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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纸
“姜国正。”
在说出名字的那一瞬间,报纸上那张黑白的照片立刻显现在谢寂清的脑子里。
那个残害了自己全家并残忍碎尸抛弃的在逃犯……
甚至在逃跑过程中还连续残杀了数名无辜女性。
新闻报道中称只是因为他长了一张和蔼的面容所以邻居对他的印象都是个懦弱又老实的男人。
怪不得自己从见到他时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是你……”
眼看着身份被识破,姜国正便也不装了。
“你们两个是条子?这他吗是什么鬼地方?!”
“听好了,现在是你受制于我们,你没有问话的权利,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周还君的腿发力,姜国正疼地发出哀嚎声。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来之前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
姜国正沉默了片刻,在周还君准备下一步动作之前他赶忙道
“钟声!我听见有敲钟的声音!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然后呢?”
黄狗绕着两人转圈,时不时呲牙叫上两声。
“然后....然后....然后你们就来了....”
“人呢?”
周还君抓起他的头发,猛地往地面砸去。
再抬起来的时候姜国正已经满脸鲜血。
“什么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姜国正还在嘴硬,谢寂清见他这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不等周还君开口就从后面饶进猪圈里,拨开上面覆盖的猪草,一具面朝下的老人尸体显露在眼前。
谢寂清强忍着猪圈里的恶臭将尸体拖拽出来,前面拱着饲料的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哼哼唧唧地挪了过来。
老人是被人用刀从身后捅穿胸口而死,甚至于说害怕他还有生还的可能凶手还接连补了好几刀,上衣已经被鲜血洇湿,在谢寂清的拖拽下在地面上划出长长一道血迹。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黄狗看见老人的尸体被拖出来,立刻收起了那副凶狠的神情,不断地用舌头舔舐着老人脸上的血迹,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
周还君眯起眼睛,俯下身去,贴着他的耳朵威胁道。
“我们可不是条子,这鬼地方也不讲什么法律,就算有,你觉得条子来了是相信你这个连环杀人犯还是我们只是正当防卫?”
姜国正不说话了,似乎还在权衡着两者之间的轻重。
周还君可不给他这个机会,再次将他的脑袋用力地砸像地面,飞出来的血花迸溅在他脸上。
一时间谢寂清不知道谁更像坏人一点。
“说?”
周还君掰过他的脑袋,笑吟吟地看着满脸鲜血的姜国正。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周还君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
“我....我看见他要打电话,我害怕他是要报警....所以.....”
“所以你就把他灭口了?”
姜国正没有否认,沉默着点了点头。
蓦地,周还君感觉姜国正的身子一偏,他的手里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刀来,朝着身后的周还君刺去。
似乎早料到他有这一手,周还君冷哼了一声抓住了他拿刀的手,用力往后一折,姜国正立刻发出撕心裂肺般的惨叫,手中的刀飞了出去。
“他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谢寂清问。
“呃.....他说...他说红菜要杀人了。”
姜国正的声音发颤。
“又是红菜....”
谢寂清喃喃道。
“你们认识红菜?”
姜国正问。
“你们不是条子?”
“还有什么?他只说了这一句吗?”
周还君抓住他头发的手再次发力,姜国正从鼻子里喷出一股血柱。
“没...没了!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周还君没回答他的话,捡起地上的瓷碗碎片,利索地将其抹了脖子。
猩红的血喷溅在他的白西装上,显得格外扎眼。
姜国正的身子瘫软下去,周还君松开他的头发,将手套脱下来扔在他的身上。
谢寂清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带手套,那双原本应该好看的手上布满了被烫伤的痕迹和利器留下的疤痕。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周还君抬起脸,冲着谢寂清露出一个明快的笑容。
这个笑让谢寂清后背发冷,真的会有这样的老师吗?
“抬进猪圈里去吧,畜牲的尸体....”
周还君站起身来。
“就给畜牲当饲料吧。”
他长吁了一口气,对谢寂清摆摆手,像是在招呼小狗一样。
“去屋里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谢寂清点头,又伸手在老人尸体的口袋里摸索着,在裤兜的位置找出了一张已经有些褪色的红纸。
“你还挺仔细。”
周还君拍拍手,凑过来看那张已经皱巴巴的红纸。
上面用毛笔写着一些类似鬼画符的文字,跟当时在那间老屋里看过的很像。
谢寂清看不懂,将红纸递给了旁边的周还君,又走向地上的姜国正的尸体摸索起对方的口袋。
半天没摸出什么来,看样子他应该也是跟自己一样刚来到这里。
“这应该是属于奚朝的古文字....我也只能大概辨认出是招魂一类的咒文。”
“招魂....?为什么会是招魂?我还以为会是封印....”
谢寂清有些意外,他对周还君的说法不是很相信,毕竟是古文字,翻译错的可能性也存在。
“我对这方面的研究不多,但是能大概知道点意思。”
周还君笑笑,走向屋内。
谢寂清将尸体拖进猪圈后也紧跟上去。
一进门就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水泥地板与木桌子上全都是暗红的血迹。
入眼的就是那种常见的农村装修摆设,一张红木的八仙桌靠墙放着,两边是两张太师椅,后面挂着一张巨大的山水画。
八仙桌上收拾的很干净,上面只放了一盏香炉,里面还有三根未烧完的香,两短一长。
“人怕三长两短,香忌两短一长.....”
周还君看着香炉,右手托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谢寂清环顾四周,抬眼看房梁上贴满了红色的符咒纸。
但距离过高,无法拿下来。
右侧是一间卧房,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一片。
谢寂清推开门走了进去,借着外面照进来的光亮,他看见卧房里的窗户被人用木板钉死,上面横七竖八的贴着红色的符纸。
场景既压抑又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这整个村子都怎么了?
或者说他们在怕什么?又在防着什么?
红菜吗?
卧房不大,里面杂乱不堪,摆着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衣柜,上面的衣物凌乱的丢弃着。
桌子上摆着一个木制的相框,里面的黑白照片看上去已经年代久远泛黄,上面是一个模样木讷的小女孩呆呆地看着镜头。
谢寂清拿起相框来仔细端详,掰开木制相框取出里面的照片,照片背面写着一句话【新燕来,新燕去,新燕枝头叫春意。】
“新燕....”
谢寂清想起当时那个小孩嘴里唱的曲子,似乎就是这句话。
死燕子,红菜,女孩,童谣,红符纸,祭神的丧葬队。
这几者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谢寂清逐渐在脑内拼凑起了这些东西,假如这照片里的女孩名叫红菜,她的死会不会和整个村子有关?她极有可能惨死在了村民的手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凶手,所以她才会诅咒这里的所有人,而村民害怕红菜的诅咒,所以开始愚昧地信仰起了所谓的神明,渴望神明能保佑他们免遭红菜的残杀。
想到这里,谢寂清感觉似乎距离真相已经很近了,于是开始翻找起卧房内还有没有其他可以印证这个说法的东西。
桌子下面有两个小柜子,但都已经上了锁无法打开,无奈之下他只能先去看床边的衣柜。
打开衣柜后是一股扑鼻的霉味和腐臭,呛得谢寂清捂着嘴巴后退了两步。
待到他镇定下来,柜子里的东西显露在他面前。
一柜子的布偶娃娃。
脏兮兮的布偶里面渗出污黑的液体,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柜子上刻着几行字,勉强可以辨认出写的是。
【入祭,取血二两入水,拜水中仙
请鬼,埋尸骨于阴水底,拜生人
雎墓,抬灵柩不落湿地,拜尸身
放行,撒纸钱卷入封,拜无名神
红水之仙至也,可留不可留?】
“里面有人吗?”
谢寂清听见外面传来叫喊声,听着年轻,约莫二十几岁。
周还君还在堂屋,谢寂清小心靠近卧室的房门,将身子藏在门后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你是....”
进来的人是个年轻的警察,他显然也是注意到了满屋的血迹,皱起眉,警惕地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来对着周还君。
“小盛警官.....”
周还君抬起双手放于胸口两侧,一副投降的架势。
“你不记得我了?之前桃源区那个案子跟我们班的学生有牵扯,你还跟程警官来询问过我,一中的那个老师,周还君。”
他丝毫不慌张,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看着警惕的青年。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难道你知道这里是哪里?”
周还君反问。
“地上的血是什么情况?你做了什么?”
“说来话长,我觉得我们需要坐下来好好谈谈,想必你自己也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感到奇怪吧?”
周还君往前走了一步,青年脸上的表情带着犹豫。
“我身上可什么都没有,不信你来查查?你在来到这里之前...是不是也听见了一声钟响?”
“是.....”
青年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枪,但眼神中却还是带着敌意。
“这就对了,我们都听见了钟响,然后出现在了这里,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如何才能逃出这个奇怪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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