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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你爱我的，是吗？
六个小时之前的场景在我脑海里闪过。
“所以，是你捡到了我的手机？”我差不多可以推理出前因后果了，自觉理亏，声音不免有些虚。
“对。”电话那头的声音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个字，仿佛是等着我自己结束这场闹剧。越是意识到了这个情况，我就觉得电话线那头的宇泽，应该是很无奈的表情吧。
“那，那，为什么我打过去的时候你不接，后来还把手机关机了？”即使差不多理出头绪，我还是撑着面子问了这么一句，仿佛是给自己加个砝码。
“今天下午不小心撞到你，然后你匆匆忙忙就走了，却落下了你的手机。我捡起来还给你，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等我追上去你早就不见了。那个时候我还要去给XIA录E.P，所以就去了录音室，把手机调成静音，打算等结束了再想办法看能不能联络到你。也许你发现手机丢了应该会自己打过来找我的。”第一次听到年少时喜欢的偶像对我说话，却是这样的场景。
“那——”
“但是你的手机没电了就自动关机了，等我录音结束出来的时候充完电才显示出这几个未接电话。所以就打过来想把手机还给你，结果还没等我说话就被你这么一通数落。”就算我再迟钝也感觉得到对方的不满。
“对不起啊，宇泽。啊，不是，郑宇泽先生。我不是故意的，请不要生气。”对不起，习惯了叫你“我的宇泽哥哥”。也许这十年里，你对我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人，我知道你的生日，你的血型，知道你开心的时候会大小眼，知道你生气的时候嘴角会微微翘起来。知道你为了遵守和FANS的约定，即使溃疡从口腔一直长到喉咙，也坚强地在舞台上带给我们精彩的表演。知道你就算受到ANTI的攻击依然微笑着说自己没事，就算你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像纸一样。可是，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个陌生人而已。所以，应该叫你“郑宇泽先生”吧。
“没关系。”对方明显顿了一顿，“我是说，叫我宇泽，没关系。”
这次换我说不出话了。内心忽然像掀起了波浪，一直不停地跳着，但是，我还是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那，手机可以还给我了吗？”
“你什么时候有空呢，莫默？”他的嗓音真好听，这句话我曾经像个傻瓜一样对身边的朋友们说了N遍。不管他叫我莫默，还是，默默。都，一样动听。
“莫默？”我惊讶自己的声音竟然变成这样沙哑，究竟是，怎么了？
“是不是失礼了？因为听到你的朋友这么叫你，所以——”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的。我现在就有空。”怎么会呢？你叫我的名字，你知道吗？我几乎感动得掉下泪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了这样的傻瓜。
“那好的，你知道COOL酒吧吗？我们就约在那里见吧。再见。”
“好的。再见。”我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镇定。
我来不及上妆就那么素面朝天地去了COOL。这家酒吧很特别，没有喧闹的歌声，也没有暧昧的灯光，客人不多，但是给人的感觉确是一种别样的恬静。我正想坐在吧台边等着宇泽，一回头，就看见他向这边走来。
郑宇泽，你知道吗？十年前的我像个傻子一样幻想过无数次我和你相遇的场景，也许是在异国的街道上，也许是你忽然就成了我家的不速之客，也许是……，但是，没有一种是像今天这样。
这个在我的剪报里一直占据大版面的男人，这个我在学生时代的笔记本里写了无数次的男人，这个在我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男人，这个我曾经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走近的男人，现在，却正向我走来。我，是不是依旧在做梦？
“你已经来了啊？”他向我招手。我记得从前的他，小虎牙还没有拔掉，招手的时候就会腼腆地微笑，然后两颗小虎牙就会露出来，可爱的王子。后来公司为了塑造性感成熟的形象就把虎牙拔了，这之后的他的确更加帅气，更加迷人，微笑的时候显得那么精神。可是，看着那些照片的时候，我总想问照片里的那个傻宇泽，会想念有虎牙的自己吗？会想念从前那个青涩的自己吗？宇泽哥哥啊，疼吗？
“嗯。你好，宇泽。”我向他微笑。莫默，做得好，要保持冷静，不能让对方轻易就看出自己的心情。
“你的，手机。”他摊开伸出的手，把手机递到我面前。白净修长的手，我记得自己曾经对着那张他弹钢琴的手特写照盯了很久，把签名改成了“我喜欢手指修长漂亮的男生”。而后却收到柏远的短信，“傻瓜，我的手很漂亮吗？”其实我，不是说你呀。但是又怕他生气，所以回了句，“呵呵。”我不知道这句“呵呵”代表什么呢？是我在逃避，还是在欺骗，又或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时候，微笑的表情往往是搪塞最好的句子。
我接过手机，自嘲地笑了笑，“谢谢你。刚才真是不好意思。”
他应该很忙吧，那么，拿回了手机应该走了吧。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莫默，你，喝什么？”他在我身边坐下，露出好看的微笑。
“嗯？你不是应该很忙吗？不担心记者吗？”
“都过了那么久了，我现在一直都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啊。不太忙的。至于记者么，不担心。你不就是吗？”他看向我，眼神交汇的那一刹，我发现自己竟然不敢看他。
莫默，你个傻瓜。你连他脸上最小的伤疤都曾经仔细研究了那么久，现在居然不敢看他。你还，真是好笑啊。
“额，呵呵，是啊。我喝玛格丽特好了。”我翻开手机盖，电池满格。
“这么烈的酒？女孩子还是和稍微淡一点的吧，环游世界，怎么样？”
“嗯？嗯。好，好的。”
宇泽叫了Waiter点了单，走到我身边坐下。
“莫默。”他突然叫我的名字。
糟糕，心脏又开始乱跳了。
“嗯？”
“你爱我的，是吗？”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有那么一秒，是停顿的。
“啪”。手机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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