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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约
“世子。” 侍卫卫舟垂手。
房间里烛影跃动,白瓷瓶里的红梅被裹着,约摸十四五岁的少年正襟危坐,烛光摇曳在他的侧脸,让他好看的脸显得更为好看。
“冷性子”的世子望舒放下手中的书卷,开口道,“皇叔就这样轻轻揭过,倒是枉费那些言官为这件事上的成堆的折子,写的成堆的骈文了。”他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啜了一口。
“是。”卫舟点头。
“叫你办的事,进展如何?”望舒懒懒的瞧着卫衣。
“回主子,属下带着杨素和杨追等人,仔细查过了。”
望舒等着他的下文。
“马车暂押刑部,我们无法探查,但是我们还是找到了机会。那痕迹极其轻微,属下找若镜询问过,是被少量白蚁啃食过,不过数量极少,让人误以为是马车年久,这才骗过了于谨言大人的眼睛。”
望舒用手指轻轻敲着松木桌面,他喜欢松木独特的淡香,“燕京有人要耐不住了啊。”他接着说到,“你下去吧。”
卫舟闻言,没入黑影之中。
望舒刚扶起茶盏又放下,从暗格之中拿起那封他已经仔仔细细看过不下数遍的信笺,起笔就是潦草,可以看出匆匆写就。
——
“见字如晤,望君展颜:
此去漠北,怕是要耗费数年。不必对我过于担忧,我都有空问你的安。你看到此信时我怕是都扎根漠北了,如今爹娘已死,燕京之中最为挂念的人就是你(涂抹),我对燕京只想着你一家。我们十年为期,到时候,我要你看着我班师回朝,受封玉龙台。”
落款:
羲和
——
连时间都没有来的及写,却还望他展颜。这话分明该望舒对他说的。那日收尸,羲和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人。
望舒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狗腿子一个人背着一身污浊,踏着燕京的勾心斗角,策马直奔漠北。
漠北黄沙漫天,天气恶劣,缺粮缺水缺钱,命脉都牢牢抓在朝廷手里,这是皇帝不愿追究的根本原因。跑到哪里,跑不出燕京的控制。但是漠北最不缺的就是燕京最缺的东西——坦荡。
受封玉龙台。
那之后他就会是名正言顺的大将,握好茹素将军一生的心血——漠北军。
皇帝当然不能指望羲和一个人守好漠北,漠北此刻更需要的是能统筹全局的大帅。皇帝和几个大臣在宣政殿议了半天的事,最终指派了一个将领过去。
望舒在燕京城中,等着十年之约。
十年之中,望舒行了冠礼。
冠礼,是男子二十岁成年的时候举行的隆重仪式。只有行过冠礼之后才会被氏族视为成年人。换言之,不行冠礼,是没有资格参与家族事物的管理和娶妻生子的。这就好比引路文书,没有路引是不能进城的。
大梁极其重视冠礼,冠礼往往在家族的祠堂举行,日期常订在二月,具体日子需要先行占卜以选出黄道吉日,有时,还要在冠礼之前先祭天、祭地、祭祖。
冠礼,通俗来说就是戴帽子。但是帽子不是随便戴的,要依次戴三顶,称为“三冠”,每顶的含义也不相同。第一顶油布帽表示你已经成年,可以独立行动;第二顶通常用兽皮制成,意思是国家的兴亡是每个男人的责任;第三顶是素冠,这是古人在祭祀仪式中经常戴的帽子,表示自己有祭祀的资格。没加一冠时,所着衣物也不相同。
每加一次冠,赐冠者都要说些祝福语,或寄予厚望或指明方向,然后添词祭祖。
这时也会为成年男子表字。
康王作为望舒的父亲,自然作为赐冠者和表字人。他看着望舒在侍女簇拥之下着衣。他穿的是四揆衫,腰上扣好皮带,头戴网巾和用黑色麻布做成的礼帽,帽上插一桂枝,脚上穿彩色布做成的鞋子。
康王不觉湿了眼眶。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多年以前他的父亲同样看着他着衣而老泪纵横,当时他自认理解,但当他真的眼见自己的儿子行冠礼时,他才觉得当时自己自认的理解实在可笑。
传承。是传承。父亲为儿子行冠,让儿子学着自己从前参与的笨拙样子,笨拙的奔向世界,尚值壮年的父亲很容易感慨时光飞逝自己老了。
“父亲。”望舒行了个礼。他行礼节的样子颇有康王妃的风度,优雅不失尊贵。常让教导老师赞不绝口。
“嗯。”康王笑了一笑,“准备好了?”
望舒再抬头时眼里的光凶凶亮着,他说,“准备好了。”
——
再行冠礼时,望舒身穿青袍,腰扣皮带,头戴草笠,脚蹬皮鞋。
——
第三次举行加冠礼时,头戴幞头,身穿栏衫,腰扣草绿色腰带,脚穿统靴。
康王郑重的主持仪式,其严肃认真程度不亚于他严肃认真的做好皇账。
“明素,”康王站立着,看向端坐的望舒,为他戴上最后一顶冠,““你的字,就叫明素。”
明世之道,素履以往。
望舒回以礼节。
“明素谨听父亲教诲。”
——
行冠礼的时候,望舒没来由的想起羲和。“这算什么?”他笑自己,“想一个男人做什么?”尤其这男人都抛下你了。
“羲和行冠礼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他又想起羲和明朗的笑来,自己也添了几分笑意,“羲和会有什么样的字呢?”如果丞相公主尚且健在,是否……
思及此处,望舒摇了摇头。他最厌倦回忆往昔进行假设的人了。他讨厌“如果”。
听卫舟的禀告,羲和似乎与漠北的将领磨合的很好,狄人本想趁机打漠北一个措手不及,不曾想却让自己被打的措手不及。不过好像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在意羲和在漠北的事。他知道羲和一定会赢。这是他对羲和的了解和信任。
他更在意的居然是,漠北风沙十年,归来的,会不会是那个他朝思暮想的翩翩少年。
“连封信也不知道寄给我。”望舒对着此时窗外小池中略显凋敝的荷花荷叶说,轻声嘟囔了一句,“……”
十年里,望舒把自己的心意倒瞧的愈发清楚了。
是爱。
对着荷塘,望舒攥紧了信笺,他不敢承认吗?并没有。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那种情感,不是所谓的兄弟情,好像也没有他想象中丢人。这种时候望舒还没有被羲和带来的坊间秘本“大开眼界”,他对羲和的情感,有些纯粹。更像是他已经习惯了的至亲之人突然远去,留他傻楞在原地。
“负心汉,薄情郎。”他想起从前跟着康王在外,戏子垂泪,水袖飘飘,捏细了嗓子喊出来的一句话。当时他觉得好笑,现在……
“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没有那么悲凉,但难过还是有些的。
这狗腿子晾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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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在写“准备好了吗”的时候我脑子里居然一直浮现出以前军官训练时说的“你们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
(我真是没救了)
好想说其实我还有一本现代耽美(??)那本有存稿但可能不会更新(因为要先更这本)所以那本应该更完存稿就没啦!!!但是我一定会填坑的(doge)毕竟是我的书(哭泣)完结跨度可以长但一定要完结 风格偏向搞笑轻松类型 是he吧(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