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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回归
数学晚自习，教室外一阵喧闹，苏木在函数中挣扎沉浮后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数学无时无刻不是她的至暗时刻，楼下树影婆娑，光影在枝叶间洒落的一地光斑也得不到她的丝丝在意。教室外的喧闹很快转移到室内，班里的同学眼里闪烁着热情八卦的光芒，部分男生趁着老师没在，大声打趣着。
“舒窈，你身体恢复了，等我们帮你叫余时……”
“搬这么多行李，你这是要住校吗？”
……
“这样一看，舒窈真的很好看耶，身材匀称，目测至少165，肤色白皙，不愧是校花。”
“啊啊啊怎么办，虽然很舍不得帅气的余时，可舒窈确实符合耶。”
“清冷帅气的学霸vs多才多艺的校花，绝配啊！”
学习委员陈思琦和小姐妹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苏木拿了水杯，跨越重重人海去接热水，顺便也想看看绯闻中的女主是怎样的。
“舒窈高二了，怎么往我们班走。”
“听说她降级了，为爱降级，余时得多感动”
……
喧闹在老师的身影下逐渐冷寂，旁边的座位空荡荡的，苏木盯着窗外的灯火失了神。校门口驶过火车，呼啸着而来又呼啸着驶向远方。
舒窈只是路过三班教室，就跟苏木儿时在外婆家和哥哥玩闹时，扔向水面的石头，打破水面的平静，激起阵阵涟漪。
冬天，一中的晨读都是在灯火稀疏中开启，周围窸窸窣窣的背书声中，苏木总是先闭眼回忆前一天的学习内容，实在回忆不上来的部分会在小本本上记下，再翻书温习，这样的背诵方法在文科的学习上效果格外明显。
住宿生的晨读在一中又叫早早读，一般距离学校正式的早读还有半个时辰。老周今天也踩着未褪去的夜色到达教室，苏木偏头看向窗外，被老周偷摸观察班里早早读情况的样子吓了一跳。
四目相对，老周偷看被抓包也有些尴尬，习惯性抬抬右边肩膀，手下意识地理了理西服外的大衣。绕道前门，探头看了看就离开了，风中传来的咳嗽声渐渐远。
早读是英语，苏木提前分发了听力练习的报纸，坐在讲台准备播放英语听力。
老周进来示意苏木暂缓播放听力
“今天，我们班迎来了一位新的同学，欢迎新同学自我介绍，认识一下。”
舒窈在门口张望，黑白单调的校服在她身上别具一格，笑起来嘴角的梨涡勾勒出开朗自信，扎起的高马尾，在空中划过舒适的弧度。
“大家好，我是舒窈，之前在一中读高二，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了一段时间，所以重读高一，请大家多多关照。”
“哇哦~”
“快看余时”
“之前以为她降级是谣传，是真的耶”
“为了爱情，降级哎，好酷啊”
......
“他俩配一脸，真的”
舒窈话音刚落，班里的起哄声不断，老周咳嗽了好几声才止住话头。苏木在讲台被门口吹进的寒风冻僵了手指，看了看座位上的余时，余时的目光停留在书里，周围的起哄让他不耐地皱了眉头。
老周安排舒窈坐在陈思琦旁边，顾及之前的流言，特地将绯闻主角安排到最远的距离。班里的同学心照不宣，碍于老周还在，眼神频频在余时和舒窈间流转。
安排舒窈坐下后，老周示意苏木继续播放英语听力，苏木把多余的报纸传给舒窈。老周离开，英语听力响起，徐伟他们在余时身后推推攘攘，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苏木低头在报纸上标注着听力题中的要点。余时突然起身推了徐伟的桌子“烦不烦，吵死了！”全班一静。苏木望向那边，无声且寂静，大家在诡异的气氛下听完了听力。
播放完听力，苏木公布答案，等大家自行对完，苏木回到座位拿水杯去接热水。回教室途中遇到同宿舍的周慧，平时关系还不错，苏木被针对时，班里唯二维护她的朋友。和苏木挤了挤眼睛，在阳台和她咬耳朵
“舒窈和余时，肯定是一个大八卦呀，但我觉得他俩感觉不太像”
“小不点，你觉得呢？”
“我不太清楚......”
不太想聊这个话题，也不想回忆被孤立针对的日子，苏木觉得既然之前的事情有了结局，自己大概不会再被针对了。
“你看完黎敏的《读者》了吗？”
“我还等着你看完，我好借来看看呢。”
“小不点苏木，你怎么就钻进书里，你不知道凭你一己之力拉高了老郑对我们班语文的要求，我们过得水深火热的。”
周慧佯装生气，虚虚地掐住了苏木的脖子，使劲儿摇了摇。苏木被她带有凉意的手，冻得一个颤抖，连忙避开。
临近下午放学，班级里因舒窈到来的热度消退，各科老师时不时的小测验让大家疲于应付，比其他班级更快的教学速度让苏木这样数学薄弱和偏科的同学苦不堪言。
第三次月考后，苏木的数学成绩下滑得厉害，她出现了厌学的情绪，尤其讨厌数学。郝老师和老周多次找她聊天，她的状态很不稳定。
周日下午的假期，苏木在流动读书角和妈妈通话，说自己数学学不懂，妈妈温柔地安慰让苏木难受得一直哭。
“等寒假，我们找老师补习一下数学，木木不哭，也不着急，学习要慢慢来。”
“听你郑老师说，你参加了作文竞赛，表现不错的，这是你的闪光点，要继续保持。”
“语文报杯竞赛一直没有结果，我大概率已经落选了，妈妈。”
“这没什么的，坚持你喜欢的就好，以后还很很多机会的。”
“别哭了，寒假我们补习一下，找找问题。学习重要，身体也很重要，要照顾好自己。”
......
“嗯，妈妈”
......
晚餐，苏木去打包了一份冒菜，土豆片煮得软乎乎的，她加了很多喜欢的绿豆芽和茼蒿，少许藕片、木耳、香菇等。教室里没什么人，苏木整理好桌面，躲在高高垒起的书堆后面咬着茼蒿，一边翻着偶然买到的一本小说，故事曲折离奇，但作者的词句运用得极好，情节紧凑，苏木一时间有些爱不释手。
“唉，余时，你最近不打篮球了吗，是准备和我们舒校花约会吗？”---徐伟
“有病吧你”---余时骂道
“我今天罚站路过读书角，听见咱班的苏木在那儿跟她妈打电话哭呢”---徐伟
......
“要说吧，她平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仗着老郑和老周喜欢她，看着就烦”---徐伟
“你以前还维护她，结果别人转身就把你卖了，可把你和舒窈坑惨了，看着她就恶心”---徐
伟
“你每天提她，烦不烦，唠叨”---余时
“行，我不说了，就是看她不爽，小小地针对她一下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徐伟无所谓地说道
“打球去，好久没和你打了”---徐伟
“不去，有事......”
余时甩开肩上搭着的手，推开教室门走了。
“唉，你别走啊，打球......”
脚步声远去，教室又恢复了寂静，“针对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吗？”苏木愣了愣，放下手中的筷子，怎么能有人把伤害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呢？苏木把手缩进袖子里，仍止不住地发冷。
冒菜的热气渐渐冻住，天色也慢慢地暗了下来，学校因同学们的回归变得热闹，教室里一盏接一盏的灯光亮起。苏木动了动僵住的脚，收拾了桌上冷掉的饭菜和小说，身旁有其他同学经过，流动的风翻起桌上的书页，沙沙作响，光线慢慢褪去，黑暗无声无息的侵袭而来。
身旁椅子被拉开，余时坐下，胡乱翻了翻书，扭头和徐伟说着话。
“余时，这道数学题不太懂，能给我讲一下吗？”---舒窈
“得，我不打扰你们讲题了”---徐伟打趣，转头和别的同学聊起了游戏。
余时扫一眼题目，转身拿起笔和草稿纸，大概讲解了解题思路。
舒窈为难地看了看他，摇摇头“可以讲得仔细一些吗”，余时放慢了语速，同时写了关键的解题步骤给她。
“谢谢”
“不用”---还是清冷疏离的语调，周围的同学已然压不住讨论的热情，悄悄猜测起二人的关系。
历史晚自习，老周迟迟未到，郑老师迈着优雅的步伐进了教室。
“老郑怎么又占用老周的课，郑老师在，周老师连面都不敢露的吗？”
“语文晚自习耶，好难过的”
“啧......”身旁传来余时不耐的声音，显然也很不满突然遭遇的晚自习调换。
“我们今晚看百家讲坛，学习了解李清照的生平和词作。不上课，大家认真看，下次素质公开课，会由你们主场分析《声声慢》”---郑老师
“不用上课，可以看电视，挺好的”
“怎么又有公开课，还要分析诗词，太难了吧”
庆幸夹杂着哀嚎，一片接着一片，老郑打开百家讲坛播放易中天老师讲解的李清照。苏木看着屏幕上的彩色，少女不识愁滋味，才能有“兴尽晚回舟，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的美好吧！苏木喜欢易中天口中的宋朝和生活在宋朝市井烟火气下词人。
市井烟火造就精彩绝艳的一代词人，词人笔下写就街巷俚俗的风流韵事。苏木想起下午小说里的“江湖”走了神，郑老师刚好不在，语文课代表坐镇教室。苏木偷偷拿出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下课短暂的休息时间，三三两两的女生聚在一起，讨论着下午在校外的精品店的战利品。精力充沛的男生们则聚在一堆打闹，嘴里时不时冒出一两句口头禅，彰显着自己的成熟。下周就是学期的最后一次月假了，苏木想提前完成一部分作业，回家可以好好放松，想念着家里刚刚睁眼不久的牛奶和漫山橘子的香甜味道。
她埋头奋笔疾书时，过道里打闹的一群人，推攘间，桌角的书箱绊了脚。几个身高在175以上的男生倒在苏木右臂，她的手掌顿时呈现180度的弯折，令她牙酸的疼痛传遍全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混乱的场景下，不知谁想借力站起来，按住了苏木弯折的右臂。
“啊......”
苏木忍不住酸疼，脸色惨白，同学见情况严重，去办公室找了老师。郑老师不在，老周匆匆忙忙赶到教室时，苏木捂着弯折的右臂，疼得说不出话。同学围着座位，也不敢碰苏木，她缩在座位上，手臂阵阵钻心的疼。
“苏木，苏木，手怎么样了？”
“苏木，苏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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