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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的白月光妈妈
迟觅是扶着腰领长乐来学堂报到的。
果然不能太信任神仙这把骨头。昨夜她一时没控制好法术,那一袋木炭差点没把她腰压折。
报到完,迟觅带长乐去找教室,路过的人纷纷朝她投去奇怪的目光。
直到她敲响了思量斋的门,那群路人却又赶紧收回视线,低下头各走各的路。迟觅正疑惑时,门开了。
迎面扑来一阵兰花馨香。
迟觅一抬眼,一张绝世秀靥映入眼帘,桃花眼小翘鼻,樱唇笑靥,不笑时似在笑,笑时令人如沐春风,只是面色是病态的苍白,身子也薄得像张纸。
这等高端配置,盲猜男主的亲妈——白凝月。
一个比长乐稍大的男孩儿扑到门边,用一双遗传了亲妈的桃花眼大胆地打量着她们母子二人,这估计就是男主“白瑾瑜”。
这男主在小时候外貌就如此出众,让迟觅不自觉担心起来,担心长乐会被男主的外貌吸引。
毕竟恶毒女配的催化剂之一,就是爱上了女主的男人。
“您就是临水上神吧,这是长乐?”白凝月声音很温柔,但能听出些许有气无力。
迟觅不自觉放轻说话声,生怕声音一大,就把白凝月震碎了:“白先生客气了,叫我迟觅就可以,这是长乐。”
长乐往前迈了小半步,手脚有点局促。
原主施加的影响不是那么好消除的,在陌生人面前,长乐还是一副畏手畏脚的样子。
迟觅轻轻握住长乐的肩膀,柔声道:“没关系的。”
长乐没有说话,但沉沉下巴。
“你叫长乐?这名字真好听!”白瑾瑜一下蹦到长乐身旁,握住了长乐的小手,笑得十分明媚。“跟我过来吧!”
好你个男主,小小年纪居然就这么会撩?总感觉自己的女儿被别人拐走了,不爽,不爽。
白凝月欣慰地对白瑾瑜的背影点点头,回过身想和迟觅说些什么,被迟觅阴郁的表情吓了一跳。
“迟姑娘,迟姑娘?”
听到有人在唤自己,迟觅猛得回神,只见白凝月脸上写满了“担忧”二字。
“迟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啊……可能是,”想揍人而已。迟觅话到嘴边,一改口,“昨夜不小心伤到了腰。”
“原是如此,还请迟姑娘稍等片刻。”说罢,白凝月转身回屋,拿出了两个散发着苦涩气息的绿色药包。
“我略懂些医术,这是我自己做的药包,对于缓解腰酸背痛有些效用,回去之后用热水烫开,热敷一刻钟即可。”说这话时,她时不时掩唇咳嗽几声。
哦,不愧是男主的亲妈,善良、温柔、善解人意,散发着母性的光辉,简直是大部分男人的白月光!
可惜,这种角色一般都活不长。
迟觅接下药包,向白凝月仔细道谢,方才离去。
路过报道处时,那几个负责报道的小官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迟觅故意放慢脚步,拐弯绕到几人身后去。
“谁叫她让我们刀哥丢了面子,把她扔进那个罪神的学舍里,正好。”
“为啥要叫白先生罪神?”
“还不是因为堂堂神官竟和凡人私通,还生下了人神混血的杂种。那不是罪神,那是什么?”
“那进了所谓罪神的学舍里,会怎么样吗?”
“呵,当然是会倒大霉。”
那几人突然反应过来,往后一看,被突如其来的迟觅吓了一跳。迟觅若无其事地伸出一只腿,那位方才说得最激烈的小官立马摔了个后脑勺着地。
“你!”那小官指着迟觅,支吾半天说不出话。
迟觅扮了个鬼脸,不回头地径直走向门外。
*
迟觅头朝床平躺,腰上的药包正冒着热腾腾的白气儿,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她正准备进入梦乡,门被推开,一阵凉风拨开了屋内的热气。
迟觅睁眼,瞥见了面上气冲冲的长乐。
“长乐,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可以和娘亲说说吗?”
长乐把书袋往桌上一搁,撇嘴不言语。
“那快过来给娘亲捏捏背。”
闻言,长乐扭扭捏捏爬到床上,小手摸上了迟觅的背。
“今儿,娘亲在学堂里听到了白先生的坏话。”
迟觅感受到给自己捶背的小手一愣,又继续。
“如果是长乐的话,长乐会相信吗?”
小手有一小没一下地捶在背上,力度不大,但能感觉出小姑娘很努力。
“娘亲,我不明白。为什么神仙和人在一起,是不对的。”
这本小说里,神族相当于人间的主宰者,而人间就是被主宰的。主宰者与被主宰者相爱,是对秩序与权威的冲击。为了维护秩序与权威,神仙与人,自然是不能在一起的。
但是这么讲,以长乐的心智,估计是听不懂的。
迟觅趴在手背上想了想,道:“长乐知道,人最多能活多久吗?”
“一百年。”
“那神仙呢?”
“嗯……两万年。”
“如果长乐以后喜欢的是个凡人,倘若他死去后,你会难过吗?”
“会很难过。”
迟觅移开药包,将长乐抱在怀中:“那难过完之后,长乐还会喜欢其他人吗?”
“长乐不知道。”
“不知道的意思,是有可能会,也有可能不会对吗?”
长乐点点头。
“如果长乐不爱上其他人,那么就意味着长乐整个神生要在对爱人的思念中度过,这其实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但是神仙的一辈子太长了,而大部分神仙的记忆力没那么好,两万年的时间,足够他们爱上不同的人。
所以,神仙活的时间很长,而人活的时间很短。凡人一生只能爱一个神,但神可以爱很多人。长乐不觉得这对于脆弱的人类来说,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吗?”
长乐侧过脸望着迟觅,眼中是半知半解。
“但是,不公平的事情不代表是错的,公平的事情也不一定代表是对的。”迟觅冲她一笑,“至于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等长乐长大了,娘亲希望长乐自己去判断。”
“那娘亲,长乐还有一个问题。”
迟觅揉了揉长乐的脑袋:“长乐说。”
“为什么明明只有白先生犯了错,大家也会责骂白先生的孩子,还会责骂我呢?”
“他们说你什么了?”迟觅问。
“他们说,”长乐的嘴噘得能挂小茶壶,“我跟白先生在一起,会倒大霉。”
迟觅“噗嗤”笑出了声:“会不会倒大霉,长乐日后就知道了。我说了,长乐不要听信别人的话,包括娘亲的话。长乐要学会自己去判断。”
“至于为什么白先生犯了错,大家也会责骂白先生的孩子,那是因为啊,人们觉得,要连同白先生身边的人一同责骂,才叫‘公平’。”迟觅说,“但是娘亲刚刚说了什么?”
长乐连忙接上:“公平的事情不一定代表是对的。”
“长乐真棒!”迟觅拍了拍长乐的肩膀,说,“好啦,学了一天了,也坐了一天了,娘亲带你玩个好玩的。”
迟觅把长乐领出屋外,双手捞了一掌雪,再合在一起,捏成了球状,往远处扔去。
雪球在空中划成了一道弧度,落地砸成了碎琼。
迟觅蹲下来,神色认真:“不能用法术,只能用手。然后呢,我们比比看,谁的雪球飞得更远。”
长乐用力点头,迫不及待蹲下去捏了一个小雪球,望远处一扬。她本来还觉得自己扔得很远的,但是旁边飞出的雪球明显远了自己一大截。
胜负心莫名其妙被点燃,又迅速捏了几个往远处扬,但个个都差了旁边雪球一截。
迟觅笑音一串串,道:“长乐,手要往脑后沉,两脚岔开,腰稍稍往后弯,然后——”
雪球砰得在长乐身上开了花。
长乐一愣,反应过来后气得原地蹦起三尺,也拿起雪球反击。
与天与地与雪,两人嬉笑声回荡在一片花白之中,万籁俱寂。
迟觅心想,今日这场雪仗暂且算个热身。接下来的几天里,要赶紧锻炼身体,以免入了队体力跟不上。
正好也拉着长乐一起锻炼身体,有朝一日若没了法力,也不怕无自保之法。
“啪。”一团雪球砸中了脑袋,迟觅笑嘻嘻拍净了雪粒子,拉着长乐往屋里走,余光却扫到了一抹不属于这里的颜色。
*
一旬时间过得飞快。
虽说这时间不算长,但恢复个基本体力足够了,再以法力辅佐,至少不会出现提不起弓的情况。
锻炼身体是个长期的事情,不能一蹴而就。迟觅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也没妄想在十天内练出什么。
迟觅当天起了个大早,一路慢跑到北境司。以至于到北境司时,满身都是热汗。
那张脸因为运动而染上了红晕,额角似有未干的细汗。但她信手擦了下,便走入北境司。落落大方,很是自然。自然到北境司内的土著居民都看愣了。
这不太符合他们对神仙的印象。在他们心目中,那群神仙不过就是一群自命清高的人,竟也会这般“狼狈”?
迟觅略过了那些奇异的目光,径直走向柜台上,敲了敲柜面:“我是迟觅,刀狼让我加入夜巡队。”
“你?”那小官只从手里的话本抬起一眼,又收了回去,“一个神仙来凑什么热闹,你去看看后勤缺不缺人吧。”
堂内哄堂大笑。
迟觅语气平平:“是你们刀哥让我来的。”
“刀哥?”小官彻底把话本阖上,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她。那张清冷美艳的脸,怎么也和夜巡队联系不到在一起。“别唬我了,刀哥怎么可能会让你这种一看就弱不禁风的神仙女子上场?”
“是我让的。”
身后传来粗犷的声音,声音一出,即震住了整个厅堂。
“既然来了,”刀狼走到迟觅面前,扔给她一把弯弓,“就要按照我夜巡队的规矩办事。”
“我夜巡队不收废物,所以在正式入队之前,还需要进行为期一月的加急训练。一月后,与新兵一同参加入队考核。”刀狼走在前面,迟觅紧跟在后面,认真听着他的话,“我们不会因为你是神仙,或是女子,而对你格外开恩。当然,如果你中途撑不住,及时退下,也能省了我们夜巡队的心。”
“明白了。”迟觅眉间刻满了自信与坚定。饶是铁汉如刀狼,他斜瞥了眼女子,想看看女子的反应,却有有一瞬间被女子不符长相的神情,弄得呆愣。
他轻咳两声:“要叫我刀哥。”
“明白了,刀哥。”
迟觅没有注意刀狼的神情,而是在想,原主这一身修为不俗,白费了就太可惜了。
能与这一身修为相当,还能不厌其烦教自己法术的,迟觅脑子里只有一个人选——
白凝月。
这一个月,可有得忙活了。
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厅堂里重新恢复生机,一人嘀咕:“你猜猜,那姑娘能坚持多久?”
“我猜十天不到。”
“十天太长了,顶多三天。”
“我赌一个月。”
这一声如惊雷落地,众人纷纷朝声源望去,无踪无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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