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芒

作者:芝士小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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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江湖


      1
      2012年的秋天总有些萧瑟的意味。
      白楝秋仔细确认过巷口前后没有摄像头,才急匆匆地踏了进去。巷子深处有个瘦高挺拔的男人用右手单手把玩着一个古铜色翻盖打火机,左手揣着口袋,倚靠着电线杆。
      看见白楝秋朝自己走来,他挺直腰杆,收了打火机。
      “那么着急找我?”他戏谑地对着白楝秋笑,“方队看你缺勤估计又要和上头大做文章了吧。”
      白楝秋没理会他的玩笑,反而在意他新买的风衣,“阿玛尼的秋季新款,你小子最近生意成了不少几单吧。”
      “不是吧阿sir,”他笑起来眉眼间有种痞气却也不失俊朗,“做正经生意也得被查?”
      “得,说正事。”白楝秋翻了翻手里的文件袋,“上个星期的□□案子,跑了三个嫌疑人。
      有人举报说在这一带见过,你比较熟这一片,帮我盯着点。”
      他仔细端详了会儿,点了点头作回应。
      “哎,还有件事。”白楝秋翻了翻口袋,“喏,这个火机送你。”把手里崭新的濯银色翻盖打火机递给他,“但是答应我,少抽点烟,多爱护爱护你自己。”
      “这啥啊阿sir,”他朝白楝秋笑得更戏谑了,“又是新研发的窃听器吗?”
      “想什么呢。”白楝秋撇撇嘴,“你不是快过生日了嘛。”又顿了顿,“不过...也可以存点电脑资料和录音。”
      他接过火机,“谢了。”
      白楝秋拍了拍他的肩,走到巷口四顾后离开。

      男人叫余泽川。但是他很少用自己的真名。大部分时候他化名为刘芒混迹□□。
      一是因为那些道上的人很难查出他的底细,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个名字很符合他的身份和气质,并且直抒胸臆地让别人直到自己是干嘛的。名字好念好写还顺口,唯一不好的缺点就是每
      一次走到路上别人远远招呼自己时总会有不明所以的路人投来鄙夷的目光让自己很不自在。
      余泽川是白楝秋在警校时的同学。他俩在学生时代是最好的哥们。但在即将毕业的时候警校以 “不遵守纪律多次”为由开除了余泽川。临走时他倒是满脸自负的笑容,满不在乎身边人叽叽喳喳的议论。
      只有白楝秋和一位高级警司知道,他是去做卧底了。
      从此警校的天才学生余泽川消失了,三年后一个名叫刘芒的小混混忽然进入了各个□□势力的眼球。这个混混似乎是没有任何的家人和牵挂,不论是□□还是出去砍人,他都比普通混混更狠更卖力,所以深得一名叫沙坤的小头目喜欢,于是盘了一家录像厅的生意给他。
      而这个录像厅也不简单。表面上是正经生意的录像厅,背地里其实也是一个□□的提货地。
      墨城位于福建靠海的位置,□□行业在当时的黑色市场里办得如火如荼。沙坤就是一个□□犯罪集团KAS的3把手。在福建的□□行业中,这个KAS集团是一个只手遮天的存在。可惜的是警方对此的资料掌握有限,沙坤就是警方已知的、这个集团最大的头目了。
      每个周二,都会有个一支眼是青光眼的老头子以进货的名义到录像厅送来两箱的□□,再等到周四会有买家来店里将箱子提走。
      刘芒从来没有接触过级别更高的人。当他想借机和那个老头搭话说些什么时,老头子总是板着眼一言不发。
      进展自此陷入了僵局,不知不觉,他在录像厅里过了两年。

      刘芒走了蛮远的路,路过墨城一中的围墙外时,他远远地望着自己的母校发了会儿呆,打算抽根烟黯然神伤一会儿,再回店里忙生意。
      于是他遇见了车小丞。

      车小丞自信满满地掏出备好的工具钳,得意地和一旁的林杨吹嘘,“小爷从小就在这个破地界长大,这儿有几个摄像头养了几条狗我都一清二楚。这个路段的围墙作为大爷们和狗狗的视线盲区,深受历届逃课学子的喜爱。”他朝林杨扬了扬手中的工具钳,开始展示自己酝酿已久的计划,“其实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而现在恰好就是了!据我所知,学校的围墙上的电网大都是太阳能供电,本身电压就不是很高。而这几天阴云密布连着沉了这么久啊,电力更是虚弱,所以我们不妨剪断电网,流出一个口子,以后也都会很方便。”
      林杨赞同地点了点头,可又看车小丞半天都不动。“你剪啊。”
      “我够不到啊。”车小丞的笑里透着杀意,林杨明白了。
      “那我万一去剪被电死了怎么办?”林杨蹙眉。
      车小丞又展示了一下手中的工具钳,“看看看看,我这工具钳把手是橡木的,绝缘呐。”
      林杨觉得自己上当了,并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多买点保险。
      他半不情愿,掂着脚伸手去剪电网。“咔吧”一声,只像是剪开了一根长铁丝。他用工具钳小心翼翼地拨开电网,长吁了一口气。
      正准备翻,又被车小丞拉住了。
      “你...你扛下我呗。”车小丞咂巴咂巴嘴,一脸无辜地望着林杨,“要不然这墙太高,我翻不出去啦...”
      “靠,”林杨有点气,“那刚才扛着你剪不就拉倒了么?”
      “害,”车小丞有点尴尬地笑笑,“你这不也没啥事嘛。”
      林杨撇撇嘴,但也没计较。可他们俩都不知道的是,那一天他俩恰好碰上了学校两年半一度的电网维修,整个电网断了一上午的电,所以才得以相安无事。
      值得一提的还有多年以后他俩剪得缺口被修补好了,有个名叫白索的家伙和车小丞有着一样的想法打算开个路,可惜他没有他俩那样的好运气,于是当场被电翻在地被教务处缉拿归案。
      事实证明:学校的电网真的不是一个摆设。

      2
      刘芒静静地享受着最后一支烟草中的尼古丁。
      他远远地看见围墙那边探出一个脑袋,然后是一支胳膊,紧接着是整个身体——一个穿着白色卫衣,背后印着匡威星标的男孩子翻过栏杆从学校的围墙上跳了下来。
      紧接着又一个瘦高的男孩子跟在他的后面翻了出来——这个男孩穿着墨城一中的英伦校服。
      刘芒怔了一下,他忽然回忆起来...似乎很多年前,自己就是这样和白楝秋一起逃课的。他忍俊不禁,心血来查地喊:“喂,你们两个家伙在干嘛?”

      车小丞和林杨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也不敢回头。其实林杨想回头,但被车小丞一巴掌拍了回去,低声和他说道,“别回头,估计是保安!被看到脸就完蛋了!”
      “那怎么办啊...”
      “废话,跑啊!”
      车小丞撒腿就跑。林杨愣了一下,也跟着车小丞一起跑。可田径运动员也不是浪得虚名,很快就变成车小丞跟着林杨跑。
      刘芒掐了烟,开始追。
      怎么说余泽川当年也是警校的长跑冠军,两条长腿迈得飞快。车小丞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逮住了,一抬眼发现林杨都已经快跑没影儿了。头也不回一下。
      他怒骂;“狗贼,你丫倒是等等我啊!”
      “分开跑啊!”林杨转了弯,声音渺远地传来,“有缘小商店再见!”
      “靠。缘尽了。”在下一秒刘芒抓住车小丞卫衣帽子的时候车小丞在心里愤愤地想。

      “呼——”那人长舒口气,“你小子跑什么啊?”
      “呼呼...”车小丞气喘吁吁,“你丫追什么啊。”他回头,看见居然是一个年轻又有点俊朗的男人,有点替他可惜,“你这么年轻,怎么就甘心跑来学校当个保安啊。”
      那人听后愣了一下,把车小丞松开来哈哈大笑,“我才不是保安啊呆逼。老子刚刚在旁边抽根烟顺带看看有没有什么美女,结果你们就跳下来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你俩就跑。”
      车小丞有点懵圈,但过了一会儿自己也就明白过来,这也算是第一次突围成功了,内心还有点小雀跃。他上下打量着这个高挑清瘦的年轻男人,“那你会把我俩给揪回去吗?”
      刘芒听后故作犹豫,“这问题也是...小孩嘛...还是得以学习为重的...”他偷偷瞄了眼车小丞,果然他露出了点不安的神色,“但你要是能给我点儿好处...”他朝车小丞眨眼,笑容邪魅。
      这男人还真是不正经。车小丞在心里朝他翻了个白眼。其实车小丞根本不怕被学校抓住,毕竟是有个后台,可一旦被发现,这次剪的缺口很快就会被补上,下次又很难骗林杨再去剪,自己也又要被领导老头罗里吧嗦一大堆...“我请你去那边的小商店吃烤冷面吧。”他说。

      林杨沿着各个小巷绕了大半个小时,终于绕回了学校门口的小商店。当他大汗淋漓地站在小店门口时,望见了正在和刘芒一起低头狼吞虎咽的车小丞。
      车小丞向林杨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经过,招呼他来一起坐下。
      刘芒吸着北冰洋汽水,半抬眼望向林杨,又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林杨挠了挠头,有点迷茫地坐了下来,边喘气边在心里骂街。
      “现在一中的校长是谁啊?”刘芒随口问道。
      “是个小老头...车小丞嘴里叫着面皮,说起话来有点含糊不清。”林杨缓了缓神,在一旁附道,“是叫车国华,你以前认识吗?”
      刘芒一听乐了,“那我可认识了!他是我原来的数学老师,十年前了,那时候他还是个年级主任,没想到升得这么快...现在应该也才五十出头吧。”
      “能见风使舵呗,升得快还不正常。”车小丞翻了个白眼。
      “也是...”刘芒又用吸管大吸了一口汽水,“上学的时候我就不咋喜欢那家伙。奶奶的,天天就知道盯着我不穿校服,还罚我站!靠,我不要面子的吗?天天跟校领导和那些校董出去花天酒地还不给我约隔壁班班花出去看电影,他以为他谁啊还去劝那女孩别跟我联系。”
      “就是就是!我跟你说奥,有一次我妈让我去他吃饭的地方找他,他包厢里5个漂亮的小姐!他直接搂了俩!我回去就告诉我妈他说什么自己去加班开会都是骗人的!我妈二话不说第二天就拿着户口本去民政局跟他办离婚了!”车小丞也在一旁愤愤地说。
      “离得好!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就应该生孩子没□□...这种人...”刘芒忽然顿了一下,
      “等下,什么叫你妈和他离婚...”
      “对啊。”车小丞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屁股,“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了,我叫车小丞,是那个不负责任男人的儿子...”
      气氛一瞬间有点尴尬,空气中只剩下店主切面皮儿的刀声和门外的蝉鸣声。
      “其实吧...其实车老师也蛮好的...”停顿了一下后,刘芒开始强行解释,“我也没那么不喜欢——”话说到一半被电话铃声打断了,他低头瞥了一眼屏幕,上面的备注只有一个句号。接着他又抬眼看了看眼神迷茫的两个少年,“你俩慢慢吃,我有点事得先走了。”
      “以后...还会见面吧...”林杨已经不喘了,但他的嘴里塞满了面块,“我叫林杨,师哥你叫啥啊...”
      刘芒站起身,但是他忽然犹豫了一下。
      “嗯。我叫余泽川。以后别喊我师哥,听着有点怪。叫我泽川哥吧。”他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跨出店门,“有缘再见吧少年。”

      3
      刘芒拉亮店门口的白炽灯,细小的灰尘在灯晕下飞舞。他盯着昏黄的灯芯出了会儿神,直到那些光芒把他的眼睛刺得很痛才收回目光走回店去。
      有人推开了店门。“欢迎光临。”他欠了欠身子。
      刘芒抬起眼帘,进来的是个脖子上留着纹身的男人,个子不是很高,精练的肌肉被包裹在花格子衫下面,莫名的凶狠劲儿。后面还跟着两个个子很高块头很大的男人,戴着墨镜。
      “随便看看喜欢些什么。”他赔上笑。
      3个男人却没有笑。他们只是盯着刘芒看,眼神像是要把他挖穿。“我们来取货。”其中一个低声说。
      “兰哥让你们来的?”他也不笑了。
      “是。”
      “跟我进来。”刘芒走到店的最里面,用力往里推货架,架子沿中轴翻转,后面是暗室。

      过了不久3人提了东西走出来,2手箱的□□。
      签了字,他们仨朝刘芒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门口的风铃又响了。白楝秋在这时推开了店门。
      3个人回头,正好对上白楝秋的眼神。
      沙罗、赛达、居郎。

      “还有客人啊,自己四处看看呗。”刘芒又赔上笑,边笑边慢慢靠向柜台,手悄悄地摸向桌子的下槽。
      他们3个人回头,朝刘芒咧开嘴笑了,“又来客人了。那...我们先走了。”
      嘴上说着走却没有移动脚步。其中一人缓缓放下箱子。
      刘芒的笑容在瞬间凝住。
      空气的死寂被灯泡炸裂的声音撕碎。

      子弹穿进人体的声音。
      子弹打进木板的声音。
      金属纹路摩擦的声音。
      消音器的声音。
      倒地的声音。
      金属剖开□□的声音。
      血溅出来的声音。
      血汩汩流出滴落地板的声音。
      少顷后,再也没了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翻盖打火机“扑”地一声想起。火光映亮了黑暗中余泽川苍白的脸庞。
      “刚上的油,用起来挺顺手。”青烟袅袅里他疲惫地朝白楝秋笑了一下。白楝秋靠在门边的货架上,双眼有些无神。
      余泽川叼着烟,做进柜台后面的小转椅上。
      谁也没接着说什么,白楝秋慢慢从货架滑坐到地面上。
      烟抽完,余泽川拨通电话。
      “坤哥,是我,兰哥有派人今天来取货么?”他顿了顿,“他们抢货,我解决了。尸体我会尽快处理。嗯...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余泽川重新换了灯泡,店里重新亮了起来。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扯起一具尸体慢慢地把它拖向后面的暗间。
      “别愣了。来帮忙。”他的声音很平淡。
      白楝秋没动。对于余泽川来说,虽然这次的“抢货”只是一个借口,但也一定不是第一次发生。所以他可以在打电话时把解决掉3个人说的那么云淡风轻。可是这是白楝秋第一次在任务以外杀人。他只是在黑暗和慌乱中本能地朝他们开枪。
      他们都有罪。但他们罪不至死吧。
      余泽川已经出来开始拖动第二具尸体了,布料与木质地板摩擦发出的声音在白楝秋的脑海里刺耳又恶心。
      “这不是...你第一次杀人了吧...”
      听到这句话余泽川手上的动作愣了一下,但又接着继续拖动。他没有回答。
      “你每天...都活在血腥里吗?”
      “你不懂。”
      “不懂什么?不懂怎么杀人吗?”白楝秋的声音大了起来。
      “可我能怎么办?”余泽川也朝他吼过来,“刚才我不动手死的就是你啊白警官!你们这些活在光明里的人懂个屁啊。”
      白楝秋不说话了。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
      “你以为我每天砸砸抢抢就能过日子吗?那是街头混混,可老 子是□□!是每天刀架在脖子上的□□!”余泽川脖子上青筋暴起,“你搞清楚啊白警官!”
      白楝秋慢慢抬眼望向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男孩,他的眼里混杂着凌乱交织的血丝,没了年少时的光。
      “走上了这条路,注定回不了头的。”余泽川低低地说,“于我,于他们,都是如此。”
      他拉起最后一具尸体,踉踉跄跄地走向暗室。
      白楝秋站起身,慢慢走出店门。
      “咣”地一声帮余泽川拉上了卷帘门。

      拖完尸体,余泽川的脸色愈发苍白。他翻着医药箱,取出酒精棉球和白色绷带。
      其实他刚才也中了一枪,肩胛被打穿。所幸离胸膛和大臂肌肉都有些距离,把子弹取出来后消消毒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酒精像是火舌舔舐伤口。余泽川的眉毛紧紧拧在了一起,汗珠渗了出来,但他的的眼神里没有什么凶恶,一片淡然。
      处理完他又擦掉了地板的血迹,地上被打翻的录影带,扶起倒下的货架,把店里恢复成原样。做完这些他窝回柜台后面的沙发里,但他又睡不着。
      翻来覆去脑海里都是白楝秋的那两句话。
      他说的对。这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杀人了。
      从坤哥第一次给他一把枪让他杀掉组织的叛徒那一天开始,杀人似乎已经变得麻木。
      没有谁是该死的,更没有谁想死。
      在那片黑暗里,他不是背负使命的余泽川,他只是有一个叫刘芒的混蛋。可惜白楝秋不明白这一点。
      活在这片血腥里,他只能杀掉别人,或者被别人杀死。

      4
      车小丞气喘吁吁地坐回位子,晚自习的第一抹铃声恰逢时宜地想起。
      “挺准时。”梧衍在一旁调侃,她这时已经写完了整整一页的数学,演算过程写得漂亮又整齐。
      车小丞没理会这句调侃,“老师下午没问起我吧。”
      “没。”梧衍没抬头,“但老师有问起林杨去哪儿了。不过没人答得上来。”
      “那就行...”车小丞吁了一口气,又看了眼梧衍的作业本,“你写那么快啊...写完借我抄抄呗。”
      梧衍停了笔,顿了顿,“车小丞,就快考试了...你也上点心吧。抄完以后自己要认真看看演算过程,要记清解题方法...”
      她在一旁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车小丞并没有听进去几句,但倒也不烦,因为他喜欢听梧衍说话。她的声音软软的,不尖不细,可也没有撒娇的那种腻歪劲儿,听起来自然又舒服,勾住了车小丞的心。
      更何况她还在关心自己哎,是个人都会忍不住动心的吧。
      “是是是...”车小丞随口答应着,心想梧衍的侧脸还真是好看。
      “对了,下午体育课的时候老师和我们说了下周开运动会的事儿。”梧衍忽然侧过头来朝他笑笑,“没想到你以前还是长跑冠军啊。”
      “啊?”车小丞听得有些摸不着头绪,“你说的是林杨吧...”
      “下午老师在班里给项目报名,就1500长跑还没有人报。章程就说你初中的时候原来是他们学校的长跑第一名,就给你报了名。”梧衍眨了眨眼,“当时班里还嘘声一片呢。”
      “死胖子我靠。”车小丞怒骂,“我初中的时候连运动会都没参加过,跑个屁长跑!”想了想又说。“交给林杨代跑吧。”
      “放心好啦。”梧衍又笑了笑,“大家都知道林杨是长跑冠军,另一个班里的报名名额当然归他啦。”
      车小丞不说话了,他现在被气得有些头晕。

      从这天往后的一个星期里,如果你有幸能在晚自习却前的一抹时光里在墨城一中的操场上遛遛弯,一定能看见操场猩红跑道一高一矮两个练习长跑的身影。
      一个迈着长腿满脸自信轻松。
      一个跟在后面拼命叫苦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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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人在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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