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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五个奇怪的崽
轿车载着他们来到了一幢郊外别墅。
大门缓缓打开,轿车驶入,穿过偌大的庭院花园,最后在一幢复式别墅前停下。
在轿车停稳的那一刻,黎远睡醒了,他睁开眼,眸子里覆上了一层漂亮的雾气。
“又睡着了……”他眨了眨眼睛,看到对面的两个哥哥都是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样,不禁有些茫然。
林锦动了动被枕得有些麻木的肩膀,下了车。
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一间大仓库。
这是林锦走进别墅内的第一个想法。
里面四处整齐地堆满了各种物资,以食品和医疗用品居多。一眼望去,她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了一个食品加工厂,两侧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各种罐头和压缩食品,甚至看不到原本两侧墙壁的颜色。
黎晏清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母亲大人,请移步地下。有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您了。”
“见我?”林锦怔住。
地下室的门设置在走廊的最深处里,沿着走廊向深处走,越往里,可见光就越暗。直至到达最深处墙上的那扇门,她不禁感到一丝紧张。
黎晏清打开门,门内是一列长长、延伸到地下的旋转楼梯。沿途的两侧墙壁分布着燃烧的烛台,橙黄色的烛火幽幽跳动着,火焰像极了幽灵的形状。
沿着旋转楼梯走至地下一层,她看见了一个男人。
他坐在红色丝绒和宝石装饰的王座上,斜斜地撑着头,双目微阖,明明只是坐在那儿,却仿佛有一种天生的、使人臣服的气质。这种极强的压迫感几乎让人完全忽略了他本身的相貌,是个黑发白肤的俊美青年。
就在林锦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开口叫了林锦:“母亲大人。”
“我是黎见白,是您的第一个孩子。”他的声音很沉,仿佛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浸润在黑暗中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林锦注意到,他在说这些话时,眼睛始终是闭着的。
他从王座上起身,一步步地走下来。过程中他始终闭着眼睛,这似乎对他并没有任何阻碍。
他来到林锦跟前,屈膝半跪,虔诚地捧起她的手,像对待一只易碎的玻璃花瓶。
他的姿态是谦卑的,可却让林锦产生一种她才是下位者的错觉。
他起身,带给她的压迫感愈发增加。
“为什么待在这里?”她忍不住开口,从见到黎见白的第一眼,她便觉得他应该坐的是那个世人瞩目的最高位,而不是这个低湿阴暗的地下室。
知道黎见白不喜欢解释,黎晏清便替他接过了话头:“母亲大人,见白的眼睛有些特殊,最方便的方式就是待在阴暗的环境里。如果出去,也是要绑上眼巾的。”
黎见白的皮肤冰凉而苍白,像极了长期不见光的状态。这让林锦不由得想到欧洲传说里的吸血鬼,一种美丽、苍白、冰冷的生物,就和黎见白一样。
她忽然觉得,这些自称是她孩子的人,像是一群与世隔绝的怪物。
林锦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意:“你们四个人,全都叫我‘母亲大人’,可是我真的不是你们的母亲。”
“实际上,我们是五个人。”黎晏清说,身后的黎远从一直背在身上的双肩包里取出了一个玻璃罐。
“也许您无法接受这种模样的孩子,然而它正是为了来到您的身边,才变成了这副样子。”
透过摇曳的烛光,她清楚地看见了玻璃罐里,是一个尚看不出人形的血红色胚胎,像是两个小小的肉球被连在一起。
“它叫黎未,自出生的那一天起,就一直期待着来到您的身边。”
-
林锦蹲在马桶边,这不知道是她的第几次呕吐。
胃里的食物已经被吐光了,只剩下了胆汁。但她还是无法克制胃里不断翻滚上涌的恶心感。
她抬手擦去了因为大量呕吐而泛出了生理性泪水,双腿发麻得早已站不起身,她无力地靠在墙边,浑身上下早已没了力气。
余光里,她瞥见洗手间门外站着一个人影,是黎粲。
他手上拿着一块毛巾,俯下身递给她。
“谢谢。”她接过毛巾,拭去了嘴边残留的污渍。
“也许母亲大人需要我的帮助,”黎粲垂眸看着她,“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接着,他伸手将林锦从地板上横抱了起来。
林锦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这种倚仗他人、后背着地的姿势让她极其没有安全感。
“也许您可以把双手放在我的脖颈后。”黎粲建议道,她尝试着这么做了,的确比之前更好一些。
黎粲抱着她上了二楼,他表面看着纤瘦,却十分有力量,抱着她上楼似乎没有任何的负担。
来到二楼的客厅,黎粲将她又轻又稳地放在沙发上。
之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
“抱歉。”林锦有些艰涩地开口。
黎粲看着她:“为什么要道歉呢?母亲大人。”
“这一切都太不合常理了,我不认识你们,表面看上去也和你们差不多大……”林锦痛苦地锁着眉,“但你们却坚持认为我是你们的母亲……我无法接受你们。”
“母亲大人,这世界上有很多不合常理的事,或许您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不合常理呢?”黎粲说,“我们是从您的完美基因中诞下的产物,血缘是不会认错的。”
见她并不相信,黎粲拿出了一份文件,起身递给她:“也许您需要的是一份看得见的证明。”
文件袋里装着的是一份本地三甲医院的DNA检测报告书,白纸黑字证明着他们所有人都和林锦存在着血缘关系。
“你们从哪里拿到我的DNA检测物的?”林锦蹙了蹙眉,语气有些冷硬。
“这不是什么难事,母亲大人。”黎粲微微俯下身,垂头看着她,身体的阴影覆住了她,这种带着压迫感的姿势让她心生警惕。
然而他只是捡起了沙发上的一根纤细的发丝:“只要经过,就必然会留下痕迹。上个月11号,您和室友在‘一轮’烧烤店聚会的时候,当时您的七点钟方向坐着一桌客人,您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对于身体是20岁女大学生,灵魂却是30+的林锦,20岁那一年的某个月11号发生了什么,她根本记不清楚。
但是她记得有这么一家名叫‘一轮’烧烤店,确实是她大学时期和室友经常去的。
她并不想暴露自己已经重生的事实,因此她故意回答得含糊不清:“事情太多,我已经记不太清当时发生了什么。”
“您和室友当时在打赌,看谁能要到那桌客人的微信。最后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她想起来了,大学时期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当时邻桌是一个长相很清秀的男生,但是他礼貌地拒绝了她们所有人的搭讪。
“那个客人……是你?”
“母亲大人,我想告诉您。”黎粲的身体压得更低,温热的呼吸浅浅打在了她的脸颊上,“其实不是上个月,这是前天发生的事。”
“前天发生的事,为什么您已经对此毫无印象了?”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甚至连少年纤长的睫毛都清晰可见。睫毛打落的阴影,有一部分落在了眼角的那颗泪痣上。
少年的瞳孔里只有她的影子,眼底浮起的沉沉之色,仿佛要将她一点点吞没。
林锦的脸色瞬间变了,声音冷得像寒冰:“你诈我?”
“一点小把戏罢了,也希望母亲大人能够坦诚地对待我们。”
在她动手想要折断黎粲的胳膊前,他已经不紧不慢地直起了身子,重新端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想要我对你们坦诚,你应该先告诉我,你们对我使了什么手段。”林锦冷冷地开口,“为什么我会愿意跟你们上车。”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即使知道他们也许真的和未来的末世有关,但一般人也绝不会轻易同意和他们上车,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但是她竟然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直到跟着他们上了车,她才反应过来,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回想起来,当时她只是看着黎晏清的眼睛,就不自觉地同意了他的要求。
“没有人能拒绝晏清的请求。”黎粲抬手晃了晃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的是别墅外的实时监控画面。
画面上是黎晏清和两个警察,只是交谈了几句,警察就离开了。
她愣了一下,此时她的手机里是一条已发送的报警短信,时间是二十分钟前,她趴在马桶上呕吐的那段时间,她趁着胃里难受的间隙发出去的。
短信里,她将在轿车上观察到的沿途的地理标记写了上去,以便警察能够确定她的位置。
没想到黎晏清只是对着他们说了几句话,那些警察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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