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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和尚
白发仙着实是个不好对付的人,若非他心无杀意,萧清月和冥侯月姬未必能全须全尾地从他手下脱身。
黑袍人望着突然出现的二人,不敢轻举妄动。而萧清月却没有再和别人说话的意思,她足尖一点,便落到黄金棺材旁边,伸手按在盖子边缘。
下一瞬,她手一抬,棺材盖子便飞了出去!
“住手!”唐莲怒吼道。
但是已经晚了。棺材盖重重落到地上,一只苍白的手忽然从棺材里伸了出来!
“诈…诈尸了?”雷无桀呆住。
那只苍白的手一把抓住了棺材边,随后一个人影慢慢支撑着站了起来。
“是……是个和尚,还是个活和尚?”雷无桀凝神望去,只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和尚,穿着一身白色僧袍,虽然是在黑夜中,白净俊秀的面容依然清晰可见,他紧闭双眼,白袍拂动间,出尘脱俗。
“先把他带走再说”首领怒喝一声,一跃而起,其他黑袍人纷纷跟上。
这时,那和尚睁开了眼,向那些黑袍人望去。
所有人的攻势都停住了,他们呆滞的看着和尚的眼睛,表情变得无比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紧接着,他们竟举起手,毫不犹豫地向自己的心脏捅去!
眼看就要上演诡异血腥的一幕,萧清月突然举剑,只见她周身剑气涌动,随着她挥剑的动作,无数剑气袭向正在自杀的黑袍人,在他们捅穿自己的心脏前,剑气已经临近,院中所有还能动的黑袍人都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萧清月长剑归鞘,转身面向那白衣和尚,恰在此时,和尚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两人……气氛不对劲!萧瑟眯了眯眼。
只见那和尚看着萧清月,脸上竟出现一抹笑容,俊秀的面容在这一笑之下,顿生妖媚。
他笑道:“未曾想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竟是施主,真是令小僧惊喜。”
“我说过,你走的时候我会回来送你,但我到寒山寺的时候,你已经出发了,我就只能跟着唐莲了。”原来她竟和这和尚早就相识。
“教施主为小僧担心,是小僧的不是。”和尚的笑容更盛了。
“我没担…”
萧清月眼角忽然落了一只手,她一时顿住,呼吸都停了一瞬。
那和尚微微倾身,指尖轻轻地在白绸上摩挲着,声音已经没了一开始的笑意:“施主的眼睛……”
他动作很轻,隔着白绸肌肤轻微的触碰让萧清月有些痒,不由握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听他这么说,便道:“没什么大事,只是一时看不见,过几个月就好了。”
和尚神色一松,看向挡在一众人身前的高大身影。
冥侯将金巨刀抗在肩上,垂头看向白衣僧人,白衣僧人也看他,二人对视一眼,只一眼,便极尽峥嵘!
素来面无表情的冥侯一瞬间面目扭曲,眼露惊骇之色。
他抬手拦住冲过来的月姬,呼吸沉重,表情却慢慢恢复平静。
“老和尚不愿告诉施主的,无心已经告诉施主了,老和尚他早就说过,此事你要得知真相,必将成为心底之魔。”白衣僧人语气淡淡,似乎和冥侯早就相识。
“忘忧大师一片苦心,在下感激。只是,知道是心魔,不知,亦是心魔。”冥侯声音低沉沙哑。
“一念是仙尊,一念又生了魔魂,这是施主的劫,施主好自为之。”白衣僧人叹息一声。
“作为报答,我们可以带你离开。”月姬在一旁道。
“这是我的劫,你们走吧。”白衣僧人猛地抬头,眼中流淌着妖冶的光芒。
“走!”冥侯拉着月姬转身离去。
一直看着这里的唐莲等人终于对上了白袍僧人的眼神,只是这一瞬的眼神交汇,唐莲便觉得一切都模糊起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场景在他眼前慢慢展开。
“闭眼,不要看他的眼睛!”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唐莲脑海一清,将要展开的幻觉顿时消散了。
一个身影快速掠过唐莲,来到白衣僧人面前,他指尖飞速在那白衣僧人身上连点十八下,白衣僧人缓缓闭上眼。下一刻,一道紫色的身影却突然上前揽着白衣僧人后退,避开来人一段距离。
天女蕊此时也已赶到,她搀扶起唐莲和雷无桀:“你的接头人到了,竟然是个和尚?”
确实是个和尚,还是个身着灰衣、浓眉大眼一身凛然正气的和尚,和那妖冶的白衣僧人完全不同。
萧清月却已经握住了剑柄,:“你是谁?”
灰衣僧人惊异地看着萧清月,双手合十:“贫僧无禅。”他对唐莲微微点头。
萧清月皱皱眉,想起一个人:“你是他师兄?”
“正是。”
“天下三大寺:嵩山少林、洛阳白马、南海云林,大师是哪座寺庙中的高僧?又为何让我千里护送贵师弟来此?”众人如今都进入了美人庄内,唐莲服下了萧瑟的蓬莱丹勉强压制住了伤势,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无禅闻言轻轻摇了摇头,他看了眼正躺在一边的无心,又顺带看了眼坐在无心身边的萧清月:“我们不是三大寺的弟子,而是寒山寺忘忧禅师门下弟子。”
“什么!”唐莲大惊,胸口一阵气血汹涌,急忙捂住胸口,几乎跪倒下去。
天女蕊见状急忙上前扶他:“你一堂堂雪月城大弟子,怎么听到个名号也能吓成这样。”
“寒山寺忘忧,那是……”唐莲紧皱眉头。
“昔日的禅道大宗。”萧瑟端起了桌上的一杯茶,清啜了一口,“如今的……魔僧。”
“魔僧?”雷无桀惑道,“既是禅道大宗,又怎会变成魔僧。”
“天下三寺,少林、白马、云林虽然声名鼎赫,但是论天下禅道第一大宗,却公认是寒山寺中的忘忧大师。据称忘忧大师一人便修习佛家六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尽通。其中尤以他心通最为不凡,来寒山寺参拜的香客只需注视忘忧大师一眼,无需言语,便往往捶胸顿足、痛哭流涕,最后大都哭晕过去,醒过来后便大彻大悟,忘却凡尘琐事。”
“这么厉害?都不用说话?”雷无桀惊叹。
“据说他心通修炼至极致能一眼看透人的内心,也能改变人的内心,无需言语,便能以佛法度人。”
无禅点头,目光却忽然变得凛冽:“这位公子说得不错。可我收到来信,护送师弟的只有雪月城大弟子唐莲,二位施主是谁?”他看看萧清月,“这位女施主又是谁?不知可否告知?”
“我?我不过是一间小客栈的老板,客栈虽小,赶路来去的江湖人却多,这点事江湖上怕是早已传遍了。而这位雷公子欠了我一笔钱,他正要赶往雪月城,我怕他赖账便只能跟上了,谁知路上遇到了唐莲。本以为就此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却是差点丢了性命。”萧瑟轻轻叹了口气。
“萧清月。”萧清月动也不动,只给了个名字。
雷无桀看看她,又看看萧瑟,小动物的直觉告诉他现在萧清月惹不得,他催促萧瑟:“萧瑟你还没讲完呢。既是那么厉害的佛道大师,又怎么变成魔僧了?”
萧瑟看了无禅一眼:“我可以说吗?”
无禅双手合十:“这本就与此事有关,公子但说无妨。毕竟事情有关师尊名誉,由贫僧这个弟子来说本不合适。”
“好。”萧瑟点点头,“忘忧精通佛门六通,且佛法高妙,以至于寒山寺虽只是一座小庙,但香客却是络绎不绝。可是就在两个月前,忘忧在一次接见香客之时忽然疯了。”
“疯了?”雷无桀瞪大了眼睛。
“忘忧忽然一跃而起,竟将寺庙中持国天王尊像上的七尺木剑拔了出来,将面前香客的头颅一刀砍了下来。”
“什么?”雷无桀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殿之外的香客见到此番情景,顿时吓得转身就跑。可忘忧竟追了出来,他本是武学大师,持剑追出殿外,手中长剑挥舞,当时庙中数十位香客,竟一个也没有逃出来。护寺武僧赶来阻止时,已为时也晚,可依旧无法将其制服。最后据称是他的嫡传弟子赶来了,忘忧看弟子赶来,丢下了手中之剑,口中喃喃道:一念是仙尊,一念又生了魔魂。之后便坐化了,尸体倒地后便成粉尘,眨眼之间便灰飞烟灭了。”萧瑟望了眼昏过去的无心,“江湖传言便是这些,尸体倒地变成粉尘,听上去就像是神怪话本里的事,事情究竟如何,想必只有二位大师知道了。”
无禅轻叹了口气:“传言并没有错,师父坐化后尸体便倒地为尘,都是寺内的僧人亲眼所见。众人皆道师父在‘他心通’上的修为已窥天道,所以才遭反噬。可是后来我们才知道,师父练得早已不是‘他心通’,而是‘心魔引’。”
“心魔引?这是什么武功,我从未听过。”唐莲皱眉道。
无禅继续说道:“‘他心通’能窥人心,悟其道。然而人心难测,若无佛心之人,终究难以窥得内心,像师父那般望一眼便能令人自知心中之恶,由此大彻大悟本是不可能的。然而‘心魔引’这门武功,窥的却不是人心,而是心魔,甚至还能让你忆起你所忘却的事情。但这本是佛门禁术,封在寒山寺罗刹堂中。祖师曾说过,修炼这等禁术,本意虽是降魔,已是自身先入了魔。一念之间便能由佛入魔。”
“一下佛一下魔的,倒是快听糊涂了。总而言之,就是忘忧大师练功走火入魔了?”雷无桀听得似懂非懂。
“不,是见了太多心魔,所以疯了。”萧瑟懒洋洋地说道。
“萧瑟!不可妄言!”唐莲闻言急忙喝道。
无禅摇头道:“不妨。九龙寺住持大觉师父也是这般说的,说师父虽不断度人,但见过的心魔太多,终将自己的心魔也引了出来。”
“不,他只是有些着急了。”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的萧清月插话道:“他把自己逼得太狠了,时间越近,他越心急,终于急到生出了心魔。什么看过太多心魔,忘忧大师佛法高深,阅遍世间百态,常人的心魔于忘忧大师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根本不会影响到他。他始终放不下的,从来只有一件事。”
雷无桀好奇地问:“什么事?”
“他的徒弟,无心的事。”
“他的徒弟……的什么事啊?”雷无桀挠挠头,萧清月却不肯继续说下去:“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你既是忘忧的弟子,却又为何跑到九龙寺来了?”雷无桀问无禅。
“师弟无心跟随师父学习佛法六通之术,而我在年幼之时,曾遇九龙寺大觉师父来寒山寺论道,他觉得我在金刚伏魔神通上颇有天赋,欲带我回毕罗城修行。师父允了,我便在九龙寺中,一住便是十二年,期间只见过师父三次。”
“不是大觉觉得你有天赋,而是忘忧想送你走。”萧瑟忽然说道。
无禅微微一皱眉,垂首:“不知公子此话何意?”
“金刚伏魔神通乃是佛门正统第一外门武学,习练之人必定一身凛然正气,便如大师你。而你的师弟,虽只匆匆一面,却……”萧瑟顿了顿,环顾望了众人一眼后说道,“却是好邪的一个和尚。”
除了萧清月外,此时在场众人包括唐莲都微微点头,那个白袍武僧面目俊秀,但眉目间却丝毫没有出家人的内敛沉稳,脸上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倒的确是配得上一个“邪”字。
“若我没有猜错,无心练得也不是佛门六通,而是‘心魔引’,或者说,罗刹堂内的所有武功?”
无禅愣了愣,叹了口气:“公子猜得不错。”
“我斗胆猜测,忘忧大师是想得到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究竟是佛降得了魔,还是先成魔,再降魔……”萧瑟微微一皱眉,“对了。你们不远千里将无心送到此处,又是因为什么?”
“大觉师父得到师父坐化的消息后大惊,他便托雪月城将无心送至此处,他想要召集周围三十二佛国的高僧们一起运伏魔神通,联手除去无心身上的禁术。
“这岂不是废了他?”雷无桀低声道。
“就是要废了他!”萧清月说:“大觉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不过是因为个人恩怨罢了,他不仅要废了无心,还想杀了他?”
“可据说无心师弟在收到消息后就躺进了转轮棺中,对此并没有异议。”
萧清月哼了一声,面上尤带怒色。
“那天外天又为何会对你师弟感兴趣?”
“天外天?什么是天外天?”无禅摇头,“虽然师弟身负罗刹堂武功,消息难免走漏,必然会引起江湖上不少人的争夺,但是公子所说的天外天是何门何派?我却从未听过。”
“天外天是……”萧瑟正欲开口,却被一个阴冷的声音打断了。
“就是我们。”房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紫衣长袍之人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雷无桀大惊:“是你!”
“他们果然还在这里。”一个白发之人落在了紫衣人身边。
“唐莲和那雷家的小子都中了我一掌,没三个时辰运功疗伤是走不了的。”紫衣人目光在房内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躺在长椅上的无心,“是他?”
白发人此时也注意到了无心,他一皱眉,喝道:“带走!”话一说完,紫衣人已经一跃而起,冲着无心掠去。然而一个人比他更快,一个闪身便挡在了无心的面前,一拳向紫衣人击去。正是无禅!
“不自量力。”紫衣人冷笑一声,也一掌打了过去。
“小心他的掌力!”雷无桀急忙提醒,他与紫衣人对过招,明白他掌力的可怕,可拳掌相交之后,无禅依旧稳稳地站在那里,紫衣人却急退了三步。
“这是金刚伏魔神通?”白发人微微一皱眉,望向无禅,只见他自外而内不带半分邪气,面目刚猛犹如金刚,“怕是已有八重功力。”
“佛家第一外门武学?”紫衣人虽然被一拳打得急退,但却依然神色悠然,“倒是低估了这个和尚。”
“小心点。”白发人低声提醒。
紫衣人一笑:“九龙寺大觉和尚我倒也见过几次,你是大觉的弟子?”
“在大觉住持座下学习武艺已有十二年,然而只传武学,未悟佛道,不敢称师。”无禅拳重重一挥,“请施主赐教。”
“好。”紫衣人掏出怀中折扇,悠然地扇了扇,“赐教就算了,把命留下吧。”
“紫衣,不要恋战。把人先带走。”白发人手持玉剑,冷冷地望着躺在长椅上的无心。
“你就是心慈手软,杀光了这些人不是更好,不然就算你抢了人,他们还不是要追上来。”紫衣人瞥了雷无桀一眼,“小子,刚刚念在雷轰的份上没有杀你。可你们不自量力,却不要怪本侯了。”
“你!”雷无桀想要运气,可胸口却一阵血气上涌,几乎昏倒过去。
“没用的。”萧瑟摇头,“你中了他的掌,若没有人为你运功疗伤,怕是十天之内都运不得真气了。”
“你小子倒是见多识广,你是……”紫衣人好奇地望着萧瑟,手中折扇轻挥。
“紫衣!别多话了!”白发人怒吼一声,身形一闪,已掠过了众人,冲着无心而去。他的一声怒吼之下,唐莲和雷无桀都不由地吐出一口鲜血,跌倒在地,萧瑟和天女蕊则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只有两个没有受到影响,萧清月坐在原地,神色没有半分波动,无禅却在白发起身的那一瞬间动了!
“挡住他。”白发人目光凛冽,去势未减。
紫衣人手中折扇猛地一挥,向无禅袭去。无禅不敢恋战,运起金刚伏魔神通,转瞬间已三拳挥去。但紫衣人手中的纸扇与无禅的拳相交,却未有半分退让之势。刚才无禅一拳将紫衣人击退三步,心中对此人的功力已有了几分了解,可此时三拳挥去,却感觉拳力如泥牛入海,不由心中大惊。紫衣人冷笑道:“便还给你吧。”他折扇猛地撑开,无禅感觉一股内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无法控制地往后猛退了三步。
紫衣人刚刚退了三步,便还了无禅三步!
而另一边,白发人早已站在了无心面前,他望着无心的眉眼,低声说道:“像,实在太像了。”
萧清月拔出承影:“他现在不想跟你们走。”
“他只能跟我们走!”他伸出手去,正欲搭在无心的肩膀上,却忽然缩回了手,他看到一根极细极小的针从面前划过,针上泛着微微的紫色,显然已淬了剧毒。
“龙须针。”白发人微微锁眉,扭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唐莲,“没想到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有这样的手法。唐门的这一代中,你能排进前三?”
唐莲没有回答他,只是冷笑:“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哦?什么话?”白发人微微含笑,可手中却紧紧握住了玉剑,身上的长袍无风自舞,显然已运起了真气,随时准备一剑刺出。
“三步唐门,一步阎王。你,离我太近了!”唐莲猛地一跃而起,一口鲜血冲着白发人吐出。唐门,号称暗器之宗,毒绝天下,如果沾上那一滴血,会否把命丢掉?白发人不敢赌,所以他急退,他明白唐门之人将暗器之术练至极致的时候,自己本身也就成了一件暗器!
他身形极快,已躲过了那一口鲜血,但那鲜血之中,却又有一件事物飞了出来,那是一片小小的叶子,却染了血红的颜色。
“霜叶红!”白发人大惊,身体猛地一偏,那枚霜叶红从他的胸前擦过,几乎便击中了他。然而白发人也在这片刻失去了平衡,向一边倒去。
“蕊!”唐莲大呼。
几乎只在瞬间,天女蕊袖中寒光一现,两柄刀已经袭向了白发人的胸口。唐莲用了三道暗器终于为天女蕊完成了一个必杀之局。只要刀再往前一寸,便能结束了白发人的性命,但是……
“你的刀太慢了!”白发人右手将剑插在了地上,借势往前一冲,双手紧握,竟一把抓住了天女蕊的两柄短刀。短刀在瞬间崩裂成了几段,天女蕊急忙撤刀急退到唐莲身边,喘着重重的粗气。
“对不起,莲。我错失了机会。”天女蕊叹道。
“不是你的错,是他实在太强了。”唐莲摇头,“即便我没有受伤,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唐门唐莲,你比我想象中要更强。”白发人将剑拔了出来,神色凛冽。
“这眼神,是真的要杀人了啊。”萧瑟叹了口气,现场只有他一直没动,连萧清月都拔了剑,此时偏偏他又能这样以一个局外人的语气说话。
天女蕊扭头望了唐莲一眼,唐莲无奈地摇摇头,他几乎连站立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更不用说再用暗器了。而另一边,无禅与紫衣人交手数次,却根本没有机会击退那一柄小小的纸扇,紫衣人显然已占尽了上风。
“还有我!”雷无桀终于按捺不住了,但是刚一运气便被萧清月和萧瑟一左一右按住肩膀。
“不想成为废人就别逞能!”萧清月说罢,提剑迎上白发仙。
相比于之前在后院里一剑出剑气纵横,萧清月这一剑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有声息,好像只是普通人随意一剑刺出。然而就是这么简简单单毫无气势的一刺,却让白发仙倒退一步!
“好,看来之前你没出全力。”白发仙目光一凛,认真起来,他挥出一剑,这一剑很美,犹如雪夜梨花开,又转瞬而落,美得如同幻梦。绝美的一剑,却也是杀机四溢的一剑!
萧清月只觉白发仙一剑挥出,自己犹如置身冰天雪地,周身尽是杀气。
内力奔涌不息,萧清月瞬间挥出数剑,剑气连绵不绝,生生不息,仿佛无穷无尽。白发仙这一剑的威力被不断削弱,然余力仍将萧清月直接击飞出去!
一落地,萧清月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萧瑟连忙搀起她:“你不要命了,逞什么英雄!”
萧清月只觉自己内息紊乱难以控制,全身经脉都被冲击得刺痛。她强硬压制了,控制着内力正常运转,去慢慢消磨外来的力量,便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脸上血色退去,一片苍白,气息却慢慢平稳下来。
现在已经每人能挡住白发仙了,他持着剑一步步走向无心。
唐莲苦笑着,无力阻止。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那是个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喂,你还能不能站起来啊。”
唐莲猛地一惊,扭头看身边的人,却都没有反应,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那个声音。
“喂,别看了,只有你能听到。如果你还有一点力气的话,就站到我的面前来。”
已经稳定了伤势的萧清月眉毛动了动。
唐莲看向那个躺在长椅之上的无心和尚,却见他的嘴角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心中恍然大悟。
“还看什么?再看这个白头发的人就要把我带走啦!赶紧站到我的面前来。”
唐莲虽然心中不解,但也毫无办法,只能尽所有力气站起了身,艰难地挪到了无心的面前,挡住了他。
“莲!”天女蕊急忙过去搀住他。
白发人止住了脚步,微微皱眉:“唐莲,我本不想杀你。你又何必逼我。”
唐莲正欲开口,却发现最后一口真气已泄,整个人便要跪倒在地,可忽然他感觉一个手掌抵在了他的后背上,一股强烈的真气从那手掌中传输到了他的身体里,他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和煦,刚才疼痛的仿佛就要裂开的身体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你还有多少暗器?透骨钉?铁蒺藜?龙须针?你只有一击的机会,全部放出去!万树飞花的手法,不是每个唐门人都能掌握,但你是唐莲,一定没问题。”
“罢了。”白发人见唐莲执意不肯让开,叹了口气,一剑挥出,正是方才逼退萧清月的一剑,美丽又暗含杀机的一剑。
“就是现在!”那个声音对唐莲发出了最后的指令。
万树飞花!唐门外房第一暗器手法,即便是唐莲也没有完全掌握,但此时身逢绝境,唐莲竟然第一次将万树飞花用到了极致。他几乎将手上所有的暗器都丢了出去,它们像是一朵花一样在空中绽放了开来,然后冲着白发人以及紫衣人倾泻而下!
“怎么可能!”白发人和紫衣人同时发生了惊呼,他们手中玉剑、纸扇狂舞,一件件暗器摔落在了地上,却也将他们逼出了门外。
“你没有让我失望,不过这种程度还是杀不掉他们的。”那个声音依然带着笑意,但唐莲却感觉到背上的那只手收了回去,那股和煦的内力也逐渐在体内消散,整个人头一晕,昏倒了过去。
“莲!”天女蕊急忙去扶。
无心和尚却在此时站了起来,他睁开了眼睛,白袍轻舞,笑道:“见过这一场万树飞花,也不枉假睡一场了。”
“师弟!”无禅怒喝道。
“师兄好。”无心微微一挑眉毛,目光在场中急速地一扫,瞥到了站在角落里的萧瑟、雷无桀和萧清月,微微一笑,一掠飞到了他们的身边,“小僧想去一个地方,不知三位施主可愿陪小僧一同前往啊。”
“好。”萧清月淡淡的回道。
“什……什么地方?”雷无桀对这一场变故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想。”萧瑟倒是冷冰冰地答得干脆,他听到萧清月的话,狠狠剜了无心一眼。
白发人和紫衣人已经重新踏入房门,无心对萧瑟笑道:“口是心非。”说完抓着萧瑟和雷无桀的肩膀,飞起一脚踹开窗户,落了下去。
“各位,再会。”萧清月对着房内众人点点头,踩着窗台飞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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