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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
艾星来到桌前,发现趴在桌上的人是苏战,她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自言自语道:“他也没喝多少啊,怎么反而醉了?真是酒量不行还逞能。”
估计那些人走得时候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存在,否则不会把他给落下。
艾星移步至他身旁,附身拍打他的肩膀,唤道:“苏战,你醒醒,别睡了。”
苏战毫无反应,艾星见状干脆动手摇晃他的肩膀,来回晃了许久,他依旧一动不动。
艾星从他兜里翻出那部老年机,滴滴地按着按键,一阵翻找,硬是一个电话号码都没找到,即便是孤儿,也会有几个良师益友吧?
通讯录空空如也,他这手机难不成新买的?
今天两人第一天上班,璇姐让他们翻阅公司宣传资料,熟悉公司业务,并没有安排实质性的工作,没有工作交流,自然也没有找到机会加同事的微信,更没有进工作群或者存同事的电话。
艾星头一次遇到这种让人抓马的情况,仿佛老天从天下扔下来一个大活人,就啥也不管了。
正当艾星焦虑之时,手里的老年机却响了起来,一个陌生号码,艾星看到一丝希望,她立马接了电话,率先开口问道:“喂,请问是苏战的朋友么?”
电话那头是帝安集团董事长苏帝,天色已晚,见苏战还未回家,于是打了这个电话,发现是个女人接的,董事长担心言多必失,影响苏战潜伏,所以并没冒然回答。
艾星没听见回音,继续问道:“喂,听得见么?请问是苏战的朋友么?他喝醉了,你能来接他么?”
苏帝心想,对方能叫得出苏战的名字,就说明她不是陌生人,极大可能是公司同事,即便自己不管他,他的同事也会照顾好他。
避免打草惊蛇,董事长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艾星非常不理解,她放下耳旁的电话,看向它,念叨着:“好奇怪,是信号不么?还是对方听不见我说话?”
艾星尝试着拨打回去,电话里传来嘟嘟声,一直处于占线中,她不信邪,又打了几次,都是如此,她惊叹道:“可太邪门了!”
艾星无奈,只能叫来服务生,对他说道:“小哥,麻烦你帮我把他扶到马路边。”
服务生一口答应,随后移步至苏战跟前,扛着他往门外走去,艾星拿好自己和苏战的随身物品,跟了出去。
她快步走到前面去,来到马路边,伸手拦车,出租车停到路边,艾星和服务生一起,把苏战弄进了出租车,艾星跑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上车后,司机转过头来,询问道:“女士,去哪儿啊?”
艾星想着,先就随便找个小旅馆给他过度一晚,她回道:“师傅,稍等一下,我找个东西。”
艾星从他身上一阵翻找,翻来翻去也没找到身份证,倒是把早上给他的200块现金给摸了出来,艾星一脸无奈,师傅通过后视镜,看向她,又一次问道:“确定好地址了么?”
艾星自认倒霉,别无选择,回道:“去永兴路66号。”
总不能丢下他不管吧,万一出事,她也逃不了干系,只能让师傅开去她家。
一路上他没有醒,也没有乱动乱吐什么的,就乖乖地靠着车窗坐着,没有给她添麻烦。
车在路口停下,出租车师傅下来帮忙,把苏战从车内弄出来,艾星不好意思打扰师傅做生意,便没有求助他,待她扛着他站稳后,便让师傅走了。
路口离家有些距离,只能靠蛮力,艾星使出浑身解数,扛着他往巷子里走去。
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想到自己家所在小区没有电梯,她自我安慰道:“好在我家住一楼,不然我一个人怎么扛得了他?”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他扛进了屋子,打开她爸房间里的灯,肩膀用力推了他一把,苏战顺势倒在床上。
终于轻松了口气,艾星如释重负,坐在床沿,大口喘气,可真把她给累坏了。
稍作休息后,她转过身看向苏战,见他睡得死死的,念叨说:“可真能睡,动静这么大,都弄不醒你。”
休息好后,艾星站了起来,脱了他的鞋子,拖动他的双腿,把他的身子摆正,瞧见衣服上的豆浆痕迹还在,一想到给他200块,心里觉得亏得慌,还不如自己洗,把钱顺理成章地要回来。
艾星用手轻轻扯了一下他衣领,看见他衬衣里面穿了一件白色内搭体恤,既然如此,脱他衣服也就没什么顾虑了,想着想着就直接上手了,反正自己的衣服也要洗,多洗一件少洗一件,区别不大。
艾星洗好衣服后,关上厕所门,用吹风机猛吹他的衣服,直到吹干为止,她将衣服叠好,放到了床边,心想,明早他醒过来,就能直接穿上了。
艾星来到家门口的小超市,老板正在收拾摆在外面的促销商品,准备关门,她大步跑过去,说道:“老板,还能买点东西么?”
老板看向她,回道:“你运气还好呢,我正准备关门,再来晚一点可就买不到了。”
艾星顺利买到了牙刷和毛巾,回到了家里,收拾好一切,关灯睡觉。
…………
次日清晨,苏战醒过来,起身坐起,有些迷糊,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这才彻底睁开双眼,他环顾四周,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他一脸疑惑,惊讶之余,嘴里念叨着:“这是哪儿啊?”
床边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他伸手拿起,发现衣领没了豆浆的痕迹,变得干干净净。
此时从屋外传来一阵哼歌声,是女人的声音,他若有所思,想着衣服应该被外面的人洗过,才会这样干净,他穿上衬衣和床底那双拖鞋,起床开门,往声音处寻去。
穿着睡衣的艾星随意抓了抓头发,看起来还是有些凌乱,她刷着牙,哼着歌,状态特别慵懒。
“艾星?”
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一下闭嘴不唱了,原本比较放松的她拘谨起来,她扭头看过去,看见是他,不慌不慢喝了一口水,对着水池吐掉,站直身子,看向他,冷冷问道:“你醒了?”
苏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反问:“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艾星用帕子擦了嘴,从他身旁走过,来到餐桌前,拿起昨晚给他买的牙刷,毛巾,水杯,回过身走到他跟前说道:“昨晚我只是上了个厕所而已,出来发现人都走光了,只剩下烂醉如泥的你,怎么也叫不醒,我没有同事的联系方式,你手机通讯录里啥也没有,身份证也没带,我总不能把你扔到大街上不管吧?就擅作主张把你带回来了,照顾你产生了一些开销,打车费,毛巾,牙刷,水杯,加上住宿费,服务费,差不多也就200块,刚好抵扣完。”
苏战并不介意她的处理方式,冷冷回道:“这样也行,你开心就好。”
艾星见他如此冷漠,回答的也非常敷衍,她把牙刷和毛巾递到他面前,说道:“赶紧洗漱,上班去。”
苏战接过东西,移步到洗漱台,给杯子放满水,一句话不说,艾星见他不情愿的模样,有些生气,说道:“我一个单身女性,不怕邻居瞧见说闲话,带陌生男人回家,我都没有说什么,怎么给我感觉,你花了200块,还觉得自己吃亏似的。我倒是觉着,你发了工资还得请我吃顿饭才能勉强抵消我昨晚承受的一切,你知道你有多重么?”
200块在苏战眼里不过是点毛毛雨,他根本不在意,只是还和她不熟,戒备心比较重而已,所以才没有怎么搭理她,被她误会,他也不想过多解释,苏战挤着牙膏,回道:“算清楚一点挺好的,以后我们就不亏不欠了。”
苏战开始从容刷牙,可能花了钱吧,他从容不迫,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并没有任何不好意思。
艾星回道:“你自己想得通就行,也不是我要和你斤斤计较,若你是个女生,我可以免费为你服务,偏偏是个男的,我当然不能吃亏。”
苏战刷着牙,喝水吐掉泡泡,一脸疑惑,转过头来,反问道:“你这是什么逻辑?我不是很明白。”
苏战说完,继续刷牙,艾星想道到他主动去给宋惠敬酒的画面,拧着眉,即便觉得这样说会让对方难堪,她还是想要表达出来,她说道:“我的逻辑就是,无论对方是普通朋友、男朋友、还是同事,除了我爸,只要对方是个男的,我就绝不倒贴,尤其面对你这种想借女人上位的男人,我就更不能让自己吃亏了。”
苏战有些无语,擦干净嘴,转身看向她,反问道:“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借女人上位了?”
艾星也不想装了,准备直接把话说破,说得更明白一点,她回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男人的心眼可比女人多多了,没见几个单身女同事整天围着老板儿子转悠,那些个单身男同事包括你倒是齐心协力在老板女儿面前谄媚,一个个居心不良,不就是想借机上位么?”
苏战听了这话,恍然大悟,原来在她心里,他是这样的人,知道艾星误会他,可他又不能说出实情,只能默默接受这份误会,干脆破罐破摔起来,回道:“是啊,我就是想借机上位,又不犯法,这有什么可耻的。”
艾星原本以为他会狡辩一下,没想到承认的这么爽快,艾星回道:“看吧,承认了吧,所以啊,你这种三观不正的人,我还能带你回家,让你不至于留宿街头,你就知足吧。原本我还有些可怜你,如今看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等其他部门有岗位空缺,我会连滚带爬离开品牌部,免得彼此碍了彼此的眼。”
被误会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苏战最终还是把情绪隐藏起来,回道:“你开心就好,我无所谓。”
苏战放水,开始洗脸,不想与她多说。
艾星见他如此冷漠,自己也没必要一直生气了,她说道:“无论我们有多不待见对方,去到公司还是要以工作为重,别故意使绊子。我这个人呢,嘴巴很严,你在我家过夜这事,我会保密,不会让公司同事乃至老板女儿知道,你自己也不要到处乱说,反过来毁坏我的名声。还有就是,你酒量不行,下次就别多喝,搞得别人怪麻烦的。也就你运气好,正好遇到我爸不在家,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事。”
苏战忽略她的话,洗好后,问道:“帕子放哪里,能和你的帕子挂一起么?”
艾星回道:“先挂在一起吧,我下班回来再清理。”
苏战挂好帕子,对她说道:“收拾好了。”
艾星说道:“你等我一会,我换套衣服就走。”
苏战趁艾星换衣服的时候,给他爸打了个电话。
艾星换好衣服出来,拿起包包,同他一起出了门。
…………
两人来到公交车站,冷场了一会,艾星想道了什么,问他:“对了,你家住哪儿啊?下次要是遇到昨天那种情况,也好让他们送你回去。”
苏战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开口闭口让他们送,而不是自己送,应该很不满他昨天的表现吧。
苏战回道:“我昨晚吐过?”
艾星说:“这到没有。”
苏战松了口气,硬气了一些,说道:“ 你放心,我不会再喝醉了。”
艾星意识到了他的谨慎,说道:“不说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下次别再赖上我就行。”
苏战没有搭话,两个人喜欢怼对方,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但也还能和平相处。
艾星偷瞄了他一眼,试探性问道:“对了,你不是阳华大学毕业的么,在学校里混得再差也应该有几个玩得好的同学或者朋友吧,怎么通讯录里一个号码都没存?还是说你的手机真是新买的?”
苏战愣了愣,猜测她可能看过他的手机,只能回道:“我怎么可能没有朋友,如你所说,手机就是新买的啊,还没来得及存号码而已。”
艾星回道:“下个月发工资后,还是给自己换个智能手机吧,现在除了老年人,大家都不怎么用现金了,都用手机支付,而且工作中我们也需要通过聊天软件沟通工作,传送文件,你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苏战回道:“这些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喜欢用老爷机,并不想换。”
艾星说道:“好心当作驴肝肺,不愿意就算了。”
苏战没有接话,现在两人对彼此都有偏见,说多了,又会怼起来。
艾星想起她的爸爸,不自觉地环顾四周,目光搜寻着她爸的身影,可是一无所获,苏战看在眼里,跟着她的目光看向四周,回过神来问道:“你看什么呢?”
艾星尴尬一笑,回道:“没什么。”
此时公交车来了,车上密密麻麻的人挤在一起,公交车站排队的人也多,真可谓上面水泄不通,下面人满为患,这可把苏战给看傻眼了,他不是没坐过公交车,读书那会他也经常坐,只是避开了上班高峰期,从没见过这种阵仗,艾星发现他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苏战尴尬回道:“没什么。”
艾星觉得这人防备心太重,都带他回家了,也换不来真心对真心,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利用价值,没错,男人就是比女人现实,若自己是宋惠,估计问他啥就说啥,不说也罢,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私交,除了工作,其他一切免谈,有多远躲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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