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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w.3
裴清吃着他的齁甜华夫饼,抿了一小口茶,回应着他的目光,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纯属想多了。
哪有人拿前男友名字缩写当艺名的。
简恩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DF,你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吗?把你最宝贝的那幅小天使线稿和小恶魔系列做一些融合。”
裴清回绝得很干脆:“不考虑。”
之后又顿了一会儿,“这幅线稿是送给别人的礼物,随意融合不太礼貌。”
南浔不自然地按了一下手机侧面的按键,屏幕上亮起一幅线稿图片,一只小天使,他用了四年的壁纸。
随后看其余两人都没注意到他的动作,若无其事地把屏幕关上。
大意了,屏保应该在来之前换掉的,要是裴清看见,问起原因,南浔是根本说不出话来的,他只会再次丢盔弃甲地逃跑。
简恩摆摆手:“好吧,听你的,你才是大画家。”
她转而谈起了聚会,“顺带一提,明天是我儿子的生日会,你们要不要来参加?”
简恩长得非常年轻,实在是很难看出她已经是一名母亲了。
裴清委婉地拒绝:“我可能没空。”
他似乎拒绝得很熟练,“祝你们玩的开心。”
简恩仍然在发出邀请,但语气中多了几分谨慎,仿佛很害怕裴清有什么负面反应的样子:“来吧,DF,我儿子很喜欢你的漫画,简直把你当偶像。”
“我要是能把你叫来,他该多崇拜我这个妈妈啊!”
裴清不为所动,简恩又来劝南浔。
“南浔,你来参加吧,你还是第一个裴清称为好朋友的人,就连Danny他都只说是朋友。如果你来,裴清一定忍不住不来。”
这...说反了吧,她要是直到裴清和他的这层前任关系,一定不会这样认为。
南浔考虑了一会儿,今天是刚来佛罗伦萨第一天,工作还没那么快展开,呆在家里跟裴清一起总免不了要碰面,怪尴尬的,不如去参加生日会,体验一下风土人情。
而且,他不太善于拒绝别人。
“那我参加吧。”
“真是心地善良的美人。”
简恩得意地看着裴清:“你呢,坚持不参加吗?”
裴清:“你丈夫会参加吗?”
这问的什么话,儿子生日会,爸爸还能不参加吗?
简恩难为情地笑了一下:“戴夫出差了,我趁他出差举办的,没问题的。”
好诡异的对话。
裴清又抿了一口茶:“那我参加吧,也不是那么忙。”
......你的忙是薛定谔的吗?
简恩开心极了:“那你们俩一起来吧,明天我和小戴夫在家等你们,他一定高兴坏了!”
裴清淡淡地嗯了一声。
简恩从包里拿出两张卡纸,裁得有点歪。
“这是小戴夫给客人们画的邀请函,上面有时间,期待你们的到来。”
卡纸上的画非常稚嫩,却能看得出绘画者真挚的感情。
南浔还是忍不住用手抚摸着卡纸上歪歪扭扭的线条,油画棒在他指尖摩擦的感觉像一根轻盈的羽毛,扫过了他的心脏。
简恩给完卡纸就走了。
裴清吃完华夫饼之后,慢悠悠地问:
“去生日会没关系吗?”
南浔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那神出鬼没的惊恐症。
“大概吧,我最近有好转,很少发作。”
其实没好转,只是他都尽量避免需要社交的场合。
没有特殊的必要,他绝对不会去任何人多的公共场所。
尤其是其乐融融的亲子项目,几乎是百分百的惊恐发作导火索。
所以裴清才会问戴夫的父亲参不参加吗?
裴清:“那就好。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这是要陪玩的意思。
可刚才他不是才说很忙吗?
南浔没有那么不懂事,这话合理推断的话,应该只是客套。
“没有。”
裴清:“那不如跟我一起逛逛?”
南浔还在思考,他俩只是纯粹的商务合作关系,和裴清一起相处的时间会不会过分长了。
要不就拒绝他的邀请?毕竟现在他还是个伤者,不愿意多走动也还有得推辞。
裴清举起他手里的卡纸晃了晃,补充道,“去参加生日会总得给小戴夫买点礼物吧。”
有道理,总不能空手去。
南浔今天不知怎么就很听劝,跟着裴清到了一家超级市场。
买礼物讲究投其所好,小戴夫喜欢看漫画,也喜欢自己画,送礼物自然会想到送他一些画具。
南浔拿起了一盒油画棒:“这个怎么样?”
油画棒算是最适合孩子的画具了,用起来方便还安全,就算画到墙上也好清理。
裴清:“你记得邀请函是用什么画的吗?”
油画棒。
小戴夫显然已经有了一套油画棒,从邀请函的色彩丰富度而言,那套油画棒涵盖的颜色还很全面。
不能用传统的送礼物套路,就只好想想有什么是一个爱画画的孩子喜欢的了。
送礼物真是件费脑子的事情。
裴清挑了一会儿就坐到了给客人准备的沙发上。
“如果是你,小时候会希望有什么画具?”
很久没人和南浔聊过画画的话题了,他花了些时间去回忆。
事实上,画画对他来说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了。
“一盒墨水吧,我直到高中之前,都是用钢笔画画的。”
裴清笑了:“难怪他们说你是绘画天才,开局就是hard模式。”
南浔也笑了,这都是媒体为了噱头写出来的。
这句“开局就是hard模式”是媒体的原话,裴清不止一次拿出来和他开玩笑。
其实用钢笔画画,仅仅是因为南浔小时候对色彩不敏感而已,但没人相信色彩运用得炉火纯青的绘画天才会在小时候对色彩不敏感,媒体的谣言还是很有市场。
裴清拿起一本涂色书:“送这个怎么样。”
他翻了几页,“培养一下小戴夫的色感。”
南浔拿起了书配套的马克笔。
“那我送套笔。”
裴清又笑了:“简恩不会赶我们出去吧,一套礼物还要拆成两份送。”
好像是有点不合适。
南浔:“那这一套礼物合起来送吧,写两个人的名字就行了。”
裴清认可地点头,嘴角浅浅勾起笑容。
好像哪里不对劲,怎么老感觉进套了。
无论如何,买完礼物后裴清都没有来找过南浔。
正如他所说的,他真的很忙。
南浔落单之后才想起来,得给孙宇回个电话。
孙宇是南浔唯一还有联系的朋友,仅仅因为他和南浔一样,也复读了一年,碰巧在大学相遇了。孙宇又母校情结严重,非常护短,有事总向着南浔,还非常主动,南浔这种顶级被动选手,自然而然就和他保持联系到现在了。
事实上他已经错过孙宇好几个电话了,对方好像忘记了时差这回事,打来的时间总是不对。
他打开世界时钟,看国内正好是白天,就给孙宇回电了。
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才接通。
“怎么才回电话,我有件大事要告诉你。”
这是孙宇的经典开场白,从大学以来,南浔数不清听过几遍了。
“真的假的,不大你给我五百块钱。”
“啧,怎么不信我呢,保证大。”
南浔倒是被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弄得有些好奇,他断联的这几年,就靠孙宇这个高中兼大学同学给他科普八卦。
虽然孙宇说的多半他都不感兴趣,尽是些结婚、生娃、出轨那档子事。
孙宇的语气变得鬼鬼祟祟,“裴清也在佛罗伦萨。”
南浔有些失望又心虚地哦了一声。
以前南浔的确很想听到裴清的消息,可眼下,他俩就在同一屋檐下。
这回是孙宇消息滞后了。
“哦?这是什么意思,你早知道了?”孙宇猛吸一口气,“不会已经见到了吧,不会已经旧情复燃了吧,不会已经冰释前嫌,不会——”
南浔一直很佩服他的扩写能力,把滑坡理论展现得淋漓尽致。
“没有,就是碰巧见了个面。”
孙宇语气有些失望:“高中同学群到现在提到裴清都还是会聊起你,你退群实在太可惜了。”
南浔讪笑:“幸好退了,让裴清一个人尴尬吧。”
孙宇:“他也早退了,就在你消失不久。诶,不过,那你们怎么见到的?”
...在飞机上见到的。
而且现在住一起。
后来他还约饭了...
“就是,他住我楼上,下楼梯的时候碰到的。”
这种时候不编一套瞎话,别想脱身了。
孙宇的八卦之心烧起来是很难熄灭的。
“你们同居了!我就说你们旧情复燃了!”孙宇贱兮兮地,“有没有带你去约会之类的?”
一起逛超市算约会吗?
不算,肯定不算,怎么可能算。
“没有,就是打了个招呼。”
孙宇相信了:“好吧,我还以为至少裴清会质问你为什么不辞而别呢。”
“都过去了。”南浔声音很轻,“他大概信了我和野男人私奔,问都懒得问了,毕竟没必要关心工作伙伴的情感状况。”
他的房门被敲响了,这个点通常是Danny会来问好的时候。
不得不说,他是个非常热情的意大利人,做的意大利面也很不错。
南浔下床动作很急,不小心点到免提键。
他打开门之后,习惯性地稍微低头,那就是Danny的海拔。
可是他这次只看到了白皙的锁骨,喉结轻轻地在动。
“在看什么?”裴清一脸无辜,好像真的不知道的样子,“生日会快开始了,怎么还不换衣服?”
电话那头的孙宇带点疑惑。
“这是谁?还会说国语。”
裴清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通话记录接近一小时,神色里带了些不明的意味。
他问南浔:“这是谁?”
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在不停问对方是谁。
都怪孙宇,好端端说什么约会,本来凛然正气的见面,怎么变成好像他在劈腿的样子。
“哦!裴清吧!才想起来你俩一起住。”孙宇难得动脑子推理,“好久不见,我们还一起集训过,你还记得我吗?”
裴清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他俩毕竟联系很少,只在多年前见过寥寥几面。
孙宇热情洋溢地说更多话之前,南浔把电话挂断了。
“等我一下,换个衣服。”说着,南浔把房门也关上了。
他快刀斩乱麻地把情况暂时收拾好了。
南浔非常不解,为什么孙宇说完旧情复燃之后,他居然慌得很。
他不禁怀疑,来佛罗伦萨难道是为了和裴清相遇吗?
不是不是,肯定不是,他哪有这个脸再跟裴清旧情复燃。
就算他有这个脸,裴清也不见得就有那个意思,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都怪孙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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