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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在角名的设想中,她应该怎样反应?立刻否定自己喜欢角名,赶紧拉着哥哥走掉,然后呢?然后一定会被哥哥就「是不是喜欢角名」这一问题开展3D环绕式提问,光是想象她就觉得自己的否定一定会被具有超强想象力的哥哥当成少女情窦初开的羞涩。
虽然感觉有些,不,是非常对不起自己的哥哥,但是真籁并不想让事态朝着角名所期望的发展,如果,如果让角名处于意料之外的状况的话,角名也会展现罕见的反应吗?
因为被帅气的,一直保持距离的前辈搭讪所以人生第一次感到了应该是心动的感觉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吧!
“对啊,”所以真籁终于,完全对上了角名的视线,“我喜欢角名前辈。”
“哎?哎?真籁!你早上还跟我说没有喜欢的男生啊!!”
“抱歉啦哥……”
看着自己的哥哥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真籁决定在今晚把车后座让给一辉。她拉着哥哥的手往一边停自行车的地方走去,经过沉默了一会儿的角名身边的时候,她听见角名轻笑一声。
“这不是很有趣的回答吗,真籁。”
***
沢野真籁必须承认,应下自己喜欢角名是出于一时冲动。
她握住自行车的龙头,小心翼翼地控制方向,后座上因为「最宠爱的妹妹要恋爱了」一事而陷入消沉模式的沢野一辉像没了骨头一样,随着轻微的颠簸摇晃,俨然无法从方才真籁承认自己喜欢角名伦太郎的话语中抽离出来。
“真籁啊……到底看上他哪里……”
“……拍照拍得好?”
“不要认真回答这个问题啊!!”
暂时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哥哥的真籁选择了闭嘴,贴心地给沢野一辉留出了空间。她回忆着回到家中的路线,思绪却不自觉地飘回角名身上。她在此刻终于真正理解恋爱小说中对喜欢的描述,在相处的时光流逝中逐渐浮出水面,或者在第一次相见时爆炸开来的,回想时或许会觉得不可思议的情感。
沢野真籁曾经认为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而现在,面对二年级的角名前辈,她甚至下意识逃避的,捉摸不透的角名前辈,她似乎头一次接触到了「喜欢」的一角。就是在角名突然步步紧逼,强迫她剖析自己寻找答案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在过去见到角名的无数个瞬间,和对待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的情感,早就在她的心里埋下了种子。
但他是怎么发现的呢?
明明真籁自己都没有发现。
该说真是敏锐吗?沢野真籁叹了口气,在家门口停下车,沢野一辉魂不守舍地起身,浑身僵硬地走向家门,真籁有些无奈地把自行车停好,走到门前,接过哥哥插了半天都插不进门孔的钥匙打开了门。
“快进来啦。”真籁拉过一辉的手,把他半拖进了家门。一辉像个执行指令的机器人一样脱下外套,从包中拿出备课要用的资料,往自己的房间走。
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缓过来啊。真籁有些不忍心看向自己的哥哥,她走向自己的房间,手碰上门把,还没来得及扭动,就听见沢野一辉的声音。
“真籁。”
“哥?”
她转头,只能看见沢野一辉的背影,他的手也搭上了门把:“如果你真的喜欢的话,我也不反对……”
“啊,嗯……”真籁下意识地应下。
“但是,如果那家伙敢对你不好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沢野真籁有些呆滞地看向自己终于爆发的哥哥跑进了房间,随之而来的是房门关闭的巨响。她站在原地,手心的温度把门把捂得温热。巨响声过后是一片漫长的寂静,真籁看向哥哥紧闭的房门,突然笑了出来。
“知道了,哥哥。”
***
让沢野真籁稍微安心的是,和角名之间的相处并未因为昨晚过于跌宕起伏的经历有什么巨大的改变。他们之间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她帮尾白前辈劝宫双子的架,记录练习的数据,和北前辈一起完成训练结束后的收拾工作。
一切都和平时一样……如果真籁没有在走出排球馆的时候碰见靠在门边玩手机的角名伦太郎的话。
她无意识地攥住了书包肩带,悄悄加快了步速,直到角名消失在她的视野之中,而尚未来得及松下一口气,她就感觉一阵拉力从后方传来,没刹住车的真籁踉跄一下,撞到了扯住自己书包的角名身上。
“角名前辈……?”
“你的书包拉链没拉好。”
角名伦太郎的声音平淡,真籁听见一阵短暂的拉拉链声响,她不记得自己是否在离开前忽视了书包前袋的拉链,但此时此刻,与「似乎喜欢」的对象之间过近的距离让她浑身僵硬,虽然经历了强度超高的排球训练,真籁还是能闻到角名换好的衣物上洗衣液的淡淡香味。角名松开了手,她默默往边上移了一步,小声道:“谢谢角名前辈。”
“好生分,”角名一副对距离感毫无自觉的模样,仗着身高优势,他微微倾身,再一次拉近了与真籁的距离,“明明从来不会喊「宫治前辈」和「宫侑前辈」。”
“那不一样。”真籁反驳。
“怎么不一样?”
“因为他们俩没什么前辈的样子吧。”哪有天天在后辈面前大打出手还要后辈拼了命去拉架的前辈?
“再说了,”真籁补充,“我也会叫「阿兰前辈」和「北前辈」。”
“但是他们三年级了,”角名说得理所当然,“二年级里你只叫我角名「前辈」。”
“角名前辈是希望我去掉前辈的后缀吗?”
“嗯……试试看?”
……试试看,试试看,但是根本做不到啊!真籁的嘴唇微微颤抖,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妙阻力阻止了她对身边的人直呼「角名」,她索性抿了抿唇,略显慌张地扔下一句“哥哥已经在等我了前辈明天见”后就毫不犹豫地抬脚往校门走去,这次角名伦太郎并没有故技重施地拉住她的书包,只是走在她的身后,如她所愿的保持着安全距离。
一直到沢野真籁坐上哥哥的车的时候,他都没有进行什么过界的行为。她刚坐上车后座,沢野一辉就立刻踩上了踏板,速度比之前无论哪一天都要快。突如其来的风吹过真籁耳边的鬓发,她抬手把发丝别到耳后,顺着动作回过头。角名还站在校门口,好像料到了她的回头一般稳稳接住了她投去的视线,背着夕阳投下的暖黄光晕,她看见角名露出罕见的笑意,然后他抬起手,轻轻摇晃两下。
于此同时,口袋中的手机振动两下,真籁有些慌乱地从口袋中掏出手机,面上骤然升高的温度似乎连微凉的风都难以带走,她收回视线,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
角名前辈:「明天见,沢野同学」
稍稍犹豫了一下,真籁把暗自组织好的借口发送出去。
真籁:「如果我叫角名「前辈」的话,角名前辈就是二年级中特殊的那一个了」
真籁:「明天见,角名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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