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超英过家家

　　布鲁斯有四个孩子，但是韦恩庄园里只有三个。

　　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所以他失去了一个孩子。

　　作为父亲，他怀抱着粉身碎骨的孩子亲手将他掩埋。

　　在墓园里，他捏紧了拳头，咬牙在自己孩子的棺椁上撒下第一捧土。

　　布鲁斯想，他要杀了小丑，这是他应该做的，他要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但，他是蝙蝠侠。

　　作为蝙蝠侠，他无力放纵自己。

　　所有的情感被束缚在名为哥谭义警的牢笼里，是这座城市泥泞里不屈的树芽，也是布鲁斯头顶的利刃。

　　-

　　布鲁斯看着对面的青年，身形健壮，不再是少年时抽条纤细的模样了，也比从前高了许多，俨然长大了。

　　曾经那双带着点倔强和崇拜的目光尽数化成了如今的愤恨，布鲁斯沉默地看着对面青年。

　　蝙蝠侠的理智清楚地告诉他或许这是一场骗局，毕竟是他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孩子。

　　可属于布鲁斯的情绪愈演愈烈，怎么会有父亲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呢？

　　这是他的孩子，鲜活的，有着蓬勃的生命力，而非那个鲜血淋漓、瘦骨伶仃的被他埋葬在墓园的尸体。

　　布鲁斯忍不住问：“你是谁？”
　　但仍然是克制的，带着蝙蝠侠式的冷静理智。

　　杰森冷哼一声，带着怒火的拳头朝着布鲁斯袭去。

　　他怎么会不恨？怎么会不怨？

　　恨小丑一点一点敲碎自己的骨头。

　　怨布鲁斯给了他希望又让他绝望。

　　当他从死亡中挣扎而出，当他历经千辛万苦回到这座城市，他的养父，他的教导者已经不需要他了，甚至或许已经遗忘他了。

　　——蝙蝠侠有了新的罗宾，布鲁斯有了新的儿子。

　　犯下滔天罪行的恶魔安然无恙的待在阿卡姆，或许正筹划着下一次恶行。

　　于是这一切都化作了杰森的愤恨，在此刻，在面对着这个质问他的男人，杰森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曾经的教导者出手，将沉积已久的怨愤尽数发泄。

　　杰森出手狠厉，布鲁斯却耐着性子防守，并不攻击。

　　他在观察。

　　看着越发熟悉的攻击动作，在又一次躲过杰森的攻击后，布鲁斯沙哑低沉的嗓音中混杂着微不可查的哽咽：“你究竟是谁？”

　　“一个被遗忘之人。”

　　-

　　久未下雨的哥谭迎来了一场漫长的大雨。

　　整座城市掩藏在阴冷潮湿的云幕之下。

　　在这阴雨绵绵中，愈加的阴森的哥谭墓园里，有一座被挖开的墓穴。

　　布鲁斯轻轻推开头顶的伞柄，沉默地走到墓穴中央。

　　这具由他亲手订下的棺椁，也将由他亲手打开。

　　连绵的雨水快速打湿了棺木里铺垫的墓布，白色的布料上落下大滴大滴的水痕。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跳出墓穴。

　　阿福走上前为他撑伞，安慰道：“老爷，至少杰森少爷还活着。”

　　布鲁斯一言不发，安静地离开了墓园，唯有以往挺直坚韧的脊背似乎有了弧度。

　　回到哥谭后第一次跟布鲁斯正面对上的杰森，同样心里团着怒火与不甘，或许还有着一丝他刻意忽略的孺慕与期盼。

　　那一晚他并没有回去奥兰多所在的安全屋，直到第二天清晨，雨下起来，杰森才回去。

　　杰森哥哥一夜未归，奥兰多也一晚上没睡好，2233放了安眠曲作用也不大。

　　天将将亮就抱着多多坐在门口，守着门等杰森回来。

　　推门的时候杰森一时不察，又神情恍惚，差一点还踩在小孩身上，幸好多年训练身体的反应速度够快。

　　杰森皱眉：“坐在这里干什么？”

　　奥兰多困得小脑瓜都不清醒了，但还是第一时间辨别出了杰森，送上一个甜甜的笑：“等哥哥呀！”
　　敏感的情绪感知能力让奥兰多第一时间发现杰森的不适，他歪歪头，想了想，然后就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给杰森倒牛奶，他喝牛奶会开心，同理杰森哥哥应该也会开心。

　　杰森：......不，没那么开心。

　　但杰森还是不自觉地软得一塌糊涂，他就没见过这么甜、这么软的小孩，等了他一晚上也不闹脾气，竟然还给他倒牛奶。

　　倔强又别扭的杰森嘴上虽然不饶人，行为上还是很诚实的。

　　他亲自下厨给小孩做了早餐，呼噜呼噜小孩有些乱的头发，最后再给睡回笼觉小朋友盖好被子。

　　一觉睡到下午两三点钟，小朋友的精神总算是好起来了。

　　一清醒过来就开始扒着杰森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带着点控诉的意味：“哥哥晚上没回来。”

　　杰森不回答，他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上跟下，稍微凶一点，小朋友倒也记得纸条上的规则，没有哭闹，但就是没有却更让杰森无措。

　　小朋友那双湛蓝的眼睛包着一汪眼泪，却死死地守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对上这么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杰森终究还是扛不住，没好气地说：“没有下一次。”

　　蹲到承诺，奥兰多就高兴，哭丧的小脸转而喜笑颜开，扑在杰森身上，小脸贴住他的大腿，软软糯糯地说：“哥哥最好了，奥兰多最喜欢哥哥了。”

　　杰森自己是个别扭性子，碰上这种打直球的难免无措，耳尖明明都红了一点还要故作硬气，瓮声瓮气：“一边去和狗玩，别动不动就抱大腿的。”

　　【这、小孩，嘴倒是挺甜的。】

　　心声明明白白地传进了奥兰多的脑中，小朋友有些狡黠地眨眨眼，继续说：“喜欢哥哥嘛。”

　　杰森耳朵已经全红了，把小孩拎到一边，逃避似的给小孩做饭去了。

　　真是感慨，换做一周前，杰森才不相信他会对一个小屁孩这么有耐心。

　　他一边做饭一边想着，可思绪又转到了小丑身上。

　　神色瞬间狠厉起来，无论如何，小丑，他是一定要杀的，哪怕从此以后与布鲁斯彻底为敌。

　　只是......

　　杰森用余光注意着整跟小狗多多玩得开心的小孩，有些纠结。

　　这些天他暗中收集不少寄养家庭的信息，可看来看去都觉得不合适。

　　奥兰多这样的小孩似乎就不适合生活在哥谭这座城市，思来想去，杰森把目光放向了大都会——超人所在的城市。

　　大都会安宁祥和，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也比哥谭朴实多了，就如同他们的城市英雄超人一般。

　　除此之外，还能防一手小丑。

　　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尽管他保密工作做得不错，但难保不会有一点差错，小丑一旦知道奥兰多的存在，谁也不知道他会干出怎样人神共愤的事。

　　杰森这边把奥兰多之后的生活都安排了个明明白白，却不防那边的小朋友全都听见了。

　　于是杰森一转身就收获了一个泪眼汪汪的小朋友。

　　奥兰多：“哥哥、哥哥~”
　　小孩不敢暴露自己拥有超能力的事实，只能一迭声喊着哥哥，希望自己不要被送走。

　　杰森有些头疼，他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开始摸爬滚打了，从没接触过这样娇软、爱撒娇的小孩，有哪里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心里在想些什么？

　　奥兰多的眼泪却跟夏季的暴雨一样，毫无征兆。

　　即便是不讲道理的哭泣，小奥兰多也是安静的、让人心疼的。

　　杰森有些生疏地抱住奥兰多，别扭地关心：“哭什么？我不是在这儿吗？”

　　奥兰多抽着气，找借口哽咽道：“爷爷走了，哥哥也会走吗？”

　　杰森愣住了，梗了一下才说：“不会。”

　　奥兰多泪眼朦胧，抬头看他：“真的吗？”

　　杰森：“嗯，真的。”

　　【等到把他送到合适的寄养家庭，我们也就没有联系了。】

　　还在轻声抽泣的奥兰多靠在杰森怀里，抹掉眼泪，心想：哥哥是个大骗子。

　　但他会一直跟着哥哥的，不会让哥哥走掉。

　　-

　　雨夜，韦恩庄园的大少匆匆回来了。

　　年轻的义警有着和布鲁斯一样的黑发蓝眼，比起总是冷寂的布鲁斯，要更朝气得多，此刻却满脸焦急。

　　迪克拉住阿福的臂膀，急切地问道：“确定吗？阿福，你确定是他吗？”

　　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看着风尘仆仆，一身雨水狼狈模样的迪克，放轻声音，安慰他：“我很确定。迪克少爷，不要着急，我带你去找老爷。”

　　迪克看着DNA检测结果，情绪激动，他一直都为杰森的死感到内疚，总觉得作为大哥的自己没能尽到责任。

　　此刻知道弟弟还活着的消息，眼眶都忍不住红了，他看向布鲁斯，激动道：“Bat，杰森现在在哪呢？我们赶紧把他接回家呀！”

　　布鲁斯沉默，他总是沉默的，尤其自杰森死后。

　　他看着DNA检测结果，紧闭着唇，一张脸冷凝的如同雕塑，目光沉沉，好半晌才哑着声音道：“不一定是杰森，或许是克隆人，是谁针对我们的阴谋。”

　　迪克急了，“Bat，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怎么可能会不是杰森呢？你不是已经撬开了棺材，确认里面没有尸体吗？”

　　布鲁斯：“但同样也是我确认了他的死亡，亲手将他埋葬的。”

　　迪克气急：“你不找我去找，我要去把杰森接回来。”
　　撂下话他就走了。

　　布鲁斯坐在椅子上，半边身子都陷入黑暗里，定定地看着检测结果，刚毅了许久的哥谭骑士似乎颓废了许多。

　　打理整齐的头发颓然地垂挡住额头，和他的主人一样陷入了低谷。

　　阿尔弗雷德不禁想起了杰森刚死的时候，他的老爷也是这样，颓废、自我厌弃、压抑、怒火，几乎要坠入深渊。

　　他年纪大了，守着韦恩庄园也有很久的日子了。

　　见证过布鲁斯少爷如何从备受宠爱的富家少爷到守护哥谭的骑士，也看着他如何成为父亲，对于他来说，现在韦恩庄园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孩子，唯一的心愿就是他们都平平安安。

　　阿福走到布鲁斯身边，和从前一样，作为他最坚实的后盾，宽慰他：“布鲁斯老爷，相信自己，您总是正确的。”

　　布鲁斯在这个他唯一能展现软弱的老人身边，弓起了背，痛苦道：“不，阿福，我是错的，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把他拉扯进来。他还是个孩子，他应该在学校，而不是跟着一个潜在犯罪分子游走在黑夜里，最后死在小丑手中。”

　　阿福拍着他的肩膀：“不，我相信即便到了最绝望的时刻，杰森少爷也不会后悔成为罗宾的这条道路。”
　　他轻轻拍着布鲁斯的肩膀，像是在给他力量：“布鲁斯老爷，去找回您的孩子，这是父亲的义务，不是吗？”

　　哥谭是布鲁斯的哥谭，他熟悉这座城市的一切，循着各种微不起眼的蛛丝马迹，布鲁斯找到了杰森的踪迹。

　　迪克是个耐不住性子的，当天就摸去了奥兰多所在的安全屋。

　　白天杰森通常是不在的，屋子里只有奥兰多一个人。

　　“扣扣——”

　　奥兰多停下摆弄毛绒玩具的手，多多也警惕地站起身对着门。

　　2233拦着奥兰多，没让他去开门，自己先扫描了一番。

　　【扫描：身份确定，迪克·格雷森，一代罗宾，夜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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