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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长谈真相浮现
花施主离陈阶很近:“此处还不是说话的场合。”
陈阶道:“你是怕他们追来,还是说你故意诓我?”
花施主并不回答,拉着陈阶朝花神庙走去,花施主把短剑收回腰间,道:“这庙也并不安全,你熟悉这里,这附近可有隐蔽的地方?”
陈阶看着眼前这人:“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把我骗到隐蔽的地方杀掉呢,你所谓的交易可有真实性,我凭什么信你?”
花施主突然严肃:“你若不信我,刚刚便不会配合,你说对吧,太子殿下——”
最后四个字,他故意拖得很长。
这快要陌生的称呼突然出现,陈阶心弦一紧,越发怀疑眼前这人的身份,不过还是轻笑道:“那好,跟我来。”
陈阶拉着花施主走向牡丹花神像,挪动了一下香案上右下角的一朵木雕的牡丹花,随之门开的声音传来。
陈阶撩开画像,画像后面是间密室,花施主与陈阶一同进入密室,进去后,陈阶不忘整理一下画像,才从里面合上机关。
里面,一片漆黑。
花施主拿出火折子,微弱的光映照着两人的脸。
陈阶拿过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蜡烛,然后靠着墙坐在地上,平静道:“花施主,现在可以说了吧,要与我谈什么交易,还有,你是谁,又为何要杀我寺住持!”
花施主走过去坐在陈阶旁边:“我确是庆安人,姓花,我不曾骗你。至于贵寺住持,我只是受人之托替人办事而已。”
“至于交易嘛……我的确知道一些贵国皇室的事情。”花施主顿了顿,又说道。
陈阶道:“可我在此隐居,少有人知晓,你怎会知道?”
花施主:“你不必知道我如何知晓,我只是告诉你,贵派住持与你们岩丹皇帝狼狈为奸,你会落到今天这个境地,你那个和尚住持没少出力,说来我虽是受人之托,却替你解决了大仇人,你该谢谢我才是。”
说罢,花施主的肩膀上横了一把匕首,那把匕首正是花施主方才挟持陈阶所用的那把,进庙后他就放回了腰间,不知何时被拿了去。
陈阶握着刀柄,沉着脸,并未说话。
花施主并不在乎,继续说道:“岩丹前任陛下及皇后也是死于现任皇帝和住持的算计。”
说着眼里透过一丝惋惜。“你这意气风发的年纪,本该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集万千宠爱的太子,如今却被困在这无趣之地,你这几年,当真没有想过什么?至于我所说的,你信与不信,这便是我与你交易的筹码。”
静悄悄的,这密室隐蔽,没有一丝声音,也没有一丝风,只有烛光。
过了许久,陈阶才想起放下横在花施主肩上的刀,然后,又是一片沉寂。
陈阶起身,打开了机关,门开了,陈阶淡淡道:“有些闷,通通风。”
而后陈阶坐回原处,直起了腰。问道:“花公子,你这些消息从哪里得来的,我不知委派你之人情况是否方便告知,我想如果你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话,我这有个玉佩,母后所赠,价值连城,今日赠与花公子,还望花公子告知一二。”
陈阶说的很慢,还有些哽咽。
花施主有些意外,他竟改了称呼,花施主并未细想,回答道:“抱歉,恕我无从告知,我只能说委派我的不单单是一个人那么简单。”
陈阶接着问:“那可是陛下?”
花施主:“坦白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接收上面的命令,具体那委托来自谁,我无权过问。”
陈阶微微低下了眼皮,随后轻声道:“谢谢花公子了。”这声音很轻,很无力。花施主看向他:“节哀。”陈阶说罢,虽没有问到自己想问的,但依旧把玉佩给了花施主。
花施主无功不受禄,欲拒绝。
但陈阶丝毫没有收回的意思,花施主只得收下。花施主拿着这玉佩,触手温润,做工又极好,终是不忍,开口道:“不过我只能告诉你,是砂流庭,至于别的,恕无可奉告。”
陈阶道:“有所耳闻。”砂流庭,大陆最强刺客组织,刺客排行榜前一百名,皆聚于此,神秘又强大。
陈阶看向花施主,“多谢相告,花公子放心,贫僧从未见过花公子,更未与花公子交谈。”
花施主说:“不必如此,小师傅谨慎过头了,砂流庭不是什么地下组织,一直现于世人眼前,你透露或不透露,于我都无甚影响。”
见陈阶不说话便又补充道:“砂流庭向来明码标价,有些生意甚至全国皆知,所以小师傅不必有所顾虑。”说完,花施主关上机关。
又沉寂了很久……此时已是深夜。
陈阶未用晚饭,愤懑悲伤之余,肚子叫了,陈阶有些尴尬,花施主并未扭头,随后,很自然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饼子递给陈阶,陈阶接过,问道:“花公子可吃过了?”
花施主闭着眼:“我不饿,你吃吧。”
陈阶一边啃着饼子,一边看着身旁闭目养神的花施主,有些感慨,自己幼时总梦想可以成为大将军,守一方疆土,或远走江湖,领略武侠奥妙。
后来大病,又想着即便不能上阵杀敌,将来也能做个文臣,辅佐父皇治理国家,或撰写兵书,也不算负父皇母后养育之恩,不曾想过,会是今日这般,父皇,母后双双离去,自己孤身一人,家国皆失。
眼前只有微弱的烛光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别国刺客。
不过这别国刺客倒是有些好看,陈阶自小就喜欢好看的事物,眼前烛光下的异国脸庞,也算是安慰到了陈阶一点点。
这时花施主突然睁开了眼,眼前有一个光头小和尚正看着自己,一时有些无所适从,轻轻问道:“怎么了?”
陈阶回过神来,答:“没什么,发呆而已。”陈阶思考片刻,微微笑了一下。
翌日,陈阶醒得早,醒来只觉头特别疼,扭头看向一旁,花施主还闭着眼,陈阶不想吵醒他,起身打开机关准备出去。
“要走了?”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花施主道:“既知道了这些,为何还要回去。”
陈阶收回迈开的步子,温声道:“醒了?”
花施主:“我睡觉很浅,你刚起身的时候我就醒了,怎么,你要回去?”
陈阶轻轻点头:“嗯,我回去了,保险起见,花公子三日后再回去吧,那时候守卫估计都撤了,如果不是有意料之外数量的皇家守卫军,我想你早已全身而退了吧。”
花施主轻轻道:“那你是看到有皇家守卫军才选择相信我的吧,昨日我将事实讲述与你,原以为你不会信我…”
陈阶道:“花施主一片赤诚,我怎能以怨报德,谢谢你,花公子。”
花施主沉默片刻,掏出玉佩还给陈阶,陈阶还是没有收回的意思,花施主只好再次作罢。
突然,花施主似是想到了什么,叫住陈阶,道:“那我这几天吃什么呀?”
这语气,有些激动,竟有些似孩童。这话一出,二人都有些惊讶,花施主没想到这种语气的话会从自己口里讲出来,而在陈阶心里,刺客一直都是高冷的存在,眼前这位名副其实的刺客现在的样子,倒与自己心里一贯认为的刺客有些反差。
陈阶笑笑,突然想逗逗他,说:“牡丹花瓣可入药,想来食用也无妨,此处大片花田,花施主不必客气。”
花施主有些生气:“太子殿下锦衣玉食,却让我等普通百姓食用花瓣,未免不妥。”
陈阶看着这刺客生气的样子,竟有些开心,不过还是不逗他了,说道:“花施主委屈一下,我晚些时候再来送东西给你吃。”
陈阶突然想起什么,又说:“对了花公子,我们好像还没有这么熟吧?”
花施主轻咳了两声,又正经道:“那便有劳了,花某静候小师傅归来。”
陈阶不知道的是,昨日夜里,难过睡着的自己双臂环抱着,咿呀呀地说:“母后,阿阶好冷,阿阶要母后抱。”花施主也不忍,便上前搂着她,直到天快亮才松开。
陈阶回到寺里,早饭还未开始,陈阶有些困,洗了把脸,便去斋房盛了碗粥,自顾自的吃着。
寺里对昨晚的事依旧谈论不休,只是,昨天经此一事,机缘巧合知道了一些事,现在听到有关住持的消息,已与昨日心境完全不同了,如果说昨日对住持的死还有一些惋惜,那今日,便都是痛心,痛心天上的父皇母后还未昭雪。
突然,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常常帮助陈阶的那个小和尚,他说:“师兄,昨日晚饭后你去哪儿了?”
陈阶有些惊讶,昨夜师弟竟找过自己,不过他依旧慢条斯理的回道:“昨日晚饭后,我心里烦闷,去后山散心了,怎么,你找我有事?”
小和尚道:“师父去了,走的不明不白,师兄,我好难过。”
陈阶拍拍他的背,安慰到:“师弟,忘尘师弟,节哀,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多为住持做几场法事了,世间万变,连山海都会倾覆,更何况人,师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师兄的父母亲也都逝去了,师兄每每想到都痛苦至极,师兄理解这种感觉,你与住持素来亲近,如今住持去了,还望师弟节哀,以后师兄就是你的依靠,师兄会照顾好你的。”
这是陈阶第一次在寺里说这么长的话。他在师兄弟们眼里,只是个整日在角落一言不发的哑巴。
小和尚红了眼眶,轻轻道:“师兄。”随后,两人相视无言。
傍晚时分,陈阶又像后山走去,一路并未见到守卫踪影,陈阶心里清楚,整座寺的外围都围满了守卫,山下也不会例外。
陈阶穿过花丛,进入花神庙,虔诚祈祷,直到未觉什么异样才打开机关进入密室,密室一片漆黑,陈阶不由得心里发怵,直到熟悉的声音响起:“你可算来了,我都快饿死了。”
陈阶还在奇怪花施主怎么从昨晚过后就变得热情了些,这时灯光亮起,瘦削的脸庞映入陈阶眼前,陈阶感到一丝温暖,问道:“你怎么不点灯?”
花施主说:“此处无退路,保险起见。”
随后,陈阶从怀里掏出两个馒头递给花施主。道:“那,我回去了,你保重。”
花施主再次叫住了他,郑重道:“悦尘师傅,这玉佩还请你收回,在下无功不受禄。”
陈阶:“花施主已告知贫僧此次刺杀乃是砂流庭的委派。作为感谢,这是谢礼,并无不妥。”
花施主:“砂流庭是整个大陆最大的暗杀组织,而且昭明寺这样跨国的委托,鲜少有组织或门派会接,你稍加打听就能知道,不算秘密。而且小师傅你还冒着风险来给我送吃的,花某不胜感激,所以这玉佩,应当还回。”
陈阶无奈:“那我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既然委派信息花施主不知,那,我想知道一些别的。”
花施主疑惑道:“嗯?什么?”
陈阶直言道:“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吗?”
花施主愣了一下,头靠着墙,缓缓道:“我叫,花年。”
陈阶笑笑,有些满意,温柔的看了一眼花年,轻轻吐出两个字:“保重。”
随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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