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舅宠他吧

　　晚上9点，陈子鱼正在收银台看店，这个时间顾客不多，他趁店里没人拿出晚自习没写完的英语卷子。

　　刚答了两道，门口的提示音想起：“欢迎光临。”

　　陈子鱼抬头，看见白澄揣着口袋进来了。

　　白澄看见陈子鱼也愣了一下，“你……”

　　“我在这打工。”陈子鱼看到是白澄，把收起的卷子拿出来，继续低头做题。

　　白澄在收银台站着没动，陈子鱼又抬起头：“你想买什么？”

　　他看见白澄叹了口气，转身出了便利店。

　　陈子鱼还在纳闷，外面又进来一个人，是今天给白澄开车门的司机帅哥。

　　那司机进去里面转了两圈，最后拿着一包卫生巾放到收银台。

　　陈子鱼：“……”

　　司机结账出门，外面的保时捷车后座上，白澄也正望向便利店，他似乎看见了陈子鱼在店里往车这边看，下一刻就关上了车窗。

　　陈子鱼想：“脸皮还挺薄，那今天在食堂怎么这么能装？”

　　第二天晚自习放学，陈子鱼在校门口看见白澄被一帮混混堵住了。今天孙主任不值班，这事只有学生知道，陈子鱼用屁股想，也知道是宋千叫的人。

　　“臭小子，你挺有种啊。”为首的还没说话，旁边的一个小弟，先一掌往白澄头上摔去，只是他身高不足，需要踮脚，结果重心不稳，还没扇到人，就被白澄一脚踢出去两米远。

　　那小弟失了重心，手上没着落，在飞出去的一瞬往旁边一抓，另一个混混也被他连带着向后摔在地上。

　　为首是个花臂大哥，个子比较高，身盘比宋千还壮，看着得二十多岁了，露出来的一边胳膊上都是纹身，他看两个小弟栽倒在地，竟然乐了。

　　“好小子啊，是挺有种。”花臂大哥的笑容让陈子鱼感觉有些惊悚，这要是在古惑仔的电影里，下一秒这位就会从背后掏出刀子，边笑边往对面身上捅了。

　　“我在这学校有个小老弟，前几天你惹着人家了，听说你是外地转过来的，不知道咱这儿的规矩也正常，”花臂大哥顿了一顿，看白澄还是面无表情，脸上笑容更甚了：“今天要不哥几个就教教你？”

　　“龙哥，跟他废什么话，收拾他！”被甩出去的小弟刚站直，就掏出了一把水果刀，还是那种折叠的，其他人也纷纷从兜里掏出来一把淘宝同款，周围看到的几个女生吓的尖叫出声，陈子鱼推着自行车在不远处看了个真切，暗道不好，他掏出手机就按了110，刚想拨出去，就听到白澄笑了一声。

　　“呵，原来是龙哥，我听然哥说您在生意上帮衬他不少，还说哪天请您吃饭，让我认识认识。”白澄掏出手机按了两下，调出跟宋斐然的通话记录，“我看择日不如撞日，我给然哥打个电话，今天请您吃顿饭，听说您最喜欢吃万顺楼的烤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子鱼看到龙哥的肩膀似乎泄了力，龙哥离近看了看白澄手机上的号码，然后掏出手机核对了一番。

　　“嗨，你看看，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吗。”

　　龙哥的话锋转的太快，先拿出水果刀的小弟还愣在原地，就看见其他人已经合上刀塞进裤兜里了。

　　龙哥回头给了那小弟一脑门，低声恼到：“还不收起来，丢人现眼！”

　　龙哥转过脸来，换上了非常和蔼可亲的笑容：“然哥兄弟那就是我兄弟啊，白哥是吧！哈哈哈，哪能让你请客，回头的！回头我跟然哥约好时间，给白哥接风！刚来B市，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陈子鱼默默地看着龙哥和“白哥”交换完联系方式，一看表，心想，“担心这个孙子纯属多余，打工都迟到了。”

　　第二天，这件事就在学校传开了，白澄从普通的校草已经晋级成了神或偶像，大课间在15班门口扒窗户看的，或者路过往里瞅的，有男有女，络绎不绝。

　　陈子鱼是英语课代表，英语课前去老师办公室抱了两摞卷子往回走，还没上到高三年级所在的三层，就在二层的楼梯角落里看见了白澄和一个矮个子男生，那个男生手里好像拿了个挺精致的盒子要递给白澄，陈子鱼没打算八卦，他都快上到三层了，听到楼下传来了声音，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你要不要试试……”那个男生说。

　　“我不喜欢男的。”没等那男生说完，陈子鱼就听到白澄三两步蹬上楼梯，已经在自己身后。

　　陈子鱼马上往前快走了两步，白澄在他身后笑了一声。

　　“看不出来，你挺爱听墙角。”白澄在身后慢悠悠地飘出一句。

　　陈子鱼急了，从耳朵红到脸颊，他皮肤十分白，脸红起来很明显。

　　他回过头，气急败坏：“我没听！”

　　白澄眼带笑意，已经走近，因为比陈子鱼高半个头，这个落差看起来就显得这笑里藏着不屑。

　　白澄经过陈子鱼继续往前走，陈子鱼想，“傻b，我跟孙子置什么气？全世界都待见你，因为你是我孙子。”

　　陈子鱼自有一番自我安慰的心理疗法，骂街腹诽是第一步，给自己长辈分是第二步。两步到位，药到病除。

　　当晚，他跟便利店里请了假，蹬着红色的女式自行车就走到了“西局餐厅”。陈子鱼很少来这种高档的地方，就是牛排也只吃过必胜客的，还是生日的时候，他爹请他的。陈子鱼到了餐厅外面，发现一排停满了机动车，推着自行车往前走了半天才找到一处空地锁车子。

　　真是冤家路窄，陈子鱼正锁着车，就听见后面传来了一个烦人的声音。

　　“喜欢红色？”白澄问。

　　陈子鱼转过身，看见白澄从银灰色路虎越野的驾驶位下来，一按手里的钥匙，路虎自动上锁。

　　“妈的，换车了。”陈子鱼心想，“我孙子想我了，天天跟着我。”

　　于是陈子鱼又心情好了起来，笑着说：“是啊，红色挺好看的，姨妈色嘛。”

　　白澄走上前，被陈子鱼一句话堵在原地，愣了两秒，他想起前几天在7-11买的卫生巾，瞥了陈子鱼一眼，往前快走了起来。

　　陈子鱼发现，白澄走向的是“西局餐厅”的门口，心道：“卧槽，我就想好好吃顿饭。”

　　陈子鱼进了餐厅，先去洗手间把校服脱了放到书包里，露出里面白色的长袖T恤，今早外面下了点雨有点冷，陈子鱼出门前就换上了长袖，他在洗手间洗了把脸才出来。

　　陈柏生昨天晚上千叮咛万嘱咐，让陈子鱼捯饬精神点，说香姨是个体面人。陈子鱼本来不想来，但是陈柏生又开始那没完没了的：“儿子啊，你爹没本事，这么多年咱爷俩相依为命……”陈子鱼觉得这一段说辞，他都能背过了，这句话被陈柏生反过来绕过去地说，就好比数学课的万能公式，什么条件下都适用。

　　没办法，陈柏生这次好像是认定了这个香姨，要死要活想攒钱结婚。陈子鱼想，快把这拖油瓶爹嫁出去也好，以后就不用被他拿捏了。

　　“您好，请问是否有预定？”不愧是高级餐厅的服务生，陈子鱼觉得这个小哥很帅又彬彬有礼，从小到大陈子鱼都觉得穿西装的男生最帅。

　　“有，预定人叫陈柏生。”

　　“好的，这边帮您查到，陈先生预定的是至尊包间，699号，在三楼，您跟我来。”

　　至尊包间？陈柏生，你是真有钱啊！

　　陈子鱼在电梯里只顾着心疼，被服务生带到房间打开门的时候，没往里看就走了进去。他转身把书包拿下来放到旁边的茶几上，感叹这包间真特么大。

　　陈子鱼看见几个人坐在前面的圆形大桌的一边，陈柏生正站起来想过来迎他，一个女人坐在陈柏生旁边，然后陈子鱼目光移到女人旁边的年轻人，他就站住不动了。

　　“卧槽。”别怪陈子鱼没礼貌，实在是这包间和包间里的人给陈子鱼冲击太大，让他一不小心骂出声了。

　　秦香刚想站起来去迎他，听到他这一句卧槽，愣住也不动了。

　　陈柏生更是反应不过来，三个人同时愣在原地，只有白澄还坐在座位上，看着陈子鱼笑，笑里带了点戏谑。

　　陈柏生在秦香面前不好意思发作，走到陈子鱼身旁，用手重重地拍了拍陈子鱼的后背，把他拍地咳了两声，倒是把人给拍醒了。

　　“你这小子，怎么没大没小的，还不快叫阿姨？”陈柏生对着秦香，满面春风，缓解尴尬。

　　秦香眼含微笑，走近了两步，“这就是小鱼吧，我老听你爸爸提起你，没想到长的这么帅啊，白澄，你说是不是，又高又帅！”

　　陈子鱼看向白澄，白澄说：“是，又高又帅，跟叔叔一样。”

　　陈柏生笑了笑：“还是小澄会说话，你看我这臭小子，进门也不知道喊人！”说着，踢了陈子鱼一脚。

　　陈子鱼：“……阿姨，好。”

　　秦香说：“好孩子，来，这个你拿着。”

　　陈子鱼看见自己手里被塞进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哎，这怎么行呢！他一个小孩子，你给他包什么红包！”手里的红包还没捂热，就让陈柏生抢走了，“你拿回去，收好！”

　　秦香又把红包抢了回来塞到陈子鱼手里，“你怎么回事啊，我第一次见子鱼，喜欢的很，你别管。”

　　最后陈柏生还是把红包拿走，塞到自己裤口袋里了。“行，依你，我不跟你争，我先帮他收着，别让他回头丢路上。”他把陈子鱼拉到自己旁边坐下。

　　陈子鱼看向白澄，白澄手里拿了个高脚杯，里面有红酒。

　　陈子鱼想，他是香姨的儿子？也不知道他和自己谁生日大，谁该管谁叫哥。

　　白澄喝了口酒，陈子鱼说：“我明天就去告诉何老头你喝酒。”

　　白澄乐了：“告呗，叔叔给我倒的，让何老头找叔叔去。”

　　秦香也已经落座，伸手夺过白澄手里的杯子：“别没大没小的，不知道辈分吗，你叫叔叔，我也得喊叔叔吗？”

　　陈子鱼脑袋宕机，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妙。

　　陈柏生：“嗨，小澄年纪小，想叫什么叫什么吧——哦对了，子鱼啊，这个是香姨的弟弟，按辈分你得叫他舅舅。”

　　陈子鱼五雷轰顶，一脸愕然。

　　他听到他爹在耳边催促：“子鱼，愣着干嘛，这是你小舅舅，快，喊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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