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当白莲花

　　　 许清如道：“白师兄，在郡守去找曲小姐后，你又去了哪里？”
　　白梓秋与她一同走着，也分不清东西南北，随意的走到了一棵花树下。他缓缓开口道：“我当时快速的看了一整个大理村，因为这几天的事件死了许多人，有些村民不敢住了。虽然迁走了许多，但现在人还是很多。
　　“东边有一户人家，是一个女人，和丈夫儿子一起生活，丈夫得了失心疯，儿子也傻了，这女人非常坚强，每天洗衣做饭，将一家收拾的非常好，有个外号，叫“银莲”。”
　　白梓秋继续道：“西边有一户人家，丈夫妻子二房，一儿两女，过得十分富饶。但女儿被留下了桃花印记，他们打算在今天离开这里。
　　“北方有个病姑娘，好像，要在今天嫁人。”
　　白梓秋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了，我急着去找你，所以听到的只有一些。”
　　许清如开口道出了自己今天的疑惑：“这里的人，都有种奇怪的感觉。”
　　白梓秋挑了挑眉：“比如？”
　　许清如道：“就比如那名婢女，她用双眼与人交流的样子。还有她所带着的气质，并不像是普通婢女。”
　　许清如顿了顿，也将她今天的奇遇讲了出来。
　　白梓秋听完许清如说的话后，轻声问道：“许师妹，那你的意思是……那名老人，春淮，白氏，季氏，乃至于郡守曲商与曲小姐。他们都有问题？”

　　　　大理村人山人海，吵闹声响成一片。曲玮玮在昨天受到了巨大的惊吓，郡守在春淮的提议下准许曲玮玮出府游玩。而今天，正是花灯节。
　　“阿淮！我们去玩！”
　　曲玮玮握住了春淮的手，拉着她在街上穿梭着。
　　一时间好像回到了幼时，一样的人，一样的物，不想离开。
　　春淮一愣，缓缓抬起头看向满面春光的曲玮玮。少女像太阳一样，带给了她温暖，她怎么能舍得离开呢。回过神，眼前的少女披着花灯的光，正在猜着谜语。
　　“阿淮”，曲玮玮回过头，“这个谜语猜不到。“
　　春淮俯身看去，嘴巴一张一合：“川流不息。”
　　店铺的小二嘿嘿一声，将谜底为“川流不息”的花灯取了下来，递给曲玮玮，眼神不自觉地向春淮那看去，“这位姑娘厉害啊！”
　　春淮微笑着点了下头，她转身再次尾随着曲玮玮的身影离去。小二在花灯的空位上又重新摆上了一盏，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直摇头，对旁边的人道：“我看啊，这郡守府可乱的很呢！”
　　“……”
　　曲玮玮正径直在街上走着，眼神一撇，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不像是某个亲戚，倒像是季姨娘。春淮听了她说的话，眉头一皱，对着曲玮玮交代了几句话便追了过去。只见那黑影右拐着进了一个小巷里，当春淮追过去时已消失不见。
　　春淮又回到了曲玮玮身边，在她的耳旁吐出了两个字。
　　“是她。”
　　“季姨娘？真的是她？”
　　曲玮玮不由自主的颤了下身子，道：“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春淮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一只手将曲玮玮拥入怀中。
　　春淮眨了下眼，看着曲玮玮。像是立下了承诺道：“玮玮，我会保护你的，别担心。”
　　曲玮玮也不再像刚刚那般在瞳子里写满了恐惧，她低下头将身子埋得更深，眼眸里更多的反而是安心。

　　许清如和白梓秋都想到了一件事。
　　那个老人，知道的应该是最多的。
　　老人就这样呆呆的坐在院子里，直到许清如的到来打破了院子里原有的寂静冷清。
　　“老爷爷”，许清如的脸在老人面前放大，她道：“你应该知道的不少吧？讲讲？”
　　老人看向白梓秋，他怀中抱着把剑，眼神毫不胆怯的与老人对视，老人叹了口气，白梓秋蹲了下来，道：“请。”
　　老人开口道：“我是大夫人白氏嫁过来时带过来的陪嫁，在这之前我只是一个穷算卦的。大夫人心善，才将我接了回府。
　　“白氏是因病死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病。”
　　突然，老人眼眸一亮，忽然恍然大悟。
　　他激动的说道：“对！白氏当时胸口前也有一个桃花印记！”
　　许清如挑了挑眉，默不作声地继续听着。
　　老人继续道：“在大夫人死之后，老爷在府前遇见了一位女子，她与白氏有着一张相似的脸。
　　“后来老爷就娶了她，变成了现在的二夫人季氏。可能是老爷将她看作了大夫人吧，毕竟当时大夫人逝世不久。”
　　这不就是替代品吗？
　　许清如倒是打断了老人的话，“季氏知道她是白氏的替代品吗？”
　　老人道：“知道。”
　　想必是那时的季氏因为这件事，因爱生恨了。
　　白梓秋倒是换了个方面问，他道：“你会算卦？”
　　老人点点头，道：“会一点。”
　　白梓秋道：“那你可算出了，这季氏有什么其他身份吗？”
　　老人放低了声音，使这句话只有他们三个人才能听得见，他道：“算出了，是妖。”
　　季氏是妖。
　　老人道：“在白氏病时，我就算了一下她的病因。不是外因，而是人为。”
　　他又摇了摇头：“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妖为。”
　　他没有办法救白氏。
　　他是一个废物，他没有办法。
　　许清如与白梓秋察觉到什么微妙的东西，于是也没再问，独自出了府中。
　　随手找了个面馆便坐下，白梓秋心中更多的是疑惑。等小二走后，他敲了敲桌子，道：“许师妹是怎么想的？”
　　许清如抬了下眼皮，低下头用手指摆动着手中的筷子：“这还不简单，季氏是只妖。而曲商娶了她的原因只是因为她长得像白氏，随即由爱生恨。
　　“不过，白氏或许还没死……”
　　许清如是理科生，很快就摸清其中的逻辑。而白梓秋也并不蠢，问许清如只是为了确认他们想的方向是不是一样的而已。
　　白梓秋道：“我觉得曲玮玮和春淮也有点问题。”
　　面很快上了桌，许清如立马拿起筷子飞快吸溜了两口，道：“不管他俩有什么问题，问题不太大。”
　　她将嘴中的面条吃完，怡然自得地喝了口茶。
　　“毕竟，重点是季氏和曲商。”

　　回到府中，已是夜深人静。
　　许清如的屋子在曲玮玮的对面，在许清如经过曲玮玮房门口时却是听见了一声尖叫。
　　“啊！”，曲玮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大喊着：“你不要过来！”
　　许清如正欲打开房门查看情况，春淮便先她一步进了房里。许清如半个身子都靠在门上，面无表情的望着春淮安抚曲玮玮。
　　几分钟后，春淮朝着许清如走了过来。许清如倒是没怎么意外，只能说在她的意料之中。
　　“许小姐”，春淮将她拉进了些，轻声道：“你们能保护玮玮吧？”
　　见许清如点了头，她才终于像松了口气般将许清如拖向了一边：“曲小主，她……今天在花灯节上，看见了季氏。”
　　许清如抬眸，似乎是感到有些意外：“季氏？那个逝世的二夫人？”
　　“对”，春淮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又重复道：“真的是她。”
　　许清如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春淮也准备回房里去安抚曲玮玮。在许清如走之前，她对春淮说了句话。
　　“有什么变故，及时告与我和白师兄。
　　“还有，你和曲小姐身上都有妖气，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原因吧？”
　　春淮眼里有什么亮光闪过，她含糊一声就回了房。她没告诉许清如的是，当她追过去看时还看见了一个人。但是她不确定，也不知道这两个外乡修士能不能保护曲玮玮。这一切都在春淮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能防人伤到玮玮，但是妖呢？
　　如果她能厉害一点，再厉害一点。
　　春淮呆立在曲玮玮的床前，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床上熟睡着的少女的脸庞。脑海中又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我变强了，是不是就能保护她呢？
　　听着身旁少女熟睡的呼吸声，春淮替她抚平了身上盖着的被子，眼神中存留着些不舍，但很快在刹那间消失了。她离开了曲玮玮的房里，回到了她自己的房中。
　　挑亮灯芯，春淮从床底下翻出一把剑来。她用帕子擦了擦剑，又将剑拿到灯光下细细的静静的看着。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者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把好剑，能够防妖吗？
　　这个答案光是想想也知道。
　　有妖气……是什么原因呢？……
　　又是什么，让她见到了两个早已死去的人呢。
　　放弃原有的逍遥陪在她的身边，就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如果她没有留下，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无数个问题在脑中徘徊，没有人可能回答她。
　　春淮收起剑，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
　　“春淮，你想保护曲玮玮吗？”
　　“……”
　　“春淮……春淮……”
　　声音的主人还在喊着春淮的名字，可能是长久没有回应，声音也变得越来越疯狂。
　　“我……想。”
　　声音的主人终于听见了春淮的回答，大笑几声，声音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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