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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光片羽
九月末,下了场大雨,许亭夏最近沉迷于听《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当九月结束时请叫醒我。
而真正叫醒她和她的十七岁的,是一场九月赠送的大雨,和被雨打落下来的桂花。
中午放学,住校的同学急忙往食堂走,走读的同学急忙出校,许亭夏慢吞吞地把课桌收拾了一遍,等她出来,大家都走光了,只远远看见校门口正往出走的同学还有几位。
沿着桂花树下的路一直走,满地都是金黄色的桂花,像每个人的金色年华,铺成同一幅画。
正在从树上落下的桂花,沾了雨水水,落在她灰色的制服半裙,光洁的小腿上。
这样安静闲暇的时刻在高中生活里好难得。
她踩过积水的小洼,却看见树叶随风在他面前飘落。
他一身休闲装,灰色的套头卫衣和浅蓝色牛仔裤。如此简单的穿搭却让人移不开眼。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卫衣颜色和她的半裙颜色如出一辙。
“今天没有看见你放学,所以想站在这里看能不能等到你。”
每天中午,晚上在放学路上隔着人群对视相望,是两人共同保守的兴奋素和秘密,犹如共同握住的火把。
但那时她不知道的是,以为藏得很好的心事,其实根本无处可藏。
你以为自己的喜欢没有表露,其实欢喜早已溢满下雨后每个你路过的水洼。
就像九月风里总有桂花香。
“不好意思,今天出来的有点晚。”她略带歉意看向他。
“没关系,我会等你”他露出光洁的笑容。
桂花落在他的肩膀,她踮起脚帮他扶去,雨水积潭里,倒映出他们的背影。
在你睡过去的午后,我翻看你看过的书。
在你因害羞而低头的青春期,我曾站在你前面,注视你身旁桂花飘落。
三月过去,期末将近,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的复习,许亭夏也不例外,但有时也会有所不同,她会在晚饭后到操场散步一圈,而不是直接上楼又开始做卷子。
旁边也会出现同样出来散步的他。
有时他们会说一些无边无际的话。
“天阴沉沉的,像旧的棉絮。”她自说自话,没有看他。
听了她的话,他也抬头向上看。从喉咙中嗯了一声表示认可。
有时,他也会透露心声。
“刚来这边上学的时候,我还保留着海边玩耍的习性。”
这么久的相处,她知道他的家乡是靠海的。
“有次看见一棵特别的树,你猜有多特别呢?”
他故意卖弄。
“爱说不说”而对方是耐心特别少的一个女子。
“特别在我特别想爬."
“啊?”许亭夏愣了一下,随即大笑。
他接着说:“于是我真的爬上去了,而且是在学校。”
“妈呀,在学校爬树,那时候你几年级啊?”许亭夏认真提问。
“初中了。”他看起来觉得自己的话有点丢脸。
许亭夏一脸认可地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你真的特别做自己,特别好,不要在意同学的眼光。”
谢哲溪又接着说:“那时候我刚来这边上学,比较孤僻,别人说话我也不回,上课打报告去上厕所,结果去爬树,下课了都没回,全班出来找我,发现我在树上坐着,后来那老师问我脑子是不是有问题,那些同学也莫名其妙避着我。”
许亭夏立马火冒:“他们有病吧,这些人真的是太闲了,什么都扯到孤立上,而且爬树怎么就脑子有问题了?他们一定是嫉妒你会爬树,而他们不会!”
“你看事情的角度真的很新奇。”
他说:“其实不太严重,我后来性格开朗起来,成绩也上去了,有心和他们联络起来,也算融入进去了。而且,我也不太在意别人说什么。”
她说:“你这样说我会更心疼你,你做的事情都很好,和你这个人一样,是闪闪发光着的!”
他看着她一脸认真说心疼他,竟感受到很久不见的温情和感动。他已封闭自己许久。
她问他:“当我说‘心疼’这个词,你会觉得我的表达太直白了,不含蓄吗?”
他笑了笑,很肯定地回答:“不会,你很温暖。”
更熟悉后,他们也会说到更亲密的问答。
那天,他问她:“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会喜欢他身上的什么?”
她回答:“会喜欢他的脆弱,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笑了。好似两颗心挨在一起,获得了相同的跳动频率。
她喜欢吹着风和他慢慢走,不用费心思想出什么逗乐话,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也不近,步调一致,她甚至忍不住猜想,此刻呼吸频率也是一样。她刹那间明白老人们为什么喜欢在晚饭后乘着夕阳散步,过日子很像散步,有时彩霞漫天,有时阴雨沉沉,但脚下的步伐,总是在这不紧不慢中,一步一个脚印,不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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