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烛》

作者:想开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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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流涌动·皇帝南下·太子监国


      京都。皇宫。

      宫婢们伺候着贵妃王氏镜前梳妆,女官碧凡这时进到寝殿,立在王贵妃身后躬身行礼笑吟吟说道:“娘娘这头乌发光滑浓密,比新进贡的蜀锦还要浓密。”

      王贵妃望着镜中的自己,入宫多年殚精竭虑、引以为傲的容貌多了些恼人的痕迹,转开眸子从铜镜中看向身后的碧凡,微微一笑说道:“今日来的这样早,春风拂面像朵娇花。”说完顿了顿看回自己的头发。

      “今日算是家宴就梳云髻吧。”

      碧凡从婢女手中接过玉梳,为她挽发,碧凡恭敬地说:“娘娘,雍容华贵天生丽质,咱们裕王殿下更是英姿卓然,碧凡瞧着欢喜。”

      “就你嘴甜。”这下是真心实意的笑了。

      “今日娘娘寿宴”,陛下一大早就差李公公亲自送来赏赐,吩咐陛下正宴时过来。碧凡瞧着那赏赐都是娘娘喜爱之物,昨儿宣了南巡的旨也是带娘娘一同前去,而非皇后,可见陛下对娘娘甚是用心。”

      “嗯。”王贵妃不咸不淡应了一声,“裕儿呢。”

      “方才殿下差小玄子来给娘娘问安,传话说殿下不提前过来陪娘娘用早膳了,正宴和凌侯爷一同入席。”

      “本该如此,凌方禹掌握北境二十万驻军,手里的兵多过了我王家,如今凯旋而归正炙手可热,太子和晟王,甚至是陛下都要笼络他,好在他是自小长在本宫宫里的。

      虽不曾亲近倒也让他平安长大,裕儿和他又是自小的交情,何况他是个知礼数的,北境与王家的钦州相邻他知道自己该站哪边。”王贵妃拂了拂匣中红玉簪从容一笑,温和的眼中满是算计。

      碧凡拿过红玉簪,“娘娘先见之明,这凌侯爷是个有本事的,凌侯爷自幼没了双亲,定会爱戴娘娘。殿下和凌侯自小长在一块也会将殿下当做亲兄长般亲近,今日凌侯能入宫参加家宴也是沾了娘娘的光。”

      王贵妃听了恭维脸上却没有喜色,暗暗徘腹:哪是沾了她的光,凌方禹父亲凌尘峰和陛下交情颇深,在陛下夺嫡时出了大力的,自从凌尘峰战死沙场,母亲香消玉殒,凌方禹就没了人照护。

      陛下将他接进宫和皇子们放在一起养,很是关照。只是,总觉得陛下对这个老部下的儿子关照有些过了。

      “娘娘簪好了,早膳已经备好了,该用膳了。”王贵妃从一瞬的恍惚回过神来,移步去用膳。

      再次踏入皇宫凌方禹出奇的平静,许是裕王在他耳畔滔滔不绝,他也没空去惆怅。

      “方禹,那日你归京,甚是威风,你凌府的门槛怕是都要被踏破了吧,这些时日你定是忙的团团转,今日你我兄弟终于能好好叙话了”裕王在凌方禹肩头重重拍了一把。

      凌方禹笑了笑吊儿郎当的说道:“烦不胜烦啊,还是和殿下在一起舒心,贵妃娘娘可还安好?我久不在京中甚是挂念。”

      “母妃甚好,北境凶险她时常是挂念着你的,你怎的不问本王安好?”裕王佯装不满。凌方禹挑眉,意有所指道:“殿下英姿更胜往昔,自然是好的。”裕王听着他话里的意思哈哈大笑道:“如今你回来了,我便更好了”有了你本王便如翼了。

      两人叙着旧走到了芳沁殿,从旁处看是一片祥和兄友弟恭的和谐景象。

      “娘娘,殿下和侯爷到了。”

      “嗯,叫他们先入坐,陛下也该过来了咱们也过去候着吧。

      皇子公主们和嫔妃们都纷纷落座了,各自和相邻的人窃窃私语的讲着各自的小话,凌方禹仿佛感受不到周遭各种探究猎奇的目光,坐的四平八稳。”

      “五哥!”凌方禹和裕王正聊着,听见这清脆的一声抬眼望向门口,面容清丽的姑娘跨了进来,边跑边没规没矩的说:“五哥,你可有些日子没进宫了,今日母妃生辰竟来得这样晚,看我怎么…”

      走到近前看见了五哥身旁的人坐姿慵懒肆意,举手投足都散发着潇洒,那张让世间女子都黯然失色的脸此时正闻声而来,明亮的深眸看着她,她不禁愣住了,后面的话忘了说。

      “玉戈,怎的这样冒失,都多大了还这样没规没矩。”萧言旭不想在凌方禹面前丢脸,也不能太扫玉戈的颜面。

      裕王眉心微皱,他这个妹妹白长了一张清丽脸,说话行事还是轻率。玉戈一时忘了今日有外人在,忘了装典雅,听着兄长数落,垂下眼睛不敢再看。脸颊绯红不知是羞愤,还是羞怯的。

      凌方禹将眼前景色尽收眼底转回脸,垂眸掩住眼底的戏谑。

      “这是你方禹兄长,小时候你见过的。”裕王提醒道。

      玉戈颔首规规矩矩行了个淑女礼:“见过方禹哥哥。”凌方禹拱手回礼。

      裕王看她懂事便冲凌方禹说道“方禹还记得她吗?”笑了笑看着玉戈坐在他旁边继续道:“她从小就是这骄纵性子,小时候她可没少惹祸。”

      自然记得,小公主年岁不大惯爱欺负人,凌方禹突逢大变不爱搭理人,不知怎的被盯上,有一日便欺负到他头上,寒冬腊月凌方禹被人推倒河里来了个透心凉,周遭也没人能救他。还是凌方禹自己爬上来的,他大病了一场险些送了命。

      小公主年岁太小恐怕忘得一干二净了。压下心中的厌恶,他凌方禹还不至于和不懂事的小丫头计较。

      他含笑道:“公主亭亭玉立哪里骄纵,殿下这兄长可不要太过严苛了。”他低声说话的时候尾音低沉,撩的人耳朵麻痒。玉戈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面颊更红了。裕王看他这般摇摇头无奈道:“你啊,你…”

      “陛下驾到!”高公公一嗓子打断所有话语声。贵妃时间拿捏得刚刚好正好等在门口。众位皇子公主妃嫔们起身行礼。

      “朕来迟了,贵妃可久等了?”皇帝抬抬手说道。身后跟着太子萧言行和晟王萧言申。贵妃盈盈一笑:“怎会,陛下来的正是时候。”皇帝握了握她的手说:“皇后病着,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王贵妃扶着皇帝就座,二人说着些不痛不痒的家常话便开席了,席间父慈子孝,互诉衷肠。

      乐饮过三爵,凌方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皇帝的脸色,眼下乌青面色发灰,似是有恙,余光瞧了一下萧言旭。

      转眼再看席间,太子坐在主位下首左侧,其次是六皇子晟王,裕王坐下首右侧其次是凌方禹,凌方禹心想这个座位排的甚是有趣。他与这几位封王的皇子坐在一处。

      有趣极了。

      小辈们天花乱坠的祝寿结束,皇上目光在凌方禹和裕王身上流转两个来回,沉吟一下开口:“十日后出发南巡,北境凄风苦雨,元洲驻守了好些年,朕心不忍,江南山水秀丽当与朕一同去。”

      凌方禹只当没看见那若有若无的打量,神色如常,把恶心感咽回肚子里。扬唇轻笑,抬头举起杯,“听闻南面六州风和秀丽不同于北面八州,臣正想亲眼一观,不想竟有此殊荣,多谢陛下抬爱。”仰头一饮而尽,眼里是对美景的向往。

      裕王气定神闲,凌方禹不留在京都,有不留在京都的用处,对他的计划没有大影响。

      晟王看着席对面的二人,心中徘腹父皇将凌方禹盯的太紧了,我这五王兄和凌方禹走得太近了必会引的父皇猜忌,他庆幸自己这几日没有轻举妄动。

      他眨巴眨巴眼一如既往的装天真,装作无意转首刺激太子:“我们都去南面了,要辛苦二哥监国了。”

      太子萧言行:“无妨,能替父皇分忧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会觉得辛苦,何况有中书令魏大人、庄大学士、崔大人、陆大人一同在旁相商。”太子看似妥帖的一句话只会刺痛刚愎自用的龙耳。

      凌方禹看着萧文邕眉间的川字更深了。太子却不觉自己失言,晟王达到目的,转首便聊起了其他。他看向玉戈,“小九特意为贵妃娘娘习了一支《辛华裳》打算什么时候叫哥哥们一饱眼福啊。”

      “这就来了。”玉戈瞪他一眼,动作优雅的起身,乐声悠扬。

      皇帝仔细看着下方儿子们神色顿觉胸口更闷了,掩唇轻咳了两声。太子立刻关切的问:“父皇怎么了?可要叫御医。”皇帝看他一眼摆摆手:“政务繁忙,有些风寒,你们继续朕先回去歇息。”

      王贵妃起身说到:“臣妾同陛下一同回去吧。”王贵妃心里埋怨着皇帝提前走,面上却满脸的关切。“不必,玉戈一片孝心莫要辜负。”萧文邕说完转身离去。

      王贵妃扭着丰韵的身姿坐了回去,看着庭中的玉戈翩翩起舞,胸中那口气又纾解不少。

      凌方禹思索着萧文邕最在意的就是这皇位,要是拿了他的皇位再杀他,一定十分有趣,啧~这样就还得让他多活,凌方禹不想和他耗,算了。

      凌方禹饮着酒俊美的眸子扫着这一屋子装父慈子孝的萧家人,一张张虚情假意的脸,心里嗤笑出了声,实际上他也真的笑出了声。凌方禹愣了愣,放下酒杯,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心道喝酒误事连忙收敛心神不在有一丝一毫的外泄。

      裕王只听身旁的人一声轻笑,转脸便询问:“笑什么呢?”凌方禹看着庭中舞姿慢悠悠说道:“舞跳的不错。”裕王一脸复杂的看着他。玉戈正巧舞到这边,将这句话听了个全,险些崴了脚。

      凌方禹眼神微眯,皇帝离席,他也能走了。

      凌方禹出了宫门望着天边晚霞。

      橙黄的光铺洒在他身上,亦如暖光照寒冰,看着像一块暖玉,摸起来还是冰的。

      真的是因为酒吗,天底下有几人能和杀父夺母之人同席用饭,谈笑风生。

      这霞光看起来很暖,照在身上怎么还是冷冽森然。

      就当是短暂的暖了一下吧。

      寒非牵着两匹马在他身后看着他,没有出声打扰。凌方禹只允许自己放空一会儿,便收敛心神转过身问道:“都办妥了吗?”

      “是,办妥了,咱们人都已经安排过去了,主子过去就能用。”寒非面无表情地报告完就变成,一脸想问不敢问,别别扭扭,一张俊脸快扭成麻花的样子。

      凌方禹最烦他这样抬脚就踹,寒声道:“问。”寒非挨了踹也痛快问了:“将军,你是怎么猜到裕王要在姑州搞刺杀的啊?”凌方禹冷笑一声:“自己想。”
      凌方禹翻身上马长腿在空中扫出漂亮的痕迹,潇洒至极。身下的骏马通体漆黑,唯独眉心一块花瓣状的白,取名‘南星’。

      寒非看凌方禹要勒马狂奔连忙说“将军等等!”
      “又怎么了。”凌方禹左手一扯缰绳转过身来,背着霞光骑在马背上,显得整个人普度圣光,但寒非知道那看不清的利眸正盯着他的脖子,连忙说道:“是魏家小公子,魏长泽,听说公子进宫,找过来了,这会该到长明街了。”凌方禹一夹马腹冲了出去,寒非利落的上马跟上他。

      魏长泽算是他离京前的好友,这人是中书令魏大人独子,不学无术,吃喝嫖赌,但这人有个优点就是什么有趣的玩物都能搜罗来给他解闷,也仗义。他离京前那两年住在凌府,就是那时候跟他做了兄弟。

      魏长泽找他除了吃喝玩乐没别的事,但总归要见的。

      ……

      “主上,京城那边出发了,五日到延平,八日便可到江州,这是随行人员详单。”颜英拿出名单,陆景川的桌案上堆满了信件和卷宗他无处可放。

      陆景川从书案中抬首接过名单,放在那书山信海上面,目光划过‘远兴侯凌方禹’眉心一跳。此人恐怕是个劲敌尸山血海拼杀出来的威信可不是那么好瓦解的,何况明面上还是北境老侯爷凌尘峰的儿子,对于北境来说简直名正言顺。“这是位人杰。”陆景川沉声赞道。

      颜英知道主上又起了惜才之心,慌忙提醒道:“主上,这人可是皇帝老儿的私生子,要不是阿晋误打误撞把假死出宫的宫人当成任务对象,这么年久的密事很难能查出来,这小子可真是玄机营的福星。”

      陆景川横他一眼,“让阿晋去领罚。”颜英摸摸鼻子,一不小心把这皮小子给卖了。讪讪称:“是。”

      陆景川继续看那名字,既然有人活着,那此事就并非密不透风,此人聪慧非常,很可能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北境内忧外患各部勾心斗角多年,其中杀机暗藏,这些年去的将军不是战死就是被算死。凌方禹去了四年,能够解决奸邪击退边沙,其中艰辛可不是一语能道尽的,如今的北境可谓铁桶一块。

      陆景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惊才艳艳的大将军可共谋大事,手握重兵的皇子却是个劲敌。目光从那名字上移开。

      “路上准备好了吗。”陆景川看着乱糟糟的桌案心中有些烦闷。

      “主上放心,他们这一路上有的瞧了。”颜英答道。

      “嗯,把这些收了。”陆景川指了指书案,出去练剑了。

      颜英看着风度翩翩的背影不禁徘腹主上内到言行举止外到吃穿用度都规划的一丝不苟,很少有书案凌乱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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