。
梦里他极其浪|荡,吻了一个男人。
一个他爱了许多年的男人。
然后又稀里糊涂的梦到了沈中兴。
他那个便宜师父。
事实上他叫沈中兴一声师父,却也没打算跟他学多少东西,娱乐圈前辈那么多,也不是都能当师父。
多数时候王肴都是写完了一首新歌,想起来就发给沈中兴。
只是没想到沈中兴认真了,每回都认真分析,哪里不足,哪里进步。
恨不得写上一篇报告,洋洋洒洒几近千字。
王肴有点过意不去,有时候也竟然忘了自己当初接近他时,究竟带着怎样不单纯的目的。
直到有一次王肴和他吃饭,师徒两个。
吃火锅,贼辣的那种。
沈中兴喝了口酸梅汤解辣,嘶了一声忽然说:“唐哲不吃辣。”
王肴夹着牛肚的手一抖,在翻滚的辣汤里,那片牛肚翻了几个滚,被抢救上来时已经老了。
又听到沈中兴说:“唐哲目前还没有弯的迹象,但是和苏白玩得挺好。”
这娱乐圈,是个调色盘,五花八门各色人马混在其中,纸醉金迷,声色狗马。
这个年代,性向已经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事,只是工作性质特殊,苏白不得公开。
不然他八成宣告世界:老子喜欢男的。
苏白这个人为人坦荡,圈内几乎和他来往还算紧密的都知道他怎么回事。
声色场里,别说性向,就是有什么特殊癖好都不值得惊讶。
何况人家坦坦荡荡,干干净净没啥不良嗜好。
国内不认可同性,大部分民众一点点在改观,至少不再像以前一样动辄辱骂。
看不起性少数群体的也会被指责没素质。
但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接受。
不接受的人敬而远之也就是了。
所以沈中兴点明了唐哲和苏白关系好,这话的意思王肴是听明白了:唐哲不是同性,但不排斥。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这便宜师父发现了自己这点小心思的。
王肴盯着碗里的那块老得不成样子的牛肚,一颗心七上八下没个着落,于是没搭话。
沈中兴就着火锅红汤翻滚,继续说:“但是他来往那些个姑娘,这些年我看得出,他没一个是真心的。”
言外之意,你可以一试。
王肴这才抬眼看他,透过火锅蒸腾的雾气:“师父...”
彼时他眼角下垂,一双眼睛黑白格外分明,睫毛格外浓密,黑眼珠略大,眼白显得略少,像只无辜的小奶狗。
沈中兴最受不了他那一双眼无措的看着自己,感觉自己犯了什么大罪。
于是沈中兴笑笑:“别紧张,又不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谁还没有喜欢人的自由了。”
“很...很久了...”王肴不知道怎么了,在沈中兴的笑容里,忽然就想把藏了多年的秘密抖搂出来。
不吐不快。
八岁的时候,他父亲去世了,那是他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孤独而绝望。
第一次,他在电台听到了唐哲的歌《还你一个月亮》。
那时候王肴还不知道,谁是唐哲,只是那声音像月光一样,干干净净的陪伴了他一整个冬季。
从那年开始,他开始学习音乐。
在家乡的街头唱歌,大多数唱唐哲的歌,不图什么,只是他的歌让他心安。
唐哲的歌,他百遍千遍的听。
08年,唐哲乐队解散了。
王肴去首都参加少年宫组织的音乐比赛。
半夜没事在首都的街头瞎晃,想着唐哲乐队解散会不会伤心。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唐哲,和他想的不一样。唐哲没有穿着华服站在舞台上,而是穿着一身运动服,浑身酒气。
扶着路边的树吐的到处都是,狼狈不堪。
王肴手忙脚乱,那年他才十岁。
扶着十九岁的唐哲,几乎被他压垮。
唐哲酒精过敏,没一会身上起了大大小小的红点,王肴慌里慌张的打了120。
没一会比120先到的,是一个女人。
和他道了声谢,扶着唐哲走了。
王肴第一次萌生了要保护唐哲的想法,荒唐且执着。
再后来,王肴长大了。
十七八岁,周围的男女都开始初尝情滋味。只有他,后知后觉发现。
当初那点莽撞的执着已经变了味。
那时候沈中兴透过火锅蒸腾的热气,愣眉愣眼的听王肴全盘托出,吃了好大一惊。
卧槽,这他妈还是早恋,不是,他妈是幼恋啊。
他掐指一算,这不都有十年了么,心说唐哲真可以。
真他妈可以,男女通吃,老幼皆宜。
从那顿火锅之后,王肴和沈中兴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
主要靠沈中兴出卖唐哲。
托沈中兴的福,王肴对唐哲这两年的行踪可谓是了如指掌。
偶尔壮着胆子还以录节目为契机,故意创造一些偶遇。
在唐哲眼前混了个眼熟。
暗恋这玩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王肴偷偷摸摸喜欢唐哲这么多年,时间越长,感情越深,感情越深,胆子越小。
每回和唐哲“偶遇”,他都能玩成谍战片,时刻紧张谨慎,怕自己不自然,怕被发现。
所以两人在节目上遇见多次,却连个微信都没加过。
接到唐哲电话那天,王肴就去墓地看了他师父。
王肴坐在沈中兴石碑前的地上,回忆过往。
忽然就笑了,他有两颗小虎牙,配上那一双无辜眼,再冷的心肠都要软下来。
王肴自言自语:“师父,你说你,怎么跟个媒婆似的,还嘱托他照顾我,是不是想让我下手。”
说着他又自嘲似的笑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事,我怂着呢。”
他缩了缩,把自己缩成一团。
那天阳光挺好,但是也挨不住春寒。
他穿的有点少,冻得他“嘶”了一声。
把身上的牛仔服拢了拢,继续自言自语:“我有时候想想,要不我索性直接和他说得了,早死晚死都得死,但是我真的太怂了。”
他吸吸鼻涕:“说起来我自己都觉得酸,但事实就是这样,真怕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接触沈中兴,本来一开始目的就不单纯。
他知道沈中兴和唐哲关系好,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他也是打算曲线救国。
没想到沈中兴对他上了心,真当亲徒弟一样,他从小父亲就没了,沈中兴体贴备至。
对他而言,也是如兄如父。
那天唐哲打来电话,虽然一开始太紧张没听明白对方说什么。
但是后面提到沈中兴,王肴是听懂了:沈中兴早就想到他会怂包,所以给他预定了强心剂——唐哲。
沈中兴知道,对付王肴,唐哲放个屁都比他长篇大论有用。
沈中兴骤然离世,几乎让王肴有种再次失去父亲的悲恸。
即便是梦里,王肴仍旧稀里糊涂的回忆着过往,梦中的他伸手摸了摸沈中兴的墓碑。
但梦里的墓碑不听话。
他手向前伸一寸,那墓碑就往后退一寸。
王肴自己可能也知道是在梦里。
想着在梦里干什么也不算丢人,于是嘴一撇,带着哭腔道:“师父...”
许是那墓碑认出他是友非敌,终于不再躲他。
没过一会,王肴似乎感觉到沈中兴像往常一样搂了搂他的肩膀。
他往沈中兴的怀里蹭,挽留着哼唧了一声:“师父...别走...”
终于梦中景致渐渐远去,他仍旧接触着温暖的体温,沉沉睡去。
唐哲被王肴搅和的睡意全无,小崽子倒是蜷缩在侧,睡得安稳。
没一会小崽子又开始不安分,伸着手来摸自己的胸膛。
他不免有些别扭的想:老子的胸肌也是尔等小崽子可以随便轻薄的?
于是往后蹭了蹭,躲开了。
也不知王肴到底睡了没有。
这小崽子不会是装睡,故意吃我豆腐吧?
王肴又伸出手来够唐哲,唐哲挑了下眉又躲开了。
唐哲侧过头用余光扫了一眼自己身后,再来几个回合,就要掉地上去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边的小崽子哽咽了两声,似乎是哭了。
带着浓厚的鼻音,也不知到底是因为醉了还是真的哭了。
听着他嘀咕了一句什么,好半天唐哲才反应过来。
他说的,是“师父”。
唐哲倏尔失神,盯着他皱起的眉看了一会,又心软了。
一边纳闷自己怎么总是对这个小崽子心软,一边把自己那二两胸肌凑过去了。
摸到了唐哲,王肴紧皱的眉微微松开了些。
唐哲眨眨眼,犹豫了一下搂了搂他的肩,轻轻拍了拍,比较生疏的给了个特别见外的安慰。
但小崽子很不会见好就收。
一头钻进唐哲的怀里,哼哼两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了。
唐哲:“...”
这不得寸进尺么..
他舔了舔嘴唇,还没等想出一个应对之策。
听到小崽子哼唧了一句:“师父...别走..”
憋了半天,唐哲只好叹了口气。
心说算了,他刚没了师父,怪可怜的,让让他好了,不就是占点便宜么。
临到天亮了,唐哲还贴心的把他挪到离自己挺远的位置上。
免得一醒来见在他怀里,王肴会吓一跳。
而且这姿势,看着像是他主动非礼人家小朋友似的。
回头和小崽子掰扯不明白,反而被倒打一耙更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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