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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且慢！
天色将亮，欶欶寒风卷起一片衣角。
今日照例朝会，陆昱珩带着锦书疾步走出松苑。
只是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
锦书四周眺望，见着不远处有几个人影隐隐朝这边走过来。
陆昱珩倒是没先瞧见人，倒是闻到了一阵儿香味由远及近的向他扑来。
这似是……
陆昱珩紧皱着眉，嘴角微抿，脚步略微换了个方向，前头的人已走近眼前。
几位结伴同行的姑娘，像是乍遇见他似的，“慌张”之余竟也款款走过来和他见礼。
“见过世子表哥！！！”
竟是昨日刚进府的表妹，怪不得没见过。
陆昱珩颔首，淡淡道:“各位表妹辛苦了，我还有事，先行离去，表妹们自便就是。”
表妹们有些遗憾，表哥像是不喜她们。
早就听闻家中长辈多次提及永安侯世子，不仅容貌出众，还德才兼备。
她们特意打听，早早过来等候，今日一见，果然让人一见倾心。
尤其今日陆昱珩穿着一身青玉色锦缎长袍，腰窄挺立，行走间随风摇曳。
面色虽然冷峻，但金冠玉带更衬的清隽俊朗。
不愧是京中贵女中的香饽饽。
也亏得她们有这层关系，能近水楼台，否则哪有这般巧遇的好事。
见陆昱珩毫不停留的越过她们，一位淡黄衣裙，容貌清秀的表姑娘，鼓足勇气的喊了他一声。
“表哥，且慢。”
……
方以棠幽幽转醒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傍晚。
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脑袋又晕又疼，跟针扎了似的，手控制不住的抬了起来。
却被人给摁了下去。
“姑娘，身上还扎着针呢，先别动。”
针？……
方以棠眯着眼望过去，就见麦冬坐在一个小矶子上，正压住她的手不让乱动。
“哪里来的针？好疼……”
麦冬轻轻安抚着她，眼神不住往外瞟。
“咳咳咳……”，几声轻咳，从门外走进来一位衣着朴素，仙风道骨的老者。
麦冬撇了撇嘴嘀咕:“这老头……”
莫大夫不满，呵斥道:“说多少遍了，老夫姓莫，你这丫头，实在没有礼貌！”
麦冬闭嘴，委屈的看着方以棠。
想让她做主。
方以棠头有些沉，不过依然礼貌的轻声道:“这位是？”
麦冬垂眸低声道:“就是那个趴墙头偷窥的老头，见姑娘晕倒了，便声称他能医治好，恰巧夫人就听到了，便以礼相待他，您身上这些针就是他跟夫人说要扎的。”
扎的像一头刺猬似的！
方以棠无语。
她娘到底要怎么坑她？随便来个人说什么都信，真是服了！
“嘶……”方以棠脑袋不小心一侧，浑身疼的真是不打一处来。
“不想瘫了就别乱动！”
莫大夫摸着胡子，神色安然的来到她的身边，掐指算了算时间。
动作飞快的从她身上取下，二十余根针！！！
方以棠瞪着双眼不敢置信。
“针灸？”
“丫头懂行，这是老夫最拿手的银针疗法。”
夸你一句还吹上了！
方以棠嘴角微扯，盯着他眼里满满的不信任:“你真是大夫？”
莫大夫无视她的质疑，低调的说道:“老夫行医40余年，各种病症见的多了，不说都能医治，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呢？”方以棠怀疑道:“你为何不去悬壶济世，而鬼祟般的趴我家墙头？”
这是一个大夫能做出来的吗？
“咳咳，”莫大夫尴尬的轻咳几声，掩饰道:“我本欲有事回京中的，走这处山头好快些，怎奈腹中饥饿难耐，又恰好从你这里有香味飘过来，实在是……”
羞愧？
“没忍住嘛！”
切！
方以棠嗤鼻，阖上双眼，不想理他，哪知莫老头有理有据道:“确实是老夫不体面些，但是我方才答应你娘了，可以为你治好这病，作为报酬，也算是两清了！”
方以棠:“你真能治好我的病？”
莫大夫点头:“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老夫必定让你康健如常人。”
最多半年就能好。
嗯！可以好好规划规划了！
方以棠一颗心彻底放下来，对着他也和颜悦色了些:“以后就多谢莫大夫费心了！”
“哼，脸变的可真快。”
莫大夫低哼几句，不满的甩袖出去。
麦冬高兴的站在一旁:“太好了姑娘，你的病终于可以治好了。”
一只烤鸡真的没白做。
方以棠也高兴，问道:“我娘呢？”
方夫人听了定会十分欢喜。
“夫人派人去准备晚饭，说要给莫大夫办欢迎宴。”
是她错了。
“麦冬。”
“姑娘您说。”
“我饿了。”
麦冬怔楞了一瞬，从兜里摸出一把栗子递过去。
“就这……？”
麦冬:“莫大夫先前就叮嘱过，姑娘这段日子暂时不能吃荤腥冷水，夫人命我看着您……”
方以棠:“……”
这世道艰难，不过也罢。
——
刑部大狱。
方涛提出来一个道士带去刑房审问。
沈书令坐在案前，顶着一双黑眼圈，哈欠连天的问道:“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为何把你抓来知道吗？”
那道士瑟瑟道:“小道赵云，京中青云观的挂名道士，大人，我一直在观中兢兢业业给民众祈福，不知哪里做错了什么？”
沈海疲惫的揉着太阳穴，顺带戳了戳竖手在侧一声不吭的方涛，示意他问几句。
做做样子就行，也问不出什么。
方涛濯眉，冷肃道:“腊月初八的日子，你卖了一副方子，几日前，有人因吃了你的药方险些出了人命，受害人报案，所以带你过来讯问，你那方子哪里来的？”
赵云惶恐:“祖师爷传下来的。”
“可现在有人告你们方子有毒，所以……”
“大人，”赵云激动的喊道:“这是诬陷，咱们青云观的药方用了五六年之久，从来未出现过问题，而且灵验的紧，不信，官爷们可以去打听问问。”
方涛淡淡道:“你说的我们会派人去查，但是现在事涉你们道观的这个药方，我们官府需要拿去化验。”
赵云眼见的迟疑:“方子是不可外传的，官爷为何不直接查证那人的药渣，岂不方便！”
方涛瞥了一眼昏昏欲睡的沈书令，继续道:“按律历双方都要查验，现如今青云观已被查封，等何时查清楚问题所在才会放你们出去。”
“大人……”
“青云观不止你一个道士，你……”
“跟他费什么话，直接上刑，打到说为止。”
沈书令不耐烦的瘫坐起来出招，想加快询问进度，回去补觉。
赵云一听懵了，他从未出过道观，哪经过这些，只看着墙上的斧钺刀叉刑具，就已经心生胆寒。
想也不想就撂了出来。
将方子里的配药详细的写了出来。
方涛见上头有一味中药名为紫河车，心生疑惑:“这味药也是一直在上头？”
赵云伸头看去:“对的，这味中药还甚是名贵，一般的医馆会没有，有些主顾实在买不到我们也能提供，就是……价钱上会贵一些。”
“怎么个提供法子？那些买方子的人都是你们提供的？”
赵云摇头:“这个，小道就不知道了，只有观主清楚。”
……
出了大牢，方涛将方子拿在手中仔细察看，沈书令则拖着沉重的脚步有些浑浑噩噩的。
昨夜，他可是生熬了一宿儿没睡啊！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案卷文宗记录了。
也不想再多嘴，尤其在陆昱珩面前。
陆郎中他……不当人子！！！
“陆大人。”
！！！！
沈书令听着方涛的声音瞬间清醒过来，抬头望去，陆昱珩一脸冷漠的走近他们二人面前。
“陆，陆大人……有礼。”
沈书令恭敬行了一礼，略有些心虚。
陆昱珩倒没再计较，颔首低眉，淡淡道:“问的如何？”
方涛将方子递过去:“方子交出来了，不过有一味药感觉与孕妇难产案有些牵扯，等一下卑职会提审观主，看能问出来些什么。”
“嗯，”陆昱珩扫了一眼纸上的多种配药，点了点头:“这方子的属性和效果尚且不知，本官认识一位对这方面颇有研究的老大夫，可以给他看一看。
方涛很是赞同:“那位大夫如今还有空？”
“尚未回到京中，先让有经验的大夫分辨看看，过两日他到了再请他。”
也不知莫神医如今走到何处了。
方涛点头:“好，那卑职就先回前衙。”
朝陆昱珩行了一礼，方涛便收好方子向前走。
沈书令默默瞥了陆郎中一眼，打算开溜。
还未有所动作，就被冷冷睨他一眼的陆郎中冻住了脚步。
“陆郎中，还……有何吩咐？”
他实在太倒霉了。
陆昱珩扬着眉，语气倒有所微敛:“沈书令这两日也辛苦了，这些东西拿回去补补，毕竟……日子还长！”
说完，便扬长而去。
沈书令一脸懵懂:陆郎中他啥意思啊？
回过身来，就见先前跟在陆昱珩身后的锦书走到他面前，将手中满满的礼盒塞到了怀里。
沈书令被手里高档精致的礼盒所震惊，陆郎中这是……关心他？
陆郎中果真是君子风范，是关怀下官的好上峰啊！
之前是他小人之心了！
沈书令怀着愧疚之心向前衙走去，心中满是对陆郎中的赞叹。
这么多名贵的补品，就是……怎么隐约有点脂粉味儿啊？
嗯！这肯定是他的错觉！
陆郎中是多正直的郎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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