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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
拂袖转身狠狠瞪了一眼被杨七摁在地上的男子,沉声而道:“伤口乌黑发黑乃是旧伤,天子脚下污蔑圣上,其罪当诛!”
身后的盛思英听到这话,顿时着急:“若不然先带回去,他也是被逼...无奈,且他来自江南”
还没等她说完,杨澈拂袖转身望向她,听到江南二字,眉头一簇,她难不成知晓他在调查江南一案?这不可能,盛家自是不会告诉她,而他也没说。
杨七跟在自家主子身边多年,又听到少夫人发话,二话不说压着此人离去了。
事情演到这地步,百姓也纷纷散去,盛思英被竹青扶着回到了马车中,杨澈也紧随其后进了马车,竹青有眼色,索性直接和车夫坐在了外面。
车厢中,新婚的二人对坐,杨澈只盯着盛思英,看着她垂在腿上的双手扣弄着小动作,也不敢抬头望自己,头上攒着的铃兰珠钗微微晃动,那让人记忆犹新的眸子被睫毛遮挡,脑海里便又浮现出了军营中的小兔子。
本还想去买些新衣交差,如今她脚扭伤,索性先回了府。一路上,二人不语,盛思英是不敢,杨澈是好奇她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杨家正门,杨澈直接抱着盛思英下了马车,大步跨过正门,穿过长廊,在杨家众人眸子下去了别院。
府中下人哪里看见过他们征战沙场的血气将军抱女娇娘,两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喃喃私语:咱们的少将军!快去告诉老夫人,老夫人定会欣喜的!
“放我下来吧,竹青扶着我还是能走的。”盛思英也瞧见了那俩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她整个人被她抱在怀里,贴着脸颊让她看的更加细致了,杨澈常年征战在外,皮肤微微泛黑,一双剑眉在尾部还带有旋,锐利的眸子宛若雄鹰,好似能将人一眼看穿。
堂堂俊俏男儿郎便是如此吧,她望着他出神,满是少女心思。
“这点力气还是有的,倒是你轻飘飘的,别人日后看见,还以为我们将军府苛待你这位少夫人了,竹青。”杨澈低头看她,嘴角轻扬,在她背后的那只手又用力将拢了拢怀中人,让二人彼此距离更近了些。
“将军吩咐。”跟在后面的竹青应声。
“日后帮夫人好好补补身子,缺什么只管问吴管家要!”
杨澈的动作又让盛思英娇羞,抬头正巧四目相对,看见他眉头皱着,心中顿时空了下,小心翼翼的将脑袋埋在了他胸前,耳旁又隐约听到了那急促的怦怦心跳。
屋内,盛思英坐在床边,腿被杨澈拉着放在了腿上,接着便帮她脱了鞋袜,微微撩起了裙角,露出了那肿胀的脚踝。
杨澈手攥着冷水浸过的布巾捂住了扭伤处,低头不语。手心泛汗,有时在营中受伤摸惯了将士皮肤,干燥粗糙,今日却第一次摸十七岁姑娘家的肌肤,娇嫩白皙,他指腹不愿触碰只得隔着布巾,因为生怕不小心再把她蹭破,又要上药。
盛思英手拽着衣裙,瞧着堂堂八尺男儿坐在那给自己擦药,心中别扭,正要喊竹青替他,门口就传来了老夫人等人的声音。
“我的思英可有大碍啊!”老夫人余氏拄着手杖急匆匆过来,身后还跟着杨大将和一群丫鬟。
“思英见过老夫人。”盛思英不便只低头行礼,倒是杨澈一点也不管老夫人和自己父亲的到来,换了另外一条冷巾又替她捂着,因避嫌还把她衣裙往下拽了拽,护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脚踝。
瞧见二人这般如此,老夫人面露笑意但却又转瞬即逝,挥起手杖朝着杨澈便敲了一棍,气冲冲道:“这第一日出来就给我孙媳弄伤,你这当夫君的怎么搞的!护得了那么多将士还护不住你娘子吗!”
杨澈不闪躲,任由老夫人说教,盛思英瞧着他无动于衷,有些过意不去道:“老夫人,不怪他,是我自己不小心给扭伤了!”
“那也是他没有照顾好你,我可是知道这不知好歹的人把你撇下在街头,自己去了荷园!”老夫人冷哼,不满意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孙儿,好不容易娶来了这么一个孙媳妇,这傻孙儿竟然不懂得珍惜!
“荷园?”盛思英一愣
一旁的杨将军抿笑,拂袖背后瞧着自己儿子的好戏。
“过来,占我面前跟我说说,你去荷园干什么,思英初到京城,第一次出门,你竟是不好好陪着,还去荷园!我之前是怎么说你的!!你是想要气死吗?”老夫人坐在那,还得仰头看着那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孙儿。
盛思英看着背锅的杨澈站在老夫人余氏的面前,低头乖乖听训,一点没了刚才他训人的气焰,完全就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儿,等着长辈训话。不曾想堂堂的杨少将竟还会有如此模样,当真是一山又比一山高。
“去荷园自然是见人。老夫人来了正好陪陪思英吧,孙儿还有事,先告退了!”杨澈说罢,抬头看一眼自己父亲后,便朝老夫人行礼大步出了房门,紧随其后的就是杨将军,爷俩一同走,屋中就剩下盛思英和老夫人二人。
老夫人瞧着自己这么乖巧懂事的孙媳受伤,心疼不已,又命人弄来药膏嘱咐竹青要好好照看。
“我且同你说,思英,杨澈的臭脾气你也别往心里去,我那儿媳在杨澈五岁的时候就走了,他是跟着他爹在军营里面长大的,性子孤僻了些,但心是好的,日后他再做错什么,你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老夫人拉着盛思英的手,款款说道。
“他挺好的,夫妻二人本应相互帮衬,他这两日对我也上心呢。老夫人,这伤是我不小心自己扭到的,他还救了我。”
老夫人笑着拍了拍自己孙媳的手背,小声而道:“这我自然知道,荷园里还有那都有我的人,但不管是你让他走也好,是他自己离开也好,夫妻二人在外,丈夫就理应护着自己妻子周全,所以训斥他两句也不为过。”
些许,好似想到些什么,老夫人便又道:“而且他如今身为少将,金钱名利都随之而来,真心体己的话他又能听到多少,外面的人说话都是阿谀奉承,所以老身还得嘱咐你一句,即为夫妻,你便是他最贴己的人,日后老身还得多多拜托你管束管束我这孙儿。”
盛思英有些五味杂陈,犹豫片刻认真接话:“是,思英会的。”
午后,她便一直在琢磨老夫人的话,杨澈他不单单是少将,也是应该得到温热关心的人,她如今身为他妻子,没有谁更应该这样做了。
过了戌时,盛思英听到动静,起身去迎满身疲惫的杨澈。
“想要先沐浴还是先吃饭?”走到他面前,伸手替他解开胸前的盘扣。
刚刚在院子里,他本下意识的回书房,可抬头便瞧见这屋烛灯相应,还有铃铛般笑声,不自觉便朝这边走来,一推门便瞧见了盛思英。轻柔软糯的声音酥麻,他一愣没接上话。
“若不然先沐浴,我命人再把饭菜热一热,夫君洗完便能吃。”
“也好。”杨澈喉结微动,有些不自然。
待出来,就瞧见盛思英正坐在软塌上看书,桌上是温热的饭菜,她本就生的好看,在火红光的相映下更显肌肤娇嫩乳白。
一时间,杨澈有些恍惚,曾经每次回来院中都是乌黑静谧,哪里有过温热的饭菜和等候自己的人,都说成家立业,之前他不在乎,但如今倒是有点明白成家的意义了。
或许是听到了动静,盛思英放下书抬头便撞见了正盯着自己的杨澈,起身抿嘴一笑:“过来吃饭吧,听老夫人说你爱吃清淡,我就熬了皮蛋瘦肉粥,尝尝味道可好。”
“嗯。”
“味道不错。”杨澈尝了一口,又夹了点小菜。
“好喝就行,日后你若想喝,我便熬给你喝。”
杨澈又突然想到什么,低头望着她的脚踝道:“脚上的伤可好些了?”
“好多了,下午竹青帮我擦了药,如今已不疼,也能走路了。”盛思英抿笑,说着又小心跺了跺脚,示意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热粥暖胃,更暖心,只言片语的关心有时候比金银来的更实在,一顿晚饭,二人也没再多说话,硕大的屋子里只有碗筷碰撞的叮当声,不过站在二人身后的竹青和杨七也都瞧见了这夫妻的相互靠近。
晚饭后,二人一同去了小院长亭,池塘中的锦鲤还未睡,皎洁月光倾泻,倒影湖中,二人坐在那儿,赏月吹晚风。
“今日那个伤你的乞丐已经关起来了,他家也是江南,若是你想要,我可让他留在将军府。”杨澈说道。
盛思英一笑:“不必了,不过有些事我倒想与夫君说。”
“你说。”她是聪明人,杨澈没有看错,只是不知道她对他们将要所做之事知晓多少。
“江南淮县民不聊生,百姓的田地被强制征收,县令乃贪图享乐之人,听闻夫君在查江南之事,又从父亲寄来的书信中略猜到一二,盛家和杨家素来交好,虽父亲将我养在江南,无名无分却不曾苛待半分,心中惶恐父亲和夫君日后所做,他年事已高,可心气依旧,所以还望夫君能够照拂父亲一二。”话语之间,柔中带刚,望向他的眸子宛若皎月。
可不等他开口,就又听到:“其实这世间女子都有一觅得良人的心愿,如今我嫁于你,便只一心待夫君,但夫君先是自己,而后是汉安少将,日后夫君若出征,还请夫君念一念还在这将军府的老夫人和这小院。”
杨澈蹙眉瞧她,深吸口气缓缓而道:“知道了。”
晚风吹拂,夹杂淡淡花香,仰头望月之时,朵朵玉兰闯入眼帘,不远处隔着围墙的后院里又从传来了三夫人哭哭啼啼的声音。
“在府中你不必理会这三夫人,她若是挑你刺跟老夫人说,老夫人自是有办法修理她。”杨澈想起上次事情,不免多加叮嘱了几句。
盛思英点点头应下了,二人又在此坐片刻,觉得有些凉意才回房。
即便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就已成婚,但却不约而同的做到了相敬如宾,在需要的时刻想到了对方。
今日韩文玉设宴,杨澈便携她一同去了韩府。韩家曾是陪着先帝建立汉安的人,三代忠臣,这韩文玉便是韩家长子,任职于大理寺,和杨澈是至交好友。
韩府后院,八角红亭坐落池中,阳光照耀泛起层层金光,空气中弥漫着果香,亭下坐有五六人,瞧见他们来后,纷纷起身朝着这边走来。
“今日可算是见到传闻中的少夫人了!闻名不如一见,在下韩文玉。”韩文玉一袭青色缎面长袍,拂袖而立,温润如玉,似竹的君子,他欠身朝盛思英以表礼节。
“见过韩大人。”
一旁站着的杨澈又把她拉入了怀中,大手护着她肩头,此番动作映入众人眼帘,外面的那些种种传言自是不攻自破。
“韩文玉!你给本公主过来!你怎么能拿这东西来糊弄本公主!”
娇□□声划过,转头望去,姑娘身着华丽,粉色绸缎衣裙在身,裙边的金丝在日照之下和绿草交相辉映,模样似十五六岁,她手中拎着本书朝韩文玉跑来,面露娇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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