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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
一大早,轻欢去了楚宁的茶店吃早点。楚宁给轻欢端上了点心,正欲坐下与轻欢聊天,忽地一群官吏闯了进来,楚宁忙迎了上去,“我这周的税才刚交过,怎地又来了?”带头的官吏没有理她,径直走向轻欢。
“敢问是轻欢姑娘?”带头的官吏问。
“正是”轻欢微微点头,带着几分警惕。
“我们大人邀你去一趟,请吧。”说着冲着门口一伸手,却丝毫没有请的意思。
轻欢皱了皱眉——还是少生事端为好,便起身随他们走了。
跟着几个官吏,轻欢来到了当地县令的府上,官吏将她带到外堂,让她稍作等候,说他们县令大人马上便到。外堂的装饰透出一股低调奢华的感觉,轻欢见多识广,知道仅仅是桌上的一个花瓶都价值不菲。这个县城不大,又是边地,理应很穷,但无论是小吏还是县令都如此有钱,轻欢不由得又想起了进城收钱的场景。
正思索间,从门口进来一个穿官服的人—身材偏胖,身高也不高,远看像一个皮球,走进了细细打量,轻欢心中出现了两个字—油腻,估计这个胖子就是县令了,只不过他肥胖的脸上脸色并不好,黑眼圈很重,活像被人打了两拳。
出于礼节,轻欢还是对他行了个礼。
“县令大人不知寻小女子来有何事?”胖子走到椅子旁坐下来,伸出胖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轻欢坐下,待轻欢坐下后,胖子又叫人上了茶,这才说道“我得了一种怪病,听闻轻大夫前一阵医好了小吏家的千金,便想着叫你来帮我看看。”
“大人请讲一下症状可好?”
胖子喝了一口茶,将胖手伸了过来,“不先诊一下脉?”
轻欢只是勾了勾嘴角“大人无病,只是连续多日没有休息好罢了。”
胖子没有生气,反而乐了,收回了手“确实如此,我因劳累过度最近出现了幻觉,想问问该怎么办。”
“幻觉?”
“半夜的时候,我总能听见鼓声。”
1.
夜已深,可县令大人房中却是一片明亮,他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个体积不小的布袋,里面鼓鼓的。他颤抖着肥胖的双手,打开了布袋,里面全是白花花银子和金灿灿的铜钱,作为一个边地的地方官,每月收的能赶上普通老百姓两三年的生活费了。胖子将手中的东西倒在床上,查过了数目,嘴里嘀嘀咕咕小声说着“那帮狗东西又从里面拿了多少?”然后将东西装回布袋,推动床上不知哪里的机关,床下出现了一个暗格,暗格又深又大,里面堆满了这样的布袋,官员将手上的布袋放到里面,似是欣赏一样,望一会儿这些布袋,然后才关上了暗格。胖子爬到了床上,叫了下人进来放下床帘,熄灭了蜡烛,油灯。黑暗中,胖子油腻的脸上带着笑,闭上了眼,可没过一会儿,胖子便床上坐了起来。
“来人!”胖子大喊。
“大人有何吩咐?”下人小跑着进来,低声问。
“这么晚了,是谁在敲鼓?”
“大人,无人在鼓。”
“你是在逗我吗?”胖子语气中带了几分怒意,“这么大的鼓声,你听不见?”
下人跪在地上说话都结巴了,“确...确实没有声音啊,大人”
胖子下了床,重重地踢了下人一脚,“狗东西,是在骗我?!”说着出了房门。胖子没有叫其他下人,而是亲自出了门。大门处,鼓就好好的放在那里,没有人击鼓,可胖子耳边却依旧回荡着鼓声。
“我已经好几天晚上没有休息了。”胖子用手揉了揉脸,对轻欢说。
“那大人可看过其他大夫了?”轻欢问胖子
“他们都说我劳累过度,让我好好休息,虽然最近确实是忙了一些,但我觉得也不至于这样。”听到胖子这么说,轻欢不屑的勾了勾嘴角,“大人可否让我看看那鼓?”
“可以,在大门。”说着胖子亲自领了轻欢去大门,她进门时就注意到了那个鼓,此时仔细看,才发现那鼓的材料可不一般。
“这是一个好鼓。”轻欢说“这种鼓从前是战鼓。”
“好眼力”胖子笑了“这乃是开朝皇帝亲征时所用之鼓,我家祖辈有功,皇上恩赐,将它赐给了我”
很多衙门会门前会放一个鼓,百姓们会敲鼓申冤。
轻欢笑了笑,叫下人拿来了纸笔,随手开了一个药方,“按时服药,一日三次,半个月乃见成效,不得中断。”胖子忙接过药方连声感谢,叫人拿来了银两给轻欢。
轻欢回去后,楚宁问发生了什么。轻欢将县令的事告诉了楚宁,楚宁边听,细细的品茶,末了对轻欢说“那胖子作恶多端,不知哪个臭道士给了他一张除魔降妖的纸符,我修行太低,近不了他的身,不然我早杀了他了。”
“不用着急,这回这胖子命数尽了,那药也够他受一阵苦了。话说,你为什么那么恨这个胖子?他除了欺压百姓,收重税,还干过什么更无人道的事吗?”
“他害死了楚宁的父母”狸猫握紧了手中的茶杯,眼中透露出恨意。
2.
先生死后,狸猫并没有走,因为即使为了回报夫妻的救命之恩,她也不能走,于是她作为楚宁渐渐长大。可好景不长,很快这个小镇的原县令去世了,从中央调过来一个新的县令,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可没过多久,这个新县令的爪牙就暴露了出来,税比以前多了好几倍,楚宁的父母只是普通农民,每日打三四份工才勉强交的起税,小狸猫平日里也帮着夫妇俩忙东忙西,可税在成倍的加。有人去游行,抗议的都被关进了牢,夫妻俩的头发没几天就白透了。
第二日,官员手下的小吏又来收税,可夫妇俩已经没有足够的钱去交税了,官吏将男人暴打了一通,说明日是最后的期限。几乎是一夜之间,妇女的头发全白了。第二日,官吏们果然又来了,那时正是清晨,小狸猫去外面洗衣服了,家里只有妇女和被打伤的丈夫,当小狸猫回去后,剩下的只有躺在血泊中的妇女,家里唯独的几个碗都摔了粉碎。
妇女的头部受了伤,应该是在争吵中被打到的。丈夫没几日就走了,走的时候清瘦的不成样子,不仅头发全白了,双颊也都塌陷了,直到最后一刻,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妇女死的地方。狸猫将一家三口葬到了一起。
轻欢许久没有说话,最后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所以那胖子晚上听得到鼓声?”楚宁努力平和了情绪问道。
“嗯,那鼓我看过了,是个好鼓”轻欢说“夔,壮如牛,独腿,凡出入水中必引起风暴雷鸣,以其皮做鼓,鼓声如雷。”
“夔牛,我曾在妖典上见过对它的描写,在古时多用作战鼓。”楚宁思索了半晌答到“可是,确实无人击鼓。”
“那是因为,击鼓的那位,不是人,不是妖”轻欢神秘的说到。
“那是什么?”
“是神兽。”
胖子这几日一直按轻欢给的药方按时服药,那药煎出来可谓奇臭无比,难以下咽,胖子每次喝完药都拖着一身肥油去茅房吐上几分钟。可确实见效,没几日,那鼓声确实小了很多,胖子很高兴,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了。
当晚,他数过床下的钱袋数目后,就叫下人进来,“哐当”一声,门开了是被踢开的。下人一愣一愣的走了进来,胖子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冲下人一通叫骂,可下人没有像以前那样跪在地上求饶,而是走到了胖子的旁边,突然下人抬起了头,冲着胖子诡异一笑,紧接着他的头似乎被什么撕裂了一样,从里面伸出了一个弧状物,胖子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只角!然后下人伸手撕开了脸上的皮肤,露出了青色的,粗糙的,像野兽一样的外皮,最后下人整个人都被撕裂了,一只怪物站在胖子身边,瞪着铜铃般的双目,冲天一鸣,仿佛给胖子下了最后的通缉令,然后怪物张开了血口。
第二日,县令失踪了,县中的人都欢呼了起来,与胖子一起勾搭的官吏都连夜逃走,以为是中央派人秘密将胖子处置了。
“所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听到消息,楚宁迫不及待的去了轻欢的客栈,轻欢正在收拾行李。
“有神兽,大者如牛,状如麒麟,额间有一角,呈青色能分善恶忠奸,见奸邪官吏便一口吞掉,其名为-獬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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