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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文德殿内
工部侍郎冯文将折子呈上,说: “启奏陛下,庆州今年春汛期间犯了涝灾,已经有些时日了。”
永昌帝面色疑惑: “庆州?不是年年都有吗,寡人从未克扣过庆州的赈灾银钱。”
冯侍郎战战兢兢道 : “是,今年也同往年一样拨了银子下去。但是......”
“但是什么。”永昌帝喝道,翻开折子。
“但是今年洪水却冲破了堤坝,流入城中,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啊!”冯侍郎跪下叩头哭喊道。
“啪”永昌帝一把将折子合住,怒声说: “奏折中所写,今年银钱同往年不同,足足少了五成,户部侍郎何在!”
“微臣在”
“寡人问你,有这回事吗!”
沈初慎同太子对视,原来如此。不管这位杜知州究竟是否是贪污,他都难辞其咎,毕竟银钱是到了他手中才发现短缺的,况且,他并未提前上奏,反而等到过错已成。而在这之前竟无一人发现,这手笔,没有柳家的参与是断不可能。
而且他明知银钱短缺也没能及时做好应对,才会造成今天的场面。
“回陛下,微臣惶恐,赈灾的银钱都是同比往年并且按照赋税增加,只多不少啊。账簿上都一笔一笔都记载的清清楚楚,微臣便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呐。”李侍郎声泪俱下。
永昌帝神色不明,他如何不知道是有人在贪污,往年的银钱也不会全然到达,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毕竟这银钱一路走下去经过的人太多了,想要一一揪出来难免会产生大的动荡。自己如今身子不必从前,断不能有半点闪失,所以他愿意吃这一点亏。
可如今这样银钱大半都消失不见,若说没人暗中授意,绝无可能。那突然有这样大的动作是为何,是觉得寡人已经管不住这朝廷,肆无忌惮了吗?永昌帝眼底泛着冷光,到底是谁呢?
圣上不开口,只是环视这众臣。下面的人接大气不敢出,毕竟永昌帝的威仪还在,没人愿意触这种霉头。
半晌,永昌帝才终于缓缓开口: “如今事情既已发生,多说无益,要紧的是如何安抚百姓。有谁能前去替寡人解决此事,调查清楚。”
五皇子这时才走上前来, “儿臣愿替父皇分忧。”他诚恳道。
永昌帝眼睛微眯,手上的扳指转了转,说: “老五有何想法。”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百姓经历了战乱和水患,难保不会对朝廷有怨言,所以此时需要有一个可以安抚民心的人前去。”五皇子转头看向太子。
“皇兄是当朝太子,位主东宫,又要协助父皇处理朝政,不宜外出。”又将目光转回到永昌帝身上,正言道: “所以,儿臣便是最好的选择。”
柳左丞对自己说这件事一定有人在暗中操作,其目的不纯,要自己一定要把握机会,得到这次解决水患的机会,完美解决。才能有所建树,有同太子一争的底气。
五皇子其实并不想同太子争什么,他只是想得到兄长的认同,可这么多年,兄长总是不关心自己......
太子听完五皇子所说,暗自一笑,走上前一步,道: “儿臣认为,五弟说的不错,现在确实需要皇家出一人安抚民心,这也彰显了朝廷对他们的重视,五弟是最好的选择。不过.......”
五皇子正诧异太子对自己的认同,难道他真的相信自己吗,心下突然有些酸涩。又听到太子还有下文。果然如此,他从来都不愿认可我,总是这样,五皇子自嘲的想。
“不过什么?”永昌帝问到。
“五弟头一次离开京城,沿路难免不适应,况且庆州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又加之因水患导致的百姓伤亡,儿臣恐怕会起疫病。所以需得有太医随行,以防突发状况。并且需要带足了药材,以备不时之需。”太子说完,又面露难色, “况且,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庆州发水,百姓流离失所,恐有祸乱,五弟自幼未曾经历此等大事,儿臣很是忧心,望父皇能多增人手来保护五弟,毕竟是儿臣的同胞兄弟,儿臣难免担忧。”
五皇子听到太子的这番话,神色不明,他不知道太子想要表达什么,从小他都不喜欢自己,现在又说担忧自己,真不清楚到底是要怎样。
“准了,你不说寡人也会如此。”永昌帝长叹一口气, “好了退朝吧,寡人乏了。”
“恭送陛下!”
玄极殿内,永昌帝褪下朝服,喝掉德公公端来的汤药,坐到书桌后,说: “傅渊啊,你上前来。”
傅渊走到书桌前。
“陛下。”
“此次老五前去庆州,路上便由你多看顾。”
“是,臣定当竭尽全力。”傅渊沉声应道。
永昌帝意味深长的说: “你知道的,寡人是最信任你的。”
“微臣明白。”傅渊掩下眼底的嘲讽。
沈国公府
沈初慎刚到家,进入前厅,正准备去后堂换下朝服,在朝上站了这么久,身子有些无力。这时管家走进来,说: “公子,将军府派人送来赔礼,说江小姐邀公子到元祥楼小酌,为昨日带给公子的不便道歉。”
沈初慎一愣,恍然想起昨日街上发生的事,女子的眼中带着急切和不耐烦。现在想来是为了他兄长的事吧。
但是,道歉?她看上去不像是会为这点小事赔礼道歉的人,有何用意。
太子殿下目前确实想同将军府多接触接触,为日后做打算。这到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沈初慎轻笑,将换下来的衣服递给六儿: “去回复将军府,本公子会欣然赴约。”他倒想看看这女子有什么花招。
江濯到家后,家中已得到消息,率十万大军,即日出发。
江崊虽早已知晓,心中还是不舍,上前抱住兄长,说: “这么匆忙的吗,我好些东西还没给你准备好。”
江濯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妹妹的头,爽朗一笑,说: “战争不等人,自然是越快越好。”
“我知道,我就是舍不得。”江崊说, “你这一去过年都不一定能回来,就丢下我和父亲。”江崊也只有在面对兄长和父亲时才有些属于小女儿的娇憨。
江父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知不觉间都长这么高大了,江父欣慰。
越来越像他母亲了。
“这是我从寺中求来的平安符,你一定要时时刻刻都带在身上,一定会保护你的。”江崊把平安符塞进兄长的胸口, “记得想我和父亲,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们等你回来守岁。”
“一定。”江濯温声应下。
“去吧,做你该做的,不要让你母亲失望。”江父说,眼中虽也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对儿子的期盼。
“嗯。”
会的,我不会让母亲失望,我要拿回属于母亲的一切,江濯对自己说。
江濯翻身上马,一声令下,大军出发。
江崊站在将军府外的石阶上,定定的望着,渐渐看不到兄长的背影。
这是自江崊懂事以来,第一次同家人分别。
此一别,归期不定。
————
送走兄长之后,江崊回到房中。坐在书桌前,看着还未抄写完的经书,她感到很茫然。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否正确,但是她明白这是目前自己能尽到的最大努力。
父亲乃是一介书生,只在翰林院做一小小编篆。
父亲同母亲本是青梅竹马,在母亲去世后教养自己和兄长,已是不易,若要父亲参与朝廷两派争斗,为此忧心江崊是不能安心的。
但有些选择一定要做,一旦决定了,就没有退路。如今已经到了必须做选择的时候了,不然就是在坐以待毙。
一夜无梦
转眼就到了和沈家大公子约定的时间了,江崊简单的穿了一身白色广袖长衫,两侧是开襟的,衣摆还绣了些花样,是淡淡的天青色绣成的几尾鱼。
平时为了骑马方便,江崊不太爱穿姑娘们繁复的长裙,觉得累人的紧。简单的短打反而是她的最喜欢的。因为爱跑马,又爱同人切磋武艺,江崊的平时练功的衣服都是不太鲜艳且耐脏的颜色。
今天为了和沈初慎商谈,特地换了一身她感觉比较符合与他谈合作的衣服。然后用白玉簪子束起自己长长的青丝,腰间配一枚青色玉玦,手上还拿了一把从父亲处“借”来的扇子。这样装扮起来就是好一个风流倜傥的中都公子哥。
江崊将一切装扮好之后,在庆烟跟前转了一圈,颇有兴致: “如何,看看本公子的身份能不能去那元祥楼附庸风雅一番?”
庆烟看着小姐兴致勃勃的样子,仿佛已经想开了大公子远赴卞城的事情。虽然知道只是暂时按捺住不去想,但好歹是不过去了,也心下有些安慰: “公子自然是配得上的,公子若说是俊俏儿郎哪还有别人的事儿。”庆烟略带调侃。
“好了,不贫嘴了,准备一下,咱们去会一会这沈家大公子。”江崊收敛了笑意说道。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这沈初慎看起来不太像是个好像与的样子,不知道会给自己出什么难题。
中都,是大梁朝最繁华的一座城,是大梁政权的中心。商市上各色商贩都比较多,经济发达,气候也适宜,因此也没有设置宵禁。即便是入夜走在街上,也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偶尔还有各种小商贩来邀请品尝一下自家的美食。
江崊同庆烟走在去元祥楼的街上,看着这里繁华的景象,不由得想。
这都是边关的将士们拼命守护换来的繁荣,一代又一代的将领战死沙场,又会有新一代的人顶上去。母亲去了,并且拼命守护住了。现在自己的兄长也去坚守母亲的遗志。所以自己定不会让别有用心的人打破这一切。
很快元祥楼到了,江崊抬头看着这幢金碧辉煌的高楼,里面大厅中央的圆台上有曼妙的舞娘舞动着,台下就是达官贵人饮酒作乐,热闹极了。
元祥楼地处中都最繁华的东街,是中都最有名的酒楼。东街宽阔,不同于寻常小巷,东街里面的商铺都有自己店面,管理也比较严密,达官贵人都爱来东街采买游玩,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而这元祥楼不仅菜肴可口,有时下最新鲜的海货,这里的酒更是远近闻名,号称“一杯千里香,一醉解千愁”。
江崊早就想尝尝了,走进自己预约的隔间,江崊选的是临窗的房间,坐在这里,长街上的景色便可以一览无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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